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谁还没只宠物

许是因三人(仙妤因萝莉外表被光荣忽略)容貌气质不凡,看着就像大款,甫一进门,他们就受到了热情欢迎。

锦觅新奇地四处张望,看见什么都觉得有意思,店员的推销也都听在耳中,不时点头。

旭凤为天帝嫡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自然看不上这里的东西,只是跟在锦觅身后,准备随时付账。

仙妤没有参加拍卖会的兴趣,便只看阁中摆在明面上用来交易的货品,走马观花一番,很快百无聊赖。

她被润玉牵着手,看似是女娃娃乖巧跟在自家兄长身边,实则润玉才是作陪的那个,连步距大小都依着她。

锦觅都进去看拍卖会了,仙妤仍慢悠悠在外间瞎逛。再往深了走,入了铁筑的门,其间声音立时嘈杂起来,还有属于野兽的气味——这里买卖的竟是活物,一只只妖宠灵兽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

仙妤几不可察地皱眉。她心里不太舒服,这里气味刺鼻,氛围也是压抑的,囚笼之中,呜咽声被沉重的锁链击碎。

想要离开这里,但又有什么在牵绊她的脚步。小姑娘拎起一个与她相比不算小的笼子,打断店员的滔滔不绝:“这母兽已经死了。”里面的小崽子却浑然不觉,还趴在母亲身上酣睡。

店员面色一僵,讪笑道:“……这可是银丝海龙兽,其皮毛十分细密厚实,光指甲盖大小的面积就有十五万根毛发,哪怕死了,剥下皮来或制作成衣服斗篷,也是不损其光泽的。”

——所谓海龙,指的并非真龙,而是皮毛有海龙皮之称的海獭。

仙妤不与他争辩:“这间屋子里的,我都要了。”

这可是个大单,那店员立时堆起满脸笑来:“但做生意也要讲究原则,既然姑娘包下了屋子里的所有妖兽,那死掉的母兽便不收您的灵力了,连带小兽一起送与姑娘。”

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母兽已死,小兽未断奶,两只的价格自然没有活着且成年的妖兽价格高,免费送给仙妤,店家不亏不说,还得了好名声。

付账时,润玉亦出了一半,小姑娘抬头看他,他便蹲下身好声好气解释:“我知仙仙心善,也知你不需要我帮忙,但我也想出一份力。”

有人分担,仙妤自无不允。她也不想之后一段日子都勒紧裤腰带,走火入魔般修炼,便用肉嘟嘟的小手摸摸青年脸颊以示赞赏。

使了送信的法门唤来东方朔,仙妤叫他将买来的灵兽带回蓬莱,而妖兽则送往妖界,只留下那只还未褪去金棕幼毛的小海獭,被她小心翼翼装在帽子里,让软趴趴的小东西趴在里面睡觉。

东方朔披着一件黑斗篷,弯腰双手一揖,动作间扬起流黄色的宽大袖摆,开口便称赞仙妤人美心善、慈悲为怀云云。还没有他腰高的小姑娘不理会他的彩虹屁,只叫他将母兽好生安葬,便不耐烦地挥手赶他回山。

此人多智,仙妤却更擅武。她还没想好怎么用他。

锦觅看完拍卖会出来,得知仙妤所为后极力赞同,又去看帽子里安睡的幼崽:“小鱼师父,它有名字没有?”

仙妤一顿,略微沉吟,伸手去抚摸小海獭,手掌陷进暖融融的软毛里:“有,叫趴菜。”

这名字是现想的。

润玉别过头去,唇边晕开浅浅笑意。旭凤嘴角一抽,自眼神中透露出对仙妤起名能力的无言鄙视。

“趴菜……”葡萄同情地看向那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家伙,“有这样一个名字,待它能听懂话了,绝对会哭的。”

“遵循人如其名的规律,「润玉」温润如玉,「旭凤」是只火凤。小崽子软趴趴的,又是个小菜鸡,自然该叫趴菜。”强盗伞自有逻辑,不容异议,“要是不满意,你哭着求我,我考虑一下。”

于是锦觅闭嘴了。

四人寻了客栈住下,仙妤和锦觅共住一间。点上几份菜叫送到屋里来,她开始发愁给孩子喂奶的事。

普通的羊奶幼崽能喝,但仅管饱,营养不足。能入这里的拍卖行以供买卖,自然不是寻常野兽,身上都带灵气。

银丝海龙兽虽是海獭,但与普通海獭不同,生长期更长久。这种生物幼年期毛色棕中带金,而到成年时,黑白渐变的毛发泛着金属光泽,上半身雪色皮毛每一根都像是由秘银拉就的细丝。

好在他们在魔界呆不长久,羊奶暂可应急,用法术也方便喂食。只是幼崽离不开母亲,人离远了便嘤嘤叫,好不可怜。仙妤只得如抱婴儿般时刻抱着它,累了就放进帽子里,然后顶在头上,但这只能短暂解放一下双手,很快又要抱着。也就是趴菜睡着了,才捞得着让翎歌帮忙照看。

