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男孩咒骂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安提帕斯恶狠狠地咒骂着,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又一次袭上心头。
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么没有尊严地死去。即使是在与玩具的搏杀中死去,也好过跳楼自杀这样憋屈的死法。我还没有杀掉害死弟弟的那个玩具,我不能就在这里倒下。
他的眼前跑马灯似的回忆起从前的一点一滴。
被时代抛弃的封闭村落,他们是落魄的名流贵族。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也要坚守贵族的尊严。
弟弟的出世打破了他乏味的生活。
可是,弟弟被玩具杀死了,杀死他的是一只破损的狐狸霍斯。
他将那只狐狸霍斯扔进了化工池,但是没想到它居然自己爬了出来,带出了一身置人于死地的溶液。
更没想到的是,弟弟为了救一个废物,竟然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他近乎癫狂地嘶吼着,妄图想到逃离的方法。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没有任何方法,每一条路都是被堵死的。
他的脚往后倒退一步,竟然差点一脚踏空了!幸亏安提帕斯经验丰富,及时调整身体平衡,才没有当场摔下大楼。
难道,就只能跟着他们冒险了吗?如果这次真的出去了,一定会被他们笑死的……
该死的!
眼看着模特苍白的左手靠近他的脖颈,傀儡忽隐忽现的身体就在眼前,安提帕斯闭了闭双眼,把心一横,猛地向前扑了过去……
下坠,下坠,下坠。
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响起,袖子和斗篷在眼前翩飞。他看不清楚现在在什么地方,但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下坠。
‘啊,我这是……?’他意识恍惚地想着,脸上的面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了。
出乎哈利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找到出去的通道,反而直接从某个高处翻了下去。
我这是……要死了吗?最终还是跳楼自杀了啊……
温蒂和赫敏呢,她们还没有下来吗?
跳楼的话,至少要比被玩具撕碎轻松许多。
对了,安提帕斯那个家伙,一定会血战到死的吧……不愧是他的个性呢……这种有尊严的死法,真是令人敬佩。
但是,我现在也没空想那么多了啊。
他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溅起了满地的飞尘。
此时,在学校的文斯利,不知为什么心跳漏了一拍。
“咚咚,咚咚,咚咚。”
他握着手中父亲亲手制作的小钟,宇宙形状的钟表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奇怪,为什么有这么不安的感觉……难道是又没睡好?”
乐天派的男孩没心没肺地耸了耸肩,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啦,哈利和赫敏一定没事的,他们可是第一次出任务,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啦。”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几乎一前一后同时落下。
哈利似乎陷入了混乱的梦境——那里说着异国的语言,有家,还有死亡。零星的痴言呓语在他的意识中一闪而过,恍惚而不准切,那应该是大脑缺氧的后遗症。有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在抚摸他的头发,哈利感觉到他好像在一团温水中飘浮。赫敏的声音向他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说他们很安全。然后梦境消失,哈利开始沉睡,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不知持续了多久。
再后来,哈利从梦中清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有着弧形屋顶的小房间里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背后的装饰窗透出了微光,原来已经是白天了。可现在又是哪一天呢?
原来沾上血的旧衣服被换了下来,现在哈利穿着病号服,肯定有人照料过他。而且,虽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头和肺部都不疼了,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试着坐起来,结果不得不中途停下,用手肘撑着。床头柜上有个盛着水的玻璃罐,房间一角有个笨重的木制药柜,在另一角。一股冷薄荷味替代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这种淡淡的香味总是让人感到安心。
哈利用手肘支撑着扭动身体,直直地坐了起来,单是这点动作就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
他用力大声喊叫着:“赫敏!你在哪儿?”
过了片刻,大厅那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进入了房间,是哈里森医生。“你醒啦!”她大声说。
“我要见赫敏!”哈利对她说。他想挪动双腿下床,可它们就像灌了铅一样沉。
哈里森医生快步走到他身边,扶他靠回床上:“别太用力,你的身体还在恢复中!”
接着赫敏出现在了门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但是笑容满面。她穿着一条干净的制服裙,长发垂落下来。
“哈利?”
一见到她,哈利忽然产生一股力量,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医生推到了一边。
“赫敏!”
“你醒啦!”她说着,跑到了哈利身边。
“小心点儿,他的身体还很弱!”哈里森医生警告道。
赫敏停下来,用最轻柔的力气拥抱了他,然后坐在他床边。她说:“很抱歉你醒来时我没在你身边,我还得去上我下午的选修课呢。”
“没关系。”哈利说,“可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来这里多久了?”
赫敏看了一眼哈里森医生,医生正在一个小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但很显然她正在听他们的谈话。赫敏转身背对着他:“我们在隔离区的理疗室里,这是个隐蔽的地方。售票员一天半以前把我们带来了这里。”
“就这样?”哈利一边说,一边端详着赫敏的脸。她的皮肤非常光滑,伤口渐渐消褪成了细细的白线,“你看起来基本痊愈了!”
“我只受了点小伤和磕碰……”
“胡说,”哈利说,“我记得发生了什么。”
“你断了一根肋骨,肩膀有一处撕裂伤。”哈里森医生插了一句。
“还有瓦斯中毒,”医生说,“不过还好最后都能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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