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敏锐察觉他话里的意思，在玉衡和他身上扫了眼，这俩人是旧相识，兴许是哪天趁他不注意惹下的因。
文潇立刻注意到身旁大妖的情绪，呼吸加重。
他在生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是因为玉衡。
他们之间关系匪浅，少年欣赏地目光久久留在卓翼宸身上，甚至直接走到他旁边，而她的好弟弟单手一拉把少年拽到身后，对一切没有洞察。
于是，文潇看见赵远舟嘴角彻底抿直。
玉衡从始至终没有落在赵远舟身上，眼里满是卓翼宸，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童年的玩伴，他真心有些高兴，他叫他的名字。
“卓翼宸。”
又见到你了。
本郁结于心的卓翼宸听见这带笑的声音，握云光剑都抖了抖，下意识看他，应该是气恼的，从他不辞而别消失的那一刻，思念开始变得怨恨。
为什么见到了，只是个笑脸就是烟消云散了。
尚且搞不清这是为何，面前的大妖却极为棘手，卓翼宸吸了口气，给他个极浅的笑，说是笑实在勉强，因为只有眉间舒展。
就这已经令赵远舟不悦，低声道，“过来。”
他注视玉衡，眸中红光。
他现在很生气。
玉衡不退步，在他面前跟其他人如此亲近，他定要报复回来，他躲开赵远舟的眼睛，低头不语，思绪混乱。
凭什么他可以亲近这个女人，不许让他亲近卓翼宸？
卓翼宸见赵远舟妖气盛天，连忙挡在玉衡面前，震怒，“放肆！这里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这妖从进来缉妖司都是笑盈盈的，就算被他刺伤也如此，现下动怒是为了身后的男人，他实在迷惑，侧头小声道。
“你与他什么关系？”
玉衡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父亲？母亲？兄长？都不是，他恍惚记起很小的事情，自己听一些小妖还有人间的话本，他在里面找到比较符合他俩身份的称呼。
“父亲。”
他笑嘻嘻仰头看男人，叫出来。
结果被重重捏着脸。
大妖笑了，“谁是你父亲！”
玉衡伸手要抱，大妖弯腰托着他的屁股站起来，他抱紧脖子，亲了口脸颊，“那我叫你母亲吗？可是母亲都是女人。”他天真无邪地问。
大妖不说话。
玉衡小小的脑瓜子转了转，难道妖怪男人和女人都可以变？凑到他耳边甜甜地又叫了声。
大妖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表情，反正不是开心的样子，很无奈地笑，盯着玉衡开始恐吓他，“不许叫，不然把你舌头割掉。”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猛地回神，在卓翼宸眸中是自己迷茫的脸，摇头，瞅了下面无表情的赵远舟，诚实说道，“没有什么关系。”
卓翼宸嗯了声，一个妖和一个人能有什么关系，还是两个男人。
玉衡站在他后面，赵远舟看不到他的脸，愈加后悔，不应该让小家伙出来。他眼睛都是血红的妖力，就一会儿没看住就要跟别人跑了。
他养大的人，是他的。
一掌推开旁边的文潇，她踉跄几步，堪堪稳住身体。赵远舟朝他们走近，气定神闲，嘴角笑意，眼中却冰冷，他伸出手，没把拿云光剑指着他的卓翼宸放在眼里。
对玉衡说，“过来。”
他很少用这么命令式的语气，多数慢悠悠地逗弄玉衡，这下遭了，白猴子真的生气了。他迈出一步，听见卓翼宸冷哼道，“你真是找死！”腾空飞起举起云光剑劈下。
赵远舟他单手一挥，红光大作围着他变成结界。
他看玉衡，“不过来吗？我就杀了他。”
明明轻声细语，听着让人无法有抗拒的勇气，这可是大荒最厉害的妖。赵远舟歪了歪头，嘴角念动咒语，那金光便要冲向虚空中的卓翼宸，他保持着刺向赵远舟的动作，身上被妖力圈绕。
“等等！”玉衡疾步奔向赵远舟。
他是凡人，法术也不精湛，跟着赵远舟学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样冲过来撞上妖力非死即伤。赵远舟手一动，妖力把卓翼宸扇向远方，伸出双手让玉衡冲进怀里。
“哎呦”
胸口闷痛，赵远舟夸张地仰头。
“美人投怀送抱啦。”
玉衡头冒金星，随后他就感觉赵远舟握着他的后颈，把自己按在他怀里，头顶的声音说，“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用手卷他的头发。
意思不言而喻。
卓翼宸气急败坏，文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稍安勿躁。款步走近赵远舟，在他饶有趣味的眼神里，她笑，“你不会杀他，你舍不得，你喜欢他？他是你的什么人？”
喜欢，这个很陌生的词，赵远舟脸上空白。
玉衡也听见了，不过他此刻埋首在男人的胸前，没有看见这异样，伸手在赵远舟腰上拧一下，“放开我，不然”
赵远舟用力捏了下他的后颈，“先别说话。”
他对文潇的话有些新奇，“你继续说说。”
卓翼宸眉毛越皱越深，提醒，“他们可是男人，两个男人怎么会是男女之情？”
这简直无稽之谈，自古阴阳调和，卓翼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说辞。
文潇一脸微笑，她走近赵远舟，看他脸上的表情，“你这么关心他，不过是小卓跟他说了几句话，你就气得要死，还不是喜欢？”
“这……”赵远舟想了想，“妖怎么会喜欢人呢。”
人的寿命太短了，而且还是男人。
玉衡无比认同，这个大妖从小待他说好不好，说坏也挺好，至于喜欢，他感受不到，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不喜欢他亲近别人，这个反正玉衡能理解，因为自己也是，他的东西也不可以给别人。
玉衡艰难抬起头，回首看她，“对啊，他这么老，我又年轻——”
赵远舟脸马上垮了，他放开玉衡，直直凝视他，似要得到个答案，“你说我老？！”
玉衡挤出笑，尴尬地说，“没有啊，我说我老。”
这个字好像触到赵远舟的神经。
“你嫌弃我老？”
突然，文潇袖中刀锋冰冷，抵在赵远舟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
赵远舟看她
“卓大人的云光剑都杀不死我，你这小小短刀.....”他疼得龇牙，“啊呀我去，你！”
文潇用短刀在他脖子上轻轻划了下，鲜血溢出，“你不会死，但总会疼吧？”
“不讲武德是吧？行，那我也......等等......”
赵远舟双眼眩晕，倒在玉衡怀里，吓得他声音都带着哭腔，“你怎么样？”
赵远舟抱紧他，“我死了你要替我守寡。”
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没事，玉衡推他，以为是装的赵远舟不撒手，看女人，“你在刀上涂了什么？”
“妖用迷药涣灵散。”
“礼尚往来，你的花很漂亮，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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