——还未成亲,无痛当妈。

趴菜可爱,仙妤面上矜持,行动上把崽崽揉扁搓圆,痛并快乐着,吸毛茸茸吸得不亦乐乎,还给它寻了个水盆进去漂,又找润玉请教变化之法,为今后的言传身教做准备。

“不说学会七十二变,好歹要能变成海獭。待趴菜大一些,我要教它捕猎。”

“幼子喜模仿,若熟知海獭习性,亲身示范确实是最好的教习方法。”润玉是省经阁的常客,书读得多,对许多法术皆有涉猎,此时便找来笔墨纸砚,为仙妤默下口诀。

忙碌是那两兄弟的,锦觅也投身于如火如荼的炼毒大业中,如今这把伞连她正式拜师的徒弟都抛诸脑后,一门心思沉浸养崽,想要当小趴菜的便宜娘亲。

翎歌立于屋檐之上叩着爪子,海雕的利爪叩击屋瓦发出格拉声响,有点想拿还未生出灵智的幼兽打牙祭。

可惜仙妤看得紧,翎歌有些失望地用嘴梳理羽毛,视线转而盯向正在下方吐梦的魇兽,和仙妤一样用打量储备粮的目光评估其肉质,惹得对方在利箭般的注视中燃起熊熊求生欲,转瞬逃之夭夭,生怕慢上一步就成为海雕的腹中佳肴。

那魔族的公主便是在这时找来了。

彼时天界四人正在客栈大堂用餐,锦觅本不想来,硬是被旭凤拉来,夹菜时脑海中还在思考药材配比,夹空了的筷子也往嘴里塞,仿佛她只凭吃空气就能把自己喂饱一般。

坏心眼儿的伞看着有趣,便故意不提醒她,还加快用餐速度,不给她留。偏仙妤亦有自己一番道理——孩子嘛,不好好吃饭很正常,饿几顿就改了。

“火神殿下,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鎏英披风而来,腰缠骨鞭,英姿飒飒,与旭凤打过招呼后,又朝润玉拱手,“这位上神丰神俊朗,想必就是夜神大殿吧。鎏英见过夜神大殿。”

……调戏她养的龙?

仙妤抬眼瞅那魔女,手下不停,挑好吃的放进润玉碗中:“玉儿,吃。”

青年与鎏英回礼,又含笑说道:“仙仙也吃。”

他取出一方洁白手帕,轻柔地为小姑娘擦去嘴角酱汁。仙妤有些不耐烦,却也没躲,反而起身为鎏英让出位置。毕竟她人小手短,这些年又被润玉惯得娇气,与对方坐近些也方便她使唤龙为自己夹菜。

小葡萄与这卞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对方上来就提出想与旭凤切磋,她回过神来,起了兴趣,刚要不嫌事大地开口,低头一瞧,却见饭菜都快被吃完了。

“小鱼师父你怎么不给我留点!”她连忙招手要点菜,也不再想着去瞧热闹。时间紧张,新药方刚有些头绪,饭后她还要抓紧配药。

小姑娘端起师父的架子反驳:“是你吃饭不认真。”

那边与正鎏英寒暄的旭凤见锦觅要吃饭,本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下的凤凰也没了兴致,索性叫人撤了盘子重新上菜,又邀请鎏英入座。

“这两位是?”魔女有些好奇,锦觅容色倾城,仙妤虽稚气,一双眼睛却是世间遍寻不到的瑰丽色泽。

葡萄表现得很友善,还有几分好奇:“哦,公主你好呀,我叫锦觅,是……”

“是我的侍女。”旭凤打断道,抿了一口粗劣茶水,忍不住皱眉,含在口中有点难以下咽。

而仙妤则抓住润玉衣袖,脆声叫道:“爹爹。”

听到没有,不许调戏我家龙。

她占有欲满满地搞起恶作剧来。

那温润公子的表情瞬间就裂开了。

“噗——”

是谁喷水了?伞不说。

伞只是好心帮鸟找借口将咽不下去的茶水吐出来而已。

“凤凰你干嘛啊,脏死了。”锦觅眼中是与仙妤如出一辙的嫌弃。

旭凤差点儿气歪了鼻子。

鎏英惊讶道:“夜神殿下原来已有妻女?”

“并非如此,公主误会了。”润玉连忙否认,按住小姑娘扯他衣袖的手,“仙仙,休要胡闹。”

恶作剧得逞,又看到某只喜欢炫耀羽毛的鸟儿当众失态的狼狈模样,仙妤觉得虽然自己叫了别人爸爸,但龙是家养的,总的来说还是她赚了。

于是她正色道:“我叫仙妤,时任蓬莱府君,此次与夜神大殿前来魔界,是为助火神二殿捉拿穷奇的。”

葡萄举手道:“我也是来帮忙的!”

至此,交谈终于艰难拐回到正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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