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从不会对信徒说些有的没有的话。
显然，她对珍珍，话过于密了。
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不符合她的“人设”。
这，并不寻常。
山本一夫危险地眯起眼眸：“妙善上师，你、什么意思？”
他以为，妙善暗示珍珍他僵尸的身份，出声警告。
妙善不语。
珍珍一脸莫名。
妙善浅笑：“孩子，第三个问题。”
珍珍绞尽脑汁。
实在，没什么想要问的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且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没那么多壮志雄心。
她下意识看向山本一夫。
忽然，胃上翻涌。
又是这种胃疼，不适，浑身发冷的感觉。
珍珍脸色蓦地一白。
“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如果非要问第三个问题，能不能，将最后一个问题的话语权给他？”
给——山本一夫？
妙善错愕。
珍珍连连摆手，忍着不适，不等他们挽留，踉跄着退出去。
想吐。
快要忍不住了。
山本一夫条件反射地想要追出去。
到底想要将最后一个问题问了。
一个——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第三个问题。”
“她，上一世是什么人？”
“因何而终？”
山本一夫心思深沉，八百个心眼子。
他擅长揣测人心，善于猜来猜去。
唯有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继续纠结、怀疑、猜忌、恍惚。
替身？
倒，不是。
如果真有轮回。
他想要知道，他的阿雪是否真的有来生。
更想要给珍珍一个清清楚楚的感情。
既然动心了，就要清清楚楚才行。
妙善与山本一夫对视。
她，本可以拒绝。
最后却没有拒绝。
她沉吟半刻，终于给出答案：“她的上一世，是樱花国女子。”
“因情而生，因情而死。”
那位神祇的后人，世世代代为情殇。
倒是与马家那位，截然相反。
“你的每一世都会遇到她，与她相识，与她相爱，与她分离。”
“这便是你们的命运。”
山本一夫的心，疯狂颤抖。
他因妙善前几句话激动，珍珍，果然是他的阿雪！
又因后两句话勃然大怒，杀心大起。
她，真的是阿雪？
妙善上师说，每一世都会与她相爱，而每一世都会经历——生离死别么？
妙善无视山本一夫怒火。
“山本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变数已经出现。”
“变好还是变化，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她指尖微动，方才这只手曾落在珍珍落在腹部位置：“山本先生，你考虑清楚，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来临，这便是你与她的最后一世缘分。”
“你，好之为之，自行斟酌。”
山本一夫：“你什么意思？故意想利用她，动摇我的决心？”
“左右我的计划？”
妙善摇了摇头。
冥顽不灵。
无需多说。
忽然，妙善的声音空灵，直接穿透层层壁垒，传到已经离开的珍珍耳朵里。
“日后你若有难处，可寻wartingbar老板娘，她会愿意帮助你的。”
说完。
妙善消失。
此间，本就是她一处分身，并非本尊。
她的事已经办完。
接下来，就交给命运选定之人走他们自己的路吧。
妙善走了。
山本一夫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只得悻悻走出去。
“boss，你别听妙善胡说八道。”
“她定是危言耸听，故弄玄虚！”
“boss，难道你真的要为一个女人，动摇我们的计划？”
山本一夫一个眼神警告，身旁心腹就不敢再多嘴。
他的心，此刻乱得很。
他快步寻找，终于找到不远处的那人。
珍珍。
真的曾经是他的阿雪。
珍珍此刻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忽然，眉心一点，是男人温热的触感。
眨眼间，她已被他牢牢困在怀里。
“其实，不管你是不是阿雪，我早就不愿放手。”
珍珍顿了顿。
所以，这便是他询问的第三个问题？
她能够感受到他异常波动的情绪，所以，他已经得到答案了，是吗？
珍珍没有问，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男人此刻的模样，已经说明一切。
她，犹豫间，第一次主动回应他的拥抱。
“不要再离开我。”
男人近乎于祈求的语气，使得珍珍本就柔软的心更加温柔。
她轻声回应：“好。”
俊男美女相拥，别是一番风景。
只可惜，无人欣赏。
这帮信徒，因妙善的突然离开而愤愤不平，哪里还有八卦心思。
