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荑握拳。
四周黑气悄无声息地朝桑酒聚集。
“天欢，我要你偿命！”
空空荡荡的云霄，回荡着桑酒的誓言。
天欢嗤笑。
小小蚌精，异想天开。
然，天欢得意的笑脸还未完全绽放，她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
“桑酒！”
“你入魔了！”
天欢仍不知死活，出言不逊：“你入魔了又怎样？我不怕你！”
“要是冥夜看到现在的你，更不会将你放在心上了。”
“他一生与魔战斗，说不定会亲手杀了你。”
“哈哈哈！”
桑酒已全然黑化。
从前天真、羸弱的眼眸，已被冰冷与冷酷取代。
桑酒眯起眼眸。
冥夜会如何看待她，时至今日，天欢以为，她还会在乎么？
天欢没有得意多久。
她很快就知道，入魔后的桑酒，有多恐怖。
冥夜、桑酒、天欢三人的结局，凤九后来才听说。
是的，在后来的后来。
凤九再一次苏醒时，已是许多年后。
那一次，她伤得太重了。
那时，桑酒自顾不暇，被仇恨淹没；幸好与三重天的司命仙君有些交情，司命仙君替她走了青丘一趟，
青丘花了不少时间，才寻回凤九。
可怜凤九仙龄尚短，险些被毁去根基。
青丘怎是受欺负的性子。
天欢运气好，早早就被桑酒给噶了，上清神域随着冥夜战神的离开而尘封，此事这才作罢。
百年后醒来的凤九，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她默默将桑酒放在心中。
幻境内。
在小狐狸被扔下九重天的那一刻，白凤九的神魂就与幻境中的小狐狸分离。
这是，现世的白凤九。
凤九猜想，幻境中的点点滴滴皆有蛟龙亲手编织。
墨河河底的大妖蛟龙，应该就是冥夜吧。
这是冥夜的记忆。
当年自己被扔下去后，自然就没在出现在冥夜或是桑酒身边，故而幻境中后续也就没有“小狐狸”的“戏份”了。
本以为，自己会被冥夜的幻境排斥，离开此境。
想不到，她居然以神魂旁观他们后面的故事。
当年的后续，凤九只是从小叔嘴里得知桑酒陨落，冥夜失踪。
而今亲眼见证，当年的事实远比人们后来的叙述惨烈一万倍。
天欢身死，连累得腾蛇一族被灭，桑酒大仇得报。
可这还不够。
桑酒要得，从来不是天欢的性命。
她想要爹爹、哥哥，还是那些枉死的族人，能够回来。
“原来，这就是倾世之玉的由来。”
凤九想到那日在林中逃命。
不由感慨万千。
“桑酒，姐妹一场，我们终究还是来得及告别，对么？”
虽然，隔了万年。
潸然泪下。
凤九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泪痕满面。
遗憾的是，与桑酒告别的自己，还未记起前尘往事……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又怎么样呢？
依附在倾世之玉中的，不过是桑酒的一丝残魂。
她早已消散于天地。
早已……无能为力。
凤九看着万年前，桑酒炼成倾世之玉时，冥夜赶来。
再一次相见的二人，已是沧海桑田。
“桑酒，以我的仙髓换你魔骨。”
“我会替你抵挡住劫雷。”
“这本就是我欠你的……”
雷劫降临。
桑酒眼含复杂，望着云霄，悲伤地对冥夜说：“冥夜，难道你还没发现么？我，成不了仙，回不了头了。”
冥夜不解，却是没来由心慌。
他想要伸手抱住桑酒。
双手，就这么穿过了她的身躯。
冥夜终于，明白了什么……
桑酒惨淡一笑：“我早就死了，蚌壳毁于弱水，R身葬于荒渊。”
“只因为怨恨太深所以没有死去化为魔体，即便有了你抵挡也注定无法渡劫！”
桑酒贴在冥夜耳边。
此刻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冥夜。
她抬眸的刹那，凤九差点以为她看到了自己。
确定是……幻觉么？
桑酒一把推开冥夜。
与此同时，说出最后的诀别：“冥夜，你永远也无法偿还！”
这一掌。
凤九看得清清楚楚，不仅推开了冥夜，还将冥夜身上附着的澹台烬给推了出去！
澹台烬同她一样，脱离幻境中的角色，以虚影看着这一切。
澹台烬发现了另一个方向的凤九。
二人四目相对。
而冥夜与桑酒同样如此。
桑酒说完，化作一颗晶莹剔的珠子。
幻境中的冥夜，再一次经历失去挚爱的痛苦。
他快要入魔了……若这一次再不能堪破心魔……
就在最后的一刻。
黎苏苏取代了桑酒。
在幻境快要破碎的一刻。
也终于解开了冥夜心结。
凤九破涕为笑：“没错，这才是桑酒喜欢的战神。”
“她在天有灵，知道你最终堪破心魔，定会为你感动自豪和欣慰的。”
三人被送出幻境。
久久回不过神来。
外界流逝的时间并不长，几人却觉得，已经过完漫长的一生。
无论是叶冰裳的天欢，桑佑的萧凛，澹台烬的冥夜，桑酒的叶夕雾，还是凤九……一时间，心思各异，没办法从幻境中抽离。
凤九痴痴地看着蛟龙，无法将现在的妖龙与万年前风姿卓越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造化弄人。”
“桑酒姐姐，他到底没有令你失望对不对？”
凤九喃喃自语。
不禁走上前去。
“冥夜，她曾存多封信于我处。信上的每一个字，全都是诉说着她对你的依恋。”
“你愿意随我回青丘么？”
“我带你们，一同回去，可好？”
蛟龙龙爪下，还藏有一贝壳。
是冥夜当年费尽心思，为桑酒寻回来的。
而今，总还算是念想。
一同魂归天地……总要有所归处。
蛟龙深深看了凤九一眼。
而这时，黎苏苏也莫名瞧了蛟龙一眼。
似有所感应般。
蛟龙长啸，下一秒化作龙骨，最后成烟，尽数钻进凤九掌心。
凤九摸了摸心口：“我会带你们一起回去的。”
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
也算另一种圆满吧？
凤九哽咽，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前方。
忽然，手心一暖。
她偏头，视线与黎苏苏撞个正着。
一时间，凤九情难自禁，抱着黎苏苏狠狠哭了一场：“桑酒姐姐。”
“对不起，对不起。”
凤九何尝不内疚？
当年自己若勤加修炼，有用些，桑酒姐姐是不是就不会被逼绝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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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当年情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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