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的考核结果出来后,许沁综合得分并不理想,没能应聘为主治医师,按照规定,需要从实习生做起,慢慢积累经验熬资历。
为了方便许沁上下班,孟怀瑾打算在市医院附近的玫瑰苑买一套房子。
付闻樱抚了一下耳边鎏金花丝宫灯坠子,“你可不止许沁一个女儿,别让孩子笑话咱们做父母的偏心。”
孟怀瑾点头:“那就买两套。”同一单元不同楼层的两套精装修大平层,两个养女一人一套,争取一碗水端平。
这段时日,顾白月待在剧组忙得昏天黑地,偶尔有了空闲,就带着花姐考察场地,招聘人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既然要在影视圈踏踏实实走下去,为了长远考虑,顾白月身边就要有自己的专业团队,何况以孟家人的骄傲,能够允许顾白月辛辛苦苦从配角演起,已经是顾白月施展撒娇**,缠着付闻樱磨了好几天的结果。
付闻樱已经做出妥协,绝对不可能一退再退,让顾白月签在其他影视公司下面,到时候白纸黑字,种种掣肘,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用以威胁国坤集团。
工作班底初步搭建完成时,《三生奇缘》的拍摄也进入尾声,助理花姐正在帮忙洽谈业务,说是有一家高档女装品牌“春上春”,想要聘请顾白月做代言人,宣传推广他们新一季度的设计“二乔”。
顾白月下班后,习惯性地跟孟宴臣分享自己每天的生活琐事,提及代言人一事,还颇为费解道:“听说春上春是传统国货,已经有几百年的传承,建国后主要经营国风服饰,复古之中不乏创新,算是古今结合,特色鲜明那一类,近些年还致力于设计高定礼服,逐渐将名号打入国际市场。哥,你说一个知名度这么高的老牌子,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孟宴臣若有所思:“我记得你衣柜里好像有几件春上春的衣服,上次参加舞蹈综艺秀,穿得不就是他们家的轻奢款‘玉台金质’ ?许是他们的负责人刚好看到,觉得你诠释出云锦华衣的美。 ”
当时还有粉丝形容顾白月珺璟如晔,雯华若锦,确实与春上春的创作理念不谋而合。
说起来那期舞蹈综艺秀原本邀请姚见萍做决赛评委,可惜她老人家档期不足,就玩笑着推荐了关门弟子顾白月,节目组竟然也一口答应下来。
顾白月想了想,自己确实经常穿春上春的衣服,不过这一切也太巧了吧?她不禁弯着眸子浅笑:“我一定是走狗|屎运了,改天去拜拜神佛。”
孟宴臣摇头失笑:“我看不必……”
他心底倒是如明镜一般。
春上春的持有人确实清高自傲,眼高于顶,往年每次挑选代言人都极尽吹毛求疵之能事,条件十分苛刻。
不过,鲜少有人知晓,这位持有人姓付,同付闻樱是同宗同族的堂兄妹。
春上春总部在海市,顾白月若是有意做代言人,势必要去海市出差考察,全部行程算下来最少也要盘桓一星期左右。
月华如水,光影斑驳,孟宴臣一张清俊至极的脸,在夜色中半遮半掩,眸色明灭,他望向言笑晏晏,笑容甜暖的顾白月。
妈妈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故意支开皎皎,想做什么?
“皎皎想要接下代言人的工作吗?”
“想啊。”
顾白月脚步轻盈,蓬松长发美好得似一团云雾,“听说海市盛产美食,等我忙完回来,给哥哥带定胜糕,芸豆卷,还有糯米小丸子。”
孟宴臣静静望向她,“好。”
不管妈妈想做什么,总之得利者是皎皎,这就可以了。
……
顾白月的戏份彻底杀青后,马不停蹄地带着花姐,直奔海市,原本以为这代言工作还需一番你来我往商业试探,没想到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给孟宴臣打电话,聊及此事还道:“感觉他们对我挺客气的,代言费给得也不低,今年过年,皎皎可以包一个大红包,给哥哥添福添喜了。”
然而,顾白月这边一切进展顺利,事业忙得风生水起,孟宴臣那边却有城门失火,应接不暇之势。
农历十月二十七这一天是孟宴臣生日,付闻樱准备置办一场生日宴,遍邀亲朋故旧家的孩子们前来庆祝,顺便联络感情。
当然了,虽然名义上是生日宴,但消息灵通者都知道,付闻樱这是打算催儿子相亲。以孟家深厚底蕴,不菲财力,再加上孟宴臣本人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的样貌气度,想要趁机牵线搭桥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好在,付闻樱发挥稳定,延续了她一以贯之的高标准严要求,将各世家豪门适龄男女的资料收集到一起,打算先筛选掉一批太不像样的,缩小范围。
璀璨灯光下,付闻樱戴着眼镜,以审核财务报表的严谨态度,一张张点评过去:“这姑娘不行,眼睛比皎皎小多了,这个也不好,性格太聒噪,宴臣说不定会避之不及……”
孟怀瑾放下报纸:“行了,你也别太吹毛求疵了。”
付闻樱不赞同:“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当然要慎之又慎,我的一双儿女这么优秀,可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混进来,把人骗了去。你也上点心,别想再做甩手掌柜。”
她又换了一沓照片接着看,“你看这几个小伙子怎么样?都是留学归来的高学历人才,温文尔雅,中正谦和,就是个头儿差了点,没有咱们宴臣高,五官嘛,只能说是周正,也不知道皎皎看不看得上……”
孟怀瑾摆手:“这么挑,你就算是选到明年都不会有合心意的,先入为主,拿着标准答案去面试,自然处处不如人意。”
付闻樱皱眉:“你什么意思?”
