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孤寂,天上连一颗繁星都见不着。
黑夜中的人间静悄悄的。
说来也巧,白浅与润玉停留的位置,就在洞庭湖湖岸旁。
白浅捻起法决,被五花大绑的彦佑狼狈地从她袖口中滚出来,滚出十米距离。
“咳咳,咳咳!”
彦佑大口大口呼吸,那水袖之中别有洞天,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导致彦佑这几日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不知白浅在法阵中动了什么手脚,彦佑结结实实感受到什么是——蚀骨之痛!
一寸一寸,一点一滴。
不会把人疼死,却又叫他遭受时时刻刻的煎熬。
就在彦佑以为自己即将化作一滩血水,命不久矣时,忽然就被甩了出来。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清天上的明月,听见耳旁湖水流动的声音,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彦佑,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润玉。
心一沉,彦佑面沉如寒潭。
“你回来了。”再不甘,彦佑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对凡人润玉,他暗杀失败。
对夜神润玉,呵……彦佑挫败垂眸。
如斗败公鸡,抬不起头。
这是润玉头一次细细打量彦佑,他注意到,彦佑每每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解读的复杂。
很奇怪不是。
润玉很肯定,若不是那时的锦觅,他根本不会跟彦佑发生交集。
所以,彦佑的恨,怨,怼,从何而来?
“彦佑君,似乎对润玉意见颇深?”润玉负手而立,高贵又谦和。“润玉没记错的话,彦佑在天宫,只与二人交情非浅。”
“一是锦觅,二是鼠仙。”
“锦觅,且不论;鼠仙?鼠仙命丧父帝之手,你恨我天族,情有可原!”
“奇就奇怪在,我与旭凤同为父帝之子!那夜,我与旭凤皆在现场,而你,偏偏只对我下死手,俨然是针对润玉一人。”
“彦佑,说说吧,润玉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彦佑抿嘴,不肯回应。
润玉也不为难。
转头从白浅手里接过那幅从藏书阁带出来的画卷。
“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
润玉眉心一动,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汹涌而至,若隐若现。
不知为何,当他看清楚画中女子时,心脏跳动的频率不断加重。
女子身着粉红衣衫,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
润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不觉惨白三分。
“簌离、簌离!”
簌离,你到底是誰?为何带给他这般冲击?
见润玉失态,憋闷的彦佑当即畅快不少,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
那声笑,在黑夜中,尤为刺耳!
白浅不悦,反手掐住彦佑脖子:“你笑什么?”
彦佑干咳:“我笑……我笑高高在上的夜神殿下,同我一样,浑浑噩噩过了半生!”
“我笑……他原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更可笑的还是我……”笑容戛然而止,彦佑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弱点。
彦佑顶住白浅威胁,蛇眸直逼润玉:“夜神大殿,你可还记得云梦泽?”
“夜神大殿,你可敢随我去一趟洞庭湖?”
白浅皱眉:激将法?
她担忧地看向润玉。
润玉的精神似乎临近崩溃,白浅不敢在这时候打扰他……
彦佑言之凿凿,虽不知真假,但白浅总觉得,云梦泽、洞庭湖、簌离似乎都与玉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白浅望着银银湖面。
难道,一切答案,都在这洞庭湖底么?
润玉双眸紧闭,沉吟半响,才勉强稳住心神。
“浅浅,放开彦佑。”
“彦佑,带路。”
彦佑熟门熟路,开启一条水道,水道直通洞庭湖府邸——云梦泽。
自下水后,白浅明显感觉到润玉异样。
他有些恍惚,有些出神,有些心不在焉。
更多的是一种不安。
那种不安,使得润玉连白浅都忘记了。
白浅默默凝视着前方他的背影,水下的路很长很黑,润玉那样孤独,好似很多很多年前,他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走完这条路。
莫名叫人心慌。
水下,真的冷啊,好冷啊!
衣衫下的肌肤战栗着,润玉已经快要忘记冰冷刺骨的感觉了。
“你不是红鲤鱼,不配跟我们玩儿!”
“鲤儿,鲤儿别怕,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原来,有些事,早已深入骨髓!
遗忘,只是短暂的,并不代表,它消失了。
“鲤儿,只要把犄角割下来,你就跟他们一样了。”
“娘亲,不要,不要!”
冰冷的匕首,挥向记忆深处那个年幼的孩子。
润玉闷哼着下意识闪躲。
“玉儿?”
白浅忧心万分。
就在润玉浑身刺骨时,软而温热的柔荑主动塞进他手里。
这种独特的温暖,虽只比萤光,却暖上心头。
润玉颤抖着回头。
身后的白浅冲着他柔柔一笑。
不安的心,总算安稳了些。
“云梦泽……”润玉怔怔盯着那块匾额,顿足不前。
明明是第一次拜访洞庭湖,自己却熟门熟路,这里的一花一木,一石一鱼,那样熟悉。
一时间,润玉不敢上前。
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答案就在这扇门里面,只需要轻轻推开它,走进去就行。
润玉气息不稳,恍惚间,好像已经看到一个女子从里面缓缓而出。
与他面对着面。
遥望。
“玉儿?玉儿!”白浅再次呼唤。
润玉回过神来,那扇门始终关闭着,根本没有旁的什么人:“云梦泽,不是立泽吗?”
许是润玉举止太多拖拉。
彦佑索性上前,推开云梦泽洞门:“大殿,请。”
根本不给润玉逃避的机会。
润玉搓了搓指尖,这一次,倒不再犹豫徘徊。
一行人进入云梦泽内。
这是洞庭君的洞府,青纱卷帘,将洞庭君与其他人隔开。
洞庭君似乎并未发觉有外人闯入,沉浸在琴音中,波动琴弦。
彦佑:“洞主,夜神殿下求见。”
琴音戛然而止,十分突兀。
平静的湖面忽起波澜。
洞庭君的心,就这么乱了,毫无预兆的。
她猛然起身,慌乱之中连转三圈。
润玉等人从入口处而来,等同于已将她困在卷帘内。
洞庭君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对方已掀起珠帘,登堂入室。
意外的是。
润玉二话没说,十分利落地跪地行礼:“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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