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那个人不是布什学长吗?”赫敏放下了手里的饭碗,指了指小镇边缘的街道。
远远的,小队成员发现有个人先是来到贩卖道具的商店门前,装作欣赏玻璃橱窗里陈设的样子,然后又慢慢地沿着小路往前走。他身上穿着紫色的披肩,头上罩着面具,双臂交叉地抱在胸前,哈利小队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好像真的是他。”哈利快速扒了两口三文治。“可是他怎么会比我们还慢呢?他应该是先出来的那个呀。”
“没有制图师的帮助,他肯定绕远路了。”温蒂说。
拐过丛林后,那人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隐蔽!”哈利一边招呼着,一边把两个女孩子拽到一丛灌木下,躲在深绿色的硬硬的叶子后面。
没过多久,三个人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果然是那个人。他经过哈利小队藏身的灌木丛,朝路的另一边走去。温蒂知道,那边通向一个叫海港的小渔村。
小队成员悄悄跟在他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为了盛会之宴,他们经常联系跟踪的技巧,这对他们来说早已驾轻就熟了。
跟踪了一段路后,陌生人拐上村子里一条狭窄的小街,三个人立即停住了脚步,紧靠着墙壁站着。哈利小心地从拐角探出头来,朝那人窥探。不看则已,一看倒把哈利吓了一跳。他急忙闪了回去。原来那人也正好转过身,朝他们的方向看。幸运的是,他什么也没发现。
三个人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要不是他们动作快,哈利的影子就会把三个人全都暴露出来。
他们一动也不敢动,屏息凝神倾听着小街上的动静。街上静悄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来!”赫敏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个人跟着她,来到那条街上。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行人。安提帕斯究竟到哪儿去了?
走着走着,安提帕斯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的脚步越发迟缓,‘躲到那堵墙后!’他突然发难,没有给后面的三人反应的机会,便猛地往右侧的拐角冲去。
他小心翼翼地朝街道末尾望去。脚步声加快了,安提帕斯屏住呼吸,注视着幽灵般的人影在移动,脚步沉重地朝他消失的地方走去。
过了一会儿,终于可以看清了!安提帕斯的瞳孔猛然缩到极致,那三个低年级学生是穿成这样的吗?他们脸上的防毒面具和他戴着的这个是同一款式?他闭上眼睛竭力回忆他们的样子。好像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开始的时候他是蹲着的感觉不出来,现在换成了居高临下的视角,一下子变得明显起来了。
“Obligare umbras”这个魔咒,虽然可以让施法者在极端黑暗的环境下视物,但是同样也受到了鼹鼠视觉的色弱影响,目视所及的东西几乎都会变成油腻腻的绿色。
斗篷的款式不对,防毒面具的型号不对。
该死,他当时怎么没有发现?!如果按照拉特利奇的分类法,它们属于活尸的第一种类——二重身。
二重身类型的活尸和人类有着轻微的不同,是比较容易发现异常的活尸种类之一。它们几乎不会使用任何手法来掩盖身体的**,这三只二重身居然能够制作类似的魔法袍欺骗他,难道是它们已经掌握了进化的道路?还是说有什么人在暗中协助它们?
穿魔法袍的活尸如果要朝这边来,它们十有**会在墙后发现他的。
“倒霉!”安提帕斯低声骂道。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活尸偏偏朝他藏身的角落走过来。
不能在这里杀掉它们,否则无法挖出幕后黑手!但是不杀它们,恐怕后患无穷,又会平添事端。想到这里,他的脚底已经碰到了电线杆,开始向上滑去。
乡下出来的孩子里,安提帕斯算是个异端。但在贫瘠又无趣的小镇里,每个孩子都是飞檐走壁的高手。
他的背几乎紧贴着电线杆,壁虎般刺溜一下滑上了屋檐。他的腰微微压低了,身形隐没于层峦叠嶂的瓦片后。
三个紫袍人已经转过弯来,伸手朝电线杆抓去。尖锐的指甲在电线杆上划出道道抓痕。
活尸的五感偏低,但嗅觉/听觉灵敏,如果他刚刚躲在电线杆后,必定会死。
“四分五裂!”他的手指拂过冷杉木的表面,精巧的魔咒割下了两个紫袍人的帽子,也割下了它们的脑袋。
“碰!”两颗人头落地,被划开的面罩下露出了紧绷的、狰狞的男人面孔。
这是那两个在和平大厦失踪、死的不能再死的受害者。
还有一个会是谁——?
最后一个紫袍人孤独地站在原地,两个空空的眼眶茫然地抬头,盯着魔杖光芒发射的源头。
与它对视的那一刹那,安提帕斯的背脊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活尸了,他已经杀了很多次了。但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导致他弟弟约翰死去的那一次。
那一次,弟弟约翰一如往常地拯救了所有人。
约翰是天使,是救人于水火中的天使。
但是他却被自己保护的人害死了。是因为那个害他落在最后的女孩吗?是因为那个轻敌又大意的自己吗?
他恨,恨那个速度最快的玩具狐狸霍斯,恨那些畏手畏脚的拖油瓶,但最该恨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呢?如果,当时不要那么莽撞就好了。如果,我再关注他一点点?如果,我当时能够和现在一样成熟……
如果,我当时能救他呢?
那弟弟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和我一样会成为传奇玩具调查员?还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前锋手呢?或者,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做个正常人,也好。住在麻瓜世界,也好。
怎么样都好,活着就好。
……但现在,我只是你意志的代行者。
我是你最锋利的剑,一把两刃的利剑。
外侧杀死敌人,内侧割伤自己。每杀一个人都在惩罚我自己。
我来当刽子手,我来跳剑舞。那几个人当中,要先杀哪一个?
“这不是安提帕斯。”哈利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瘫倒在地的无头尸体。“真正的安提帕斯应该已经出去了,我们赶紧去出口和他汇合。”
“你的面罩。”赫敏从地上拿起防毒面罩,递到温蒂手里。
“不要,我不要。”温蒂看着沾满血肉的面罩,心里非常不乐意。有赫敏的干净面罩在,她自然不想用那个死人戴过的面罩。
“来,拿着吧。”赫敏笑眯眯地将面罩塞进温蒂手里。“用清洁咒,全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不会有味道。”
“可……”温蒂还想再说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借口,都已经站不住脚了。
“别看了,再不走的话,我们可不等你啦。”赫敏快跑几步,跟上了哈利的背影。回头笑盈盈地对温蒂说。
没有人欢迎拖油瓶,没有人愿意永远包容她。
不是姐姐,姐姐已经死了。
再不赶紧做出点什么的话,自己一定会马上被抛弃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在温蒂的脑海里一闪而逝,这样的想法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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