孟怀瑾无奈:“你没发现,你在照着皎皎给宴臣选妻子,又想照着宴臣给皎皎挑丈夫吗?”
付闻樱愕然,再看手里的照片也失了兴趣,只觉索然无味。
……
到了生日宴这一天,付闻樱盛装出席,贵气逼人,足以显示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还专门在宾客到来之前提醒孟宴臣,“听说你郑伯伯家的小女儿回国了,那孩子好像叫青青?你小时候还见过她,性格蛮活泼可爱,见人三分笑,都说她跟个小太阳似的,宴臣你是主人,等会儿记得好好待客。”
一张照片落在桌上,缓缓推到孟宴臣面前。
他并未垂眸观看,只是笑意清苦,淡淡自嘲:“妈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儿子是怎样卑劣阴暗的一个人,太阳的光芒太过耀眼,那会刺伤我,让我遍体鳞伤。我只希望窗台上的明月,能够时时眷顾我,偶尔为我指引活下去的方向,免我在黑夜中踽踽独行。”
付闻樱加重语气,有意警告:“孟宴臣!”
孟宴臣扭头望向她,很受伤地问:“我只想孤孤单单一辈子,无牵无挂,远远守着她,这样也不可以吗?妈妈……”
付闻樱内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手触动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硬起心肠:“十分钟后下楼,客人们马上就要来了,不要失礼。”
房门关上,孟宴臣在黑暗中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付闻樱左等右等不见孟宴臣下来迎客,忍着怒火再次来到房间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冷风从大开的窗扇边呼啸而来,暗紫色帘幔恣意狂舞,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蝶。
……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工作,顾白月打着哈欠往下榻的酒店走,街边高大的香樟树下,忽然有一道暗沉沉的目光投过来。
有人嗓音喑哑地唤她:“皎皎。”
顾白月一怔,继而欢呼一声,小鹿般呆头呆脑地冲过去,那人闷声浅笑,张开手将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顾白月额发。
风中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息。
顾白月快开心疯了,抱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肢,乐此不疲地喊哥哥:“哥哥,你怎么来了?哈哈,是哥哥,真的是哥哥,我还以为今年哥哥过生日,我又不能陪着你了……”
新招的小助理好奇地往阴影深处瞧去,花姐不轻不重地干咳,小声提点:“不该看的别看。”
晓得孟总不喜欢旁人打扰,花姐冲他点头致意,很识趣地带着小助理离开。
小助理满脸艳羡地问:“花姐花姐,刚才那个是谁啊,好高好帅,气质好绝啊,他是皎皎的男朋友吗?他们看起来好甜蜜啊。”
花姐:“不该问的别问。”
小助理:“……”
“哥哥,你大老远赶过来,一定累坏了吧,我们回去说话。”顾白月牵着孟宴臣,带他回了酒店房间。
品牌方提供的套房,空间很充裕,花姐跟小助理在隔壁,顾白月独自住着一套,再多加一个孟宴臣也完全不是问题。
客厅的地毯上散落着一些竹片和画纸,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迎着孟宴臣诧异的目光,顾白月不好意思地笑:“本来想做一个走马灯,带回去给哥哥生日祈福,谁知道灯还没做好,哥哥先来啦。”
孟宴臣安慰她:“没关系,皎皎亲手做的走马灯,一定是最棒的生日礼物。”
顾白月定定地注视他,即便孟宴臣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感受到眼前这人并不开心,于是她晃了晃孟宴臣的手,狡黠一笑:“哥,陪我一块儿做走马灯吧。”
让寿星公自己动手做生辰礼物?
这听起来好像有些滑稽。
可是,她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呢,也全然不以为忤,并且甘之如饴。
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在十年前,顾白月为了能够送给韩廷一份符合他身份的礼物,省吃俭用了好几天,不小心被孟宴臣撞见吃泡面时,孟宴臣就说:“皎皎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尤其不许送我贵重礼物。”
身家难以估量的国坤继承人,却说顾白月送出去的一千块钱左右的礼物贵重。
顾白月故意逗他:“那我要是随手从绿化带里薅一把草,送给宴臣哥哥,你也不生气吗?”
孟宴臣很认真地跟她解释:“如果皎皎送给我一棵草,也肯定是因为觉得那棵草很漂亮很特别,想要同我分享,那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缀着红缨的六角宫灯一点点成形,顾白月想要执笔写下对孟宴臣的祝福,却因长久没有练习,手腕有些发软,斜后方蓦然伸出一只手,纤长有度,薄而不弱,手背上一粒细细的褐色小痣,平添几分性感。
这只手覆上来时,顾白月下意识想松开毛笔,可他没有退缩,柔韧手指藤蔓一般缠裹而来,耳边是清爽的乌木沉香,挟着呼吸的热气,喷洒在雪白莹润的肌肤上,带着她,用瘦金体一笔一划慢慢写: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太忙,更新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按照大纲设定,不出意外的话,孟总快要情绪失控破大防了,害怕写崩,越是往后越不敢下笔,唯恐辜负孟宴臣和顾白月,所以需要反复琢磨,不过也快进入尾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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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孟宴臣(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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