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潜伏在光芒的另一侧,卷须般的邪恶浓雾无不有了生命,肆虐着执行那些古神的邪恶命令……”
——《格拉基启示录》
“维多利亚时代是大英帝国史上光辉的一页,而在19世纪90年代,它迎来了自己的鼎盛时期。若不是有那些缓慢取代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煤气灯的新式电气光源,黑暗仍将缓缓逼近——尤其是在帝国中心伦敦的那些无名角落。在这里,黑暗蛰伏在煤气灯光芒的另一侧,邪恶于此潜藏、滋长、酝酿着那些穷凶极恶的计划。”
“基于事实、亦或是虚构,开膛手杰克、德古拉伯爵、理发师陶德、海德先生潜藏在伦敦的角落,诸如黄金黎明的魔法结社于此执行他们秘传的仪式。但谁又能想到,一些更为恐怖的实体与他们共享了这座伟大都市的昏暗之处。要假设那些伟大的克苏鲁、伊戈罗纳克、奈亚拉托提普或是其他源自宇宙的亵渎存在的骇人仆从和黑暗的崇拜者没有在19世纪90年代伦敦的那些狭窄的小巷、湿黏的下水道和地下室或是隐藏的密室里开拓受诅咒的市场,是一件再天真不过的想法!”
“如是,在这些年间,许多纠缠着这个世界的恐怖存在首先同我们的现实取得了摇摆不定的联系,而后它们溃烂、扩散,用肮脏和不自然的生活充斥其中——最终在那曾经高贵不列颠帝国中逐渐腐烂。倘若人类能在那宿命般的数年间对那些噩梦保持警醒……”
——Laban Shrewsbury教授,《维多利亚时代的克苏鲁》,1929年于马萨诸塞州阿卡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伴随着男人低沉而嘶哑的介绍,一幅崭新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伦敦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中。这座肮脏、窄小、人口过剩的城市,掩盖在它繁华而伪善的假面之下。
先生和太太们坐在四轮马车里,丝绸做的帷幕和印度进贡的宝珠在窗前晃荡着,发出悦耳的碰撞声。他们透过朦胧的绸缎,大概是看不清底层人们的困苦的,他们也不屑于去看。同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中,总夹杂着那么几张不那么体面的脸孔,穿着打满补丁的灯芯绒外套,内衣脏得反光。这里一半的人辛苦工作一辈子才能凑齐一件羊毛马甲,另一半的人,将他们丢进声色犬马的舞会里,就再也找不到了。
凌晨的时候,码头工人们才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皮塔·克鲁斯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用他沾满泥土和泔水的手套,他是没有那些富贵人家阔气的,肯用真丝的手帕擦脸。他倒想有一块,但是即使是温特沃斯街最讲究的妇人,也无缘拥有。
现在,他只想在转角酒吧点上一杯最便宜的马尿,把一天的辛苦忘个精光。
转角酒吧还亮着灯,里面零星坐着几个人,都是干他这一行的。一个丑陋的妓.女和男人们打得火热,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酒保与他十分相熟,皮塔排出4个子儿,对方便心领神会地调制起了老配方。
今夜注定无眠。
最后一批货物已经从东码头起航,意味着好一段时间恐怕他都没有活计可干了。他攥着手心里的铜子,琢磨着自己究竟是把钱统统花光,还是留下几枚预备买上一周的晚饭。
劣质杜松子酒度数很高,所以往往要朝里面掺上一大瓶生水才够数——穷人爱它醇美芳香,更爱它制作简单,价格低廉。也有不怕死的,只消喝上两盎司纯酿,就能让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醉倒个三天三夜,独自在梦里逍遥快活去。
皮塔闷下最后一口,将玻璃杯敲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地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天色已晚。
迎面走来一个警察老爷,戴着头盔,腰间别着警棍。他挣扎着按下帽子,这是一个男人对于另一个男人最真挚的礼节。警察对于他这样的酒鬼见怪不怪了,只把他当做路边一颗无人理睬的石子。皮塔也混不在乎,嘴里哼着一首不成调的《Twisted Nerve》,沿着小巷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
比起白日里好歹算是繁忙的街道,夜里的伦敦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深海里。臭水沟里回荡着皮塔清脆的口哨声,一只老鼠从烂苹果后面探出头,“吱吱”叫了一声,随即飞快地跑到另一边去了。
“别跑得那么快啊,小家伙!恐怕你家里没有失火吧!”皮塔冲着老鼠挥舞着帽子,醉醺醺地大喊着。
老鼠自然不会说话。他径自咯咯笑起来,仿佛自己说了个什么顶好笑的话题一般。
在昏暗的街灯下,皮塔隐约瞧见几个堆满烂水果的箱子后面蹲着一个女人。按理说平时,他肯定早就撒丫子跑远了,可是今天不知是不是酒劲冲头,他竟然朝着那个女人直直地走了过去。
“咯哒咯哒……”突然,一阵有节奏的声音吸引了皮塔的注意力,好像就是从女人身边传来的。这个声音不大,却很干脆,像是有人用手指敲击石砖或者咬合牙齿发出的响声。
大概是个波兰妓.女,红唇雪肤,背对着他蹲坐在地上,不知在说些什么。金灿灿的头发上虽然沾满了煤灰,却无法遮挡她的美丽,让皮塔心里像有一个小勾子在挠一样。
“哟呼——哟呼——”他像个小流氓一样大声吆喝着。这时候,他心里还计划着,虽然他正在为下一顿饭发愁,可要有个女人,那还不坏,管她是从皮卡迪利街还是河岸街(维多利亚时期著名的红灯区)出来的。
“让她去死……”
“您在这里——嗝——做什么呢,美丽的女士?”他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只以为是害羞了,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的肩膀。
“天色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在这儿很危险,不如赏光去我家坐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人便直直地仰面倒了下去!
他瞪直了醉醺醺的眼睛一瞧,那女人竟然浑身浴血,活像是一条剥了皮的兔子,露出滚白的皮肉和深褐色的内脏。两颗浑浊的眼珠僵硬地盯着他的方向。她的口腔里空空洞洞的,只余下半截紫黑色的舌头直愣愣地插在嘴里。她的手掌上沾满了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了,一只手捂在肚子上,另一只则无力地垂在身侧,似乎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他盯着自己碰过那个女人的手,突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死人,一个被割掉半截舌头的死人,是绝不会说话的!那么,刚才在敲击地板的究竟是谁?!
“让她去死……”
这回,皮塔可听清楚了。在他耳里,这声音不再像是情人的低语,而是魔鬼的呼唤,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魂的声音。
“啊——!”
皮塔惨叫一声,坐倒在地上,裤.裆里已然一片湿热。他连滚带爬地摔了好几跤,才终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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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谁在哀号(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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