第27章 27

骨笛是一件冬之道路的特殊物品,此物的声响终将停息,而吹奏的乐声会将冬的凛冽与死寂送往它应当去往的地方。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吹笛子的?”红罗宾若有所思,“你教他的?”

索菲亚蛇沉默不语。

绝大多数的时候没有踏入道路的凡人不能接触这些特殊物品,它们携带的神秘气息会让凡人陷入幻境、恐惧,当这种气息足够凛冽和邪恶时,仅仅是接触也会带来一些畸变。索菲亚并没有逼疯凡人的爱好,更何况过多的邪名或许会让猎人的目光向此处倾斜,费力不讨好,何必呢。

红罗宾对索菲亚蛇的沉默毫不在意,毕竟你不能真的强迫一条蛇开口说话。在红头罩决定拿起那段骨笛的时候,它就换了一条脖颈盘踞,红罗宾已经发现了,比起普通的缠绕在人手臂上或手腕上,索菲亚蛇显然更喜欢把自己当成一条项链。冰凉坚硬的鳞片偶尔因为细微的动作擦过颈部的皮肤,带来一点说不上痛还是痒的轻微不适,它或许不是故意的,但是作为回敬,他还是捏了捏那条细细的小尾巴。

红罗宾正在心中整合自己所见所闻与所思所感,这种被称为无形之术的东西是哥谭第一次遇到的力量,不能算是完全的措手不及,但是正因为是第一次,而且来势汹汹,他们的准备尚不十分完备。他们从阿卡姆撤出的这一路上见到了无数狂乱人群。

只是将其打晕并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在杯的影响下,他们纵情声色,肆意吞食,甚至已经失去意识的人也在遵从自己的本能,沉溺于血杯的召唤。

但他与红头罩似乎并没有收到太多的影响。饥渴让人发狂,但也到此为止,这些感受上在可以忍耐的范畴。

“别离太远。”在他想要离队去探查时红头罩提醒他:“你恐怕不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吧。”

红罗宾看向索菲亚蛇。

它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同献血一般赤红,这条吞噬之蛇同样沉溺在越来越高涨的食欲当中,但与那些来者不拒的家伙不同,它是一个很难被满足的挑食者,与那些凡俗物品相比,索菲亚蛇显然更加喜欢影响的味道。甚至因为它进食的速度过快,在红头罩和红罗宾的周围已经吃出了一片真空,这一片几乎没有什么高阶影响。

很快,那些被吃下的影响开始在索菲亚蛇的身上发挥效果,它仿佛变得柔软流动,食欲也更加旺盛,仅仅是影响已经不能再令人感到满足——于是它开始随意进食。

它的胃口已不再受到身形的限制,于是便吞食一切所见的活物。交缠的人影,肚皮都被撑破鸟类,已经产生轻微畸变的猫狗,所有看到的一切,索菲亚蛇全部吃下。

红头罩并未阻止,甚至在短暂的抉择之后,他立刻担任起了侦查员的角色,负责为它寻找那些没有被索菲亚蛇注意到的食物。

红罗宾冷眼旁观。

片刻后:“大红,我觉得之后我们得谈谈。”

红头罩:“我没空,你怎么不去和蝙蝠侠谈谈。”

红罗宾:“我当然也会和他谈谈,但是显然你的优先级要更高一些。”

红头罩用冷笑回应了他。

这样的冷待不能让红罗宾退缩,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红罗宾看向索菲亚蛇,吃了沿途看到的所有生物,它还是细细小小的一条。它似乎陷入了思考,凝视着远处那一片滔天红浪,片刻之后用牙齿磨了磨红头罩的颈侧。

红头罩:“什么事?”

索菲亚蛇,沉默着干呕了两下,然后从自己嘴里吐出了一段笛子。

冬之气息骤然弥漫,它与地面接触的部分结起一层白色的霜。

场面突然变得冰冷,然而这份凛冽冷意除了骨笛本身渗透弥漫的,更多的则来自红头罩。

他看着那一段掉在地上的骨笛,一言不发,过了一会才才极其不可置信的说:“你在耍我吗?你最好告诉我你是在耍我。”

索菲亚蛇甩了甩尾巴。

红头罩头盔都摘了,一把把索菲亚蛇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怒视它。

索菲亚蛇,吐吐信子。

与曾经很多次一样,这场对峙最终以红头罩的落败告终。如同赌气一般,他将索菲亚蛇像麻绳一样团了团,一把扔到了红罗宾身上,然后狠狠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段骨笛。

好消息:骨笛上面没有什么粘液或者令人遐想的湿润,干爽洁净的就像刚从保险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坏消息:它是自己亲眼看着被索菲亚蛇干呕了两次后从嘴里吐出来的。

该死!这个家伙肯定是在耍他!红头罩知道她有特殊的物品保存手段,他们高阶的天命之人都有,取出一件物品如同翻开一张卡片,或者普通从看不见的口袋当中掏出,总之大部分时候这件物品……并不是真的要以一个……如此、如此……令人无语的方式出现。

在与两位纠缠得难舍难分的天命之人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后,两位凡人终于能够比较全面的观摩这场战斗。