而山本一夫带来的人。
根本不敢多看一眼，除了——碧加。
碧加难掩愤恨。
就在这时，阿ken赶了过来。
除了那件事。
他还被委派去办另一件事。
收拾一个没有眼力见，居然敢跟boss争夺地盘江湖头头。
若，事情没办成，阿ken没脸来见。
若，事情办成了，阿ken该回通天阁待命才是。
怎么会，巴巴赶过来？
山本一夫松开珍珍，此刻已平息情绪。
见到阿ken这张死人脸，山本一夫的心情可不算好。
阿ken欲言又止，硬着头皮对上boss视线。
山本一夫挑眉。
这扭扭捏捏，脱离带水的模样。
山本一夫眸光一利。
事关，未来？
未来出事了？
山本一夫转头亲了亲珍珍额头：“珍珍，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家。”
“等过些时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未来，山本未来。
我们的女儿。
山本一夫相信，未来见到珍珍，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山本一夫这些时日，的确有些分身乏术。
接下来还得运来镇国石灵。
还得借况天佑的手，毁掉镇国石灵。
他，短时间顾不上珍珍。
看来，妙善猜错了。
也许，王珍珍还没重要到让山本一夫改变建立僵尸国度的计划。
一切，依旧按照命运既定的走向发展着。
一时间，珍珍的生活好像又一次恢复平静。
山本一夫很忙。
小玲也很忙。
就连楼上的况先生也忙得脚不沾地。
似乎只有珍珍，依旧过着朝九晚五，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的生活。
可明明如此平静的日子，珍珍的心却慌慌的。
不踏实。
听说楼下正中谈恋爱了，与一个叫白素素的女人。
听说，十分的轰轰烈烈。
然而，没多久，白素素天人九衰，与正中天人永隔。
留下一个妹妹——小青，照顾正中。
白素素。
小青。
听着多像话本上的白蛇传？
等等。
这姐妹二人真是蛇妖，真的是传说中的白素贞和小青！
而镇国失灵里藏着法海！
时隔百年，法海和白素贞终究迎来最后一战。
珍珍听得入神。
马小玲讲得生动。
其实，马小玲很少主动将她经手的灵异事件，讲给珍珍听。
珍珍实在好奇，她才会挑一些不那么恐怖，不那么吓人的事件。
素素这件事，倒是小玲主动提起，十分慎重的样子？
马小玲讲得口干舌燥。
一边讲，一边观察珍珍。
接近尾声时才小心翼翼的问：“珍珍，你觉得，人与妖，两个不同的物种，能够在一起么？”
“当年，素素为了许仙水漫金山犯下大错。”
“许仙却背叛她。”
“女人情深，为了寻许仙转世，等了一年又一年。”
“结果，终于遇到许仙转世，自己却没了性命。”
“所以。”马小玲一顿，终于说到重点。“不同物种相爱，是好结果的！”
马小玲，似乎意有所指，话里藏话。
马小玲，一个口齿伶俐，甚至是毒舌的姑娘。
面对好友，竟瞻前顾后，词穷了。
她支支吾吾：“所以、所以……你，跟山本…武，还有联系吗？”
珍珍不明所以。
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对小玲，从不隐瞒。
马小玲扶额，头痛。
是她奢望了。
还以为，珍珍和那人断了呢！
这时，况天佑忽然闯了进来。
脸色十分难看，情绪十分激动。
马小玲察觉不对，赶忙迎上去。
怎知，根本拦不住。
“况天佑！”马小玲出声警告。
况天佑失去了平日的沉稳：“他抓走了复生！”
马小玲倒吸一口凉气。
况天佑痛苦地抹了一把脸，死死盯着珍珍，一字一顿：“他，山本一夫，为了报复我，将复生抓走了。”
“你们知道他会对复生做什么吗？”
“为了逼我，他一定会不择手段。”
“会逼他吸食活人的鲜血，甚至——杀人！”
况天佑转头继续控诉：“马小玲，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这样的人，一旦触碰鲜血，从此便再回不了头了。”
马小玲如何能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况天佑和况复生……如果不是这六十年来，他们只饮死人血，不曾伤人性命，在知道他俩身份的第一时间，自己一定会出手了解他俩。
况天佑有一点说得对。
山本一夫……和他们不一样。
那个家伙……绝对能用丧心病狂四个字形容。
所以，马小玲没有阻止况天佑对珍珍说这些。
珍珍……迟早是要知道的。
早，比晚好。
趁她陷得不深。
况天佑双眼猩红，已露僵尸本相。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真面目。”况天佑对珍珍步步紧逼，“我是僵尸，复生也是，山本一夫……同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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