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光与室内的灯光相结合，使整个空间明亮而开阔。
走廊的另一侧则是纯白色的墙壁，现代且洁净。天花板上装有隐藏式的LED灯带，光线柔和而不刺眼。地面上铺设的是浅灰色的防滑地板，既美观又实用。
迪克不禁对这些玻璃的坚固程度产生了好奇，尤其是它们是否能够承受住那些病情严重者可能带来的冲击。
他走近一步，用食指的关节轻轻敲击了玻璃表面。
通过手指触感以及回响的声音，他立刻辨认出这种材料与斯塔克大厦所使用的那种高强度玻璃相同。
沿着走廊向前走，迪克注意到每间病房的门都是半透明的设计，上面标有号码和病人名字的小牌。
靠近玛莉安娜的241号病房门口，门边设有一个小巧的电子屏幕，上面还显示着房间内的一些信息，至少有温度和湿度。
他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一个女声从电子屏幕里传出，“我没锁门。”
迪克推开病房的门，确实如女声的主人所说的那样顺利。他走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一名身穿白色睡裙，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女性歪在床铺上。
迪克认出那身睡裙同他几个小时前，在视频里看到的女孩身上的黑色睡裙是一个款式。
她应该就是玛莉安娜了。
迪克本以为她会站起身来，再不济会开口询问他的身份。然而，玛莉安娜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上，靠在身后的墙壁，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视机。
电视机？说真的，她甚至能搞来一台电视机放在自己的病房里？迪克在心中不解，他瞄了眼，似乎是纽约新闻台。
他决定成为第一个开口沟通的人，但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女人举起的左手手掌止住了。
她示意迪克安静，看一会新闻，于是迪克干脆将注意力也放在电视屏幕上。
玛莉安娜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的另一端，迪克猜测她就是玛格丽特。而她正被记者用话筒举在嘴边：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眼里是真实的疑惑，“我只是……以为我看到偷跑出来的姐姐，但凑近一看，我就发现了她并不是我姐姐。”
“但那就是奇怪的地方。”电视机里的玛格丽特说：“因为她的面容看起来跟我一模一样……”
玛莉安娜突然关掉了电视，黑色覆盖了画面。
“多么奇怪啊，这个世界上居然出现了除我们以外，第三个模样相同的人。”
她转过头，熟悉又陌生的钴蓝色双眸看向迪克，“这可不行啊，双胞胎应该只有两个人的，是不是，亲爱的？
护士小姐告诉我，我有了个陌生的访客。这位访客甚至可以得到我的医生的特别许可，让他和我在病房里见面——你是谁？”
她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嘴里叫着迪克“亲爱的”，语气却是十足地冷漠。
“午安，玛莉安娜小姐，我是你妹妹的朋友。”迪克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个微笑。
“哦，不要对我撒谎——我还以为真诚是一场谈话的必需品呢。”但玛莉安娜不吃这套，她坐了起来，脑袋靠在支起的那条腿上。
“你不是我妹妹的朋友。”她肯定地说，“她的朋友只有两个人，或许还能加上救助中心的同事。但她最近没有其他熟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监视你妹妹的人际关系？”迪克皱起眉头反问她。
玛莉安娜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露出嘲讽意味的微笑，“我也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问问她认不认识你。我想她的答案一定是‘不’，亲爱的。”
两个人对视着，迪克假装看不见对方眼里的尖锐，妥协似的道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是约翰·格雷森，一名私人侦探。”
“侦探”，这个词一出现病房里，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玛莉安娜像是才认识到迪克的重要性一般，摆正了脑袋。
“一个侦探？”她一手抬起到嘴边，食指放在嘴唇上，似笑非笑地说：“这还真是个稀奇的事情，我在精神病院里待了有六年，侦探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你说的是六年前发生的那起凶杀案？”她微微侧头，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我原以为那个案子早就结案了。请原谅我的直率，你这是在……质疑司法的裁决吗？”
“我并没有那样说。”迪克反驳道，“但我确实有点好奇——玛莉安娜。”
他问：“沃恩·默克林斯，你的父亲，是你杀的吗？”
玛莉安娜睁大了眼睛，新奇地看着迪克，仿佛他是这个屋子里的一名外星人，然后笑出了声。
“真有意思！”她笑到需要擦掉眼泪，“你可真有意思。格雷森，对吧？”
“先不提你刚刚那句是不是在质疑司法的裁决。”她身体微微向前倾，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迪克，“你到底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换句话说，你究竟是为了谁来到这里的呢？”
迪克坦然地和她对视，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十分自然，“为什么那样问？”
“别和我装傻呀，亲爱的！”玛莉安娜撒娇一样训斥迪克，“我只是有病，但我可不傻。”
“你从未出现在玛姬的身边，我敢保证这点。然而现在，侦探格雷森却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来询问一件六年前的凶杀案……”
她所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像个住在医院里六年的精神病人，反而更像个走进学校、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
“首先排除是沃恩同事的委托，他在职场上的人际关系可谓是一塌糊涂；而多洛雷斯，她的买家也对她颇有微词。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个都不值得谁请来一名侦探。
现在看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玛莉安娜笑着问迪克：“你是为了那个第三者——哦，我是说，那位多出来的、和我们模样相同的小姐，你是为了那个人而来的，对吧？她叫什么？你们从哪来的？平行世界？”
“喔哦！等一下，玛莉安娜小姐！”迪克夸张地大叫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惊诧和疑惑，“难怪你现在还住在这里，平行世界？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对面的女人表情立刻变为冷漠，显然对迪克的表现十分不满。
“我说过的，格雷森。一场谈话成功的前提是真诚，既然你对我有所求，你就必须说实话。”认真的语气表明了她的态度。
“而至于后者，我认为在这样一座时不时就会有外星人入侵的城市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意外，何况是存在平行宇宙。”
她说的没错，迪克确实需要从这个世界的玛莉安娜这里得到信息，或许他得改变自己的询问策略。
“好吧，别太生气，小姐，我为刚刚的掩饰向你道歉。”迪克叹出一口气，轻松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必须遵从某些人制定的规则。”
“我们的确来自另一个宇宙。那个女孩是我没有血缘的妹妹，她叫玛琳，几年前的姓氏也是默克林斯。”
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果然，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迪克继续问道：“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杀了沃恩的是你吗？”
“你觉得呢？”玛莉安娜眨眨眼睛，故作玄虚地反问：“你是侦探，应该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吧，你觉得是我吗？”
自从迪克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一直在对玛莉安娜进行侧写分析。
假设她和六年前的自己性格相差无几，那么作为一个以自我为中心，骄傲自大且控制欲极强的人，她的作案手法不可能像视频里的那样。
她会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以一种不会被他人立刻察觉到的隐秘方式葬送她的目标。
这就意味着，视频里被邻居听到行凶的声响，在警察敲响大门时直接出现在警察面前的那个女孩，那个冲动行凶的女孩并不是玛莉安娜。
“不，”迪克的表情认真严肃，“杀了你们的父亲的人的并不是你。”
玛莉安娜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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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姐姐与妹妹（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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