或者战争。

高阶的天命之人之间产生的纷争轻而易举便能摧毁一座凡人城市,杰森对伦敦之战略有耳闻,虽然某种意义上他也是那场战斗的亲历者,但这才是他第一次参与天命之人的纷争。

一对一的较量,无论是索菲亚还是弗里曼,他们都没有携带自己的信徒。单独对决尚且如此,这让杰森更加难以想象当时伦敦之战的规模。

那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红头罩面色铁青。他偶尔觑索菲亚蛇一眼,等待吹响骨笛的时机,但它迟迟没有动静,甚至看到自己的本体四分五裂危在旦夕,也不过是饶有兴致的甩甩尾巴。

她也在等待。

当蝙蝠飞机悬于头顶,索菲亚蛇终于放出了信号。红头罩吹响骨笛——与索菲亚分别良久,这是他在他们分别之后第一次吹笛子。

吹奏的技巧是索菲亚指点过他的,那时候索菲亚给了他一支凡人的乐器用于练习,闲暇时,偶尔两人一起合奏。

“等你的记忆恢复。”她那时总是兴致勃勃:“或者等你与我一样踏上道路之后,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杰森。”

“是什么呢?”杰森明知故问。

索菲亚:“到时候再告诉你吧!不过那时候你最好戴上围巾和帽子噢!”

他早已知晓索菲亚预备赠送给他的礼物必然是一件吹奏乐器,他也曾经刻苦练习,期待自己的吹奏技巧不会浪费这件珍贵礼物。

然而,现在他终于见到了这件珍贵礼物,心中却早已不是当时的雀跃。

如同握着一支寻常的笛子,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仅此而已。

他开始吹奏。

这是一首不适合被凡人听取的音乐,在他吹奏时,索菲亚蛇的尾巴轻轻敲击在红罗宾的肩膀上,如同一个并不标准的节拍器。

当然,它盘踞在这里决不是为了保护某人,更何况这是一个猎人——它只是找到了一个令人舒适的场所,而恰巧出现在此处的红罗宾如同一个恰到好处的树杈。

战局发生了变化。

弗里曼的优势几乎在瞬间消失了,局势出现了压倒性的变化,他败局已定!

在索菲亚蛇开始变得溃烂僵硬之前,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它的身躯如同被冻结的弗里曼一样僵硬,血肉被撕扯溶解,仿佛有人正在将它细细品尝。它的再生速度极快,几乎与被吞噬的速度持平,但很快,它不再生长。

血肉突然之间开始消耗,它全身都冒着血腥气,先是皮肤,后是肌肉,最后连森森骨骼仿佛都要一并汽化。

这一现象在针对弗里曼的攻击停止之后果然也一并停止。

等他们赶到蝙蝠飞机,红罗宾之前见过的爱吃薯条的雕早就和夜翼等在了那里。

它看起来非常焦虑,在操作台的边缘来回踱步,拍打翅膀,偶尔撕扯自己的羽毛,在看到索菲亚蛇后,舞者雕忍不住愣了一下。

“竟然没死……”那只鸟说。

……等等原来是会说话的吗?

现在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雕滑翔过来,仔细端详索菲亚蛇:“我跟你说过别乱吃东西的,你看,现在成这样了吧……所以我才讨厌你们杯,黏黏糊糊吃来吃去的,自己的部分和他人的部分分辨不清……”

它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索菲亚蛇现在没空骂它,只能听之任之,任由它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检查。

但有一点舞者雕没有说错,她与弗里曼都曾经吞下对方。

但那绝不是因为弗里曼的慷慨与无私,而是索菲亚发起反叛时获得。如同她的血液被吞噬,那飞溅的悦人之血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同样也流淌进索菲亚的食道。

从此之后,她可以口尝到弗里曼,一如他能够品尝索菲亚。

这也是一份亟待分离的旧我。

“……不过看来乱吃东西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舞者雕还在自言自语,如同她的舞蹈,有时她说起话来也是这样不知停歇:“你吞下了另一种蕴含力量的血液,正是因此,现在弗里曼还没有把所有的你吃光,但是你不是你的血,索菲亚——行了行了别这么看我,我当然知道你的血都流光了,没有多余血液,但是如果你还想要恢复你的形态,你最好想办法找到一些自己的血肉,或者之前是与你相关的,以此作为原料来重塑自身,否则你就永远维持此形态吧。”

舞者雕若有所思:“这样似乎也不错……这样吧,基于我们的友谊,我可以帮你代为管理你的遗产、额,我的意思是资产,当然,我也会永远为你哀悼的我亲爱的朋友。我会把这一天当做悲恸日,因为正是今天你开启了错误的道路。”

它用翅膀拭泪,然后语速飞快:“当然你答应我弗里曼的遗产三分之一归我,这个你可不能反悔啊。”

索菲亚蛇:……

她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她暂时没想到去哪里整点血肉,这种东西又不是凭空就能变出来的……

“我有。”她听见有人突然出声。

是罗宾。

他平静的说:“我与她相关,用我的血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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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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