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日(改)

然而,哈利的心情并没有影响到德思礼一家的喜悦之情。

他们据称自己是十分规矩而本分的人家,但似乎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让一个11岁的小孩子独自看家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自从德思礼一家驾驶着汽车离开后,女贞路4号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远处有几朵灰云飘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后那股沉闷的气息。哈利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历史改变了。他只希望明天佩妮姨妈能照常给他染达力的旧衣服,他们搬去海上的灯塔,顺顺利利地进入霍格沃茨,和罗恩还有赫敏做朋友,然后认识金妮……

也许是他想多了。哈利趴在窗台上向下望去。屋外没有一只猫头鹰,也没有发生任何与众不同的事情,甚至连鸟儿的影子也见不到,树叶被寒风吹得滚来滚去,今天只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再普通不过的日子罢了。

‘如果我不去动物园,还能免掉一顿训斥呢!’他安慰自己。

‘女贞路是全英国最无聊的街道了,这里连抢劫和偷盗都没有(大概是这里的房子全都一模一样,连小偷也觉得无聊了),谁还能对我干出什么来呢?’想到这里,哈利轻松了一些。他蹬掉鞋子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每到这个时间,都会播放他最喜欢的节目。虽然他长大之后就不常有空看电视了,现在似乎看看也还不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色渐晚。女贞路上的房子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香气扑鼻的味道不断勾引着哈利肚子里的馋虫,德思礼一家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哈利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他心里从未如此期望过德思礼一家的出现。曾经,他们是他最讨厌的人,他宁可被人领养也不愿意待在德思礼家。现在,他只希望他们能回来。

如果他们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他该怎么办呢?也许他们被车撞了,或者被外星人绑架了,那么他会被扭送进孤儿院吗?

哈利把面包和火腿放进微波炉,却听到了一阵短促的门铃声。他瞬间感到惊恐,转瞬之间又把恐惧带来的慌乱给抑制住了。人体真的很奇妙,一个人的警觉性怎么能变化得如此之快?反正,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警戒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的声音变得高度敏感。

有可能是他的错觉?或者是别的什么发出来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吗?

‘会不会是德思礼一家?’哈利暗自思忖,“但是他们应该在一个小时以前就回来了呀!”

门铃又响了,这次响的时间稍长了一些。

他三口两口将三明治吞进肚子里,又把作案工具胡乱扫进水池,朝门口跑去。

门铃再一次响起,那声音又响又长,让人听了有些神经紧张。

“来了!”哈利心急火燎起来,大声喊道。

哈利没朝窥视孔张望一下就开了门。

突然,他惊恐地后退一步:眼前的人好怪呀!

打开房门,三张挂着同样灿烂笑容的脸庞凑近了哈利。

哈利从未见过德思礼一家那么高兴,他们的脸上因为喜悦而透着红润的光泽,每个人都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弗农姨夫的牙齿有些泛黄,而达力则有一颗虫牙,大概是因为他每次都把哈利的那份糖也给抢去了。

哈利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直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弗农姨夫“吭哧”“吭哧”地笑了。

“哈——哈利,”他含糊地嘟哝,似乎嘴里正在咀嚼什么东西。“见到你真——真高兴。”

佩妮姨妈也贴了上来。她的长脖子直直地向前伸着,乱糟糟的头发用一个发夹别在脑后。这可不像是佩妮姨妈会干出来的事情,她总喜欢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连衣服上的一丝皱褶都会反复熨烫。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来呢?”她歪着脑袋。

“今天,是我的生日,哈——哈利。”达力说,一滴白色的口水从他的嘴唇里流了出来。

“我们来一起开一个派对吧。”

“你一定会喜欢的派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弗农姨夫和达力已经像两座大山一样逼近了哈利。佩妮姨妈僵硬地笑着,手里举着一打粉色波点生日帽。

“来唱《生日快乐》歌,哈利!”

佩妮姨妈尖叫一声,她的右眼珠似乎承受不住如此高昂的声音,只听“噗呲”一声轻响,从眼眶里喷了出来。

伴随着弗农姨夫含糊不清的咕哝声和达力不时的吸口水声,德思礼一家用一种平直的音调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这时,哈利才注意到,佩妮姨妈的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弗农姨夫也似乎更胖了些——与其说胖,不如说是好像他脸上的肉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垮了下来,险险地挂在骨头上。

他不禁下意识地伸手探向了腰侧——空的!对了,如今他只有11岁,根本连自己那支冬青木的魔杖都没有拿到!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哈利粗重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大概是多年来和平安逸的生活蒙蔽了他的双眼,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至今都没有呼吸起伏过一次。

佩妮姨妈失去了光泽的蓝色双眼,一只软绵绵地垂在外面,另一只则死死地盯着哈利的方向。昏黄的灯光轻柔地拂过她的肩膀,如果不看她此时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几乎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哈利——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唱呢?”她似乎有些疑惑地问着。

一滴冷汗顺着哈利的脸颊落下来,他却顾不得去擦,一股难言的恐惧顺着他破了洞的袜子缓缓爬了上来,暴起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他的脚指头因为寒冷和恐惧而蜷缩起来。哈利脑子里的警钟急促地“铃铃”作响,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正在觉醒:危险,这里很危险!他必须想办法逃走!那德思礼一家的皮囊下,正包裹着某种人类难以想象的危险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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