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契约？”小夜叉执拗的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夜叉一族，向来实力非凡，有我们襄助，先生未尝不能……得偿所愿。”
这就是更清楚的明牌了。
自魔神战争开始，谁不知道大家最终都是为了那最高的七个宝座？
不论是争领土，争子民，甚至争一切能争的战力——
“小友此言差矣。”不料钟离却摇头，并未应承此语，“不论夜叉实力如何，也是天下万民。”
“既有疾苦，有不甘，便与天下人一般，有选择的权利，有反抗的权利。”钟离眼眸中闪过金芒，那一瞬间，那双眼睛仿佛慈悲的神像——
“我并未有意于它，不过是有一份光，便发一分热罢了。”
暖这世间寒凉，民众流离失所。
他是为万民而来，非为自己而来。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为了保护我的子民，所以弄死了一大堆魔神并且勉为其难的当上了七大执政官的故事。
小夜叉看着眼前人，心神颇有些不宁。
夜叉……也是万民之一？
受同样的苦，所以应该拥有同样的，反抗并成为璃月子民的权利。
如果……跟着这样的一位神明。
夜叉们，总该比跟着梦之魔神，过得好的多吧？
小夜叉的心怦怦跳起来。
“先生说的有理，可……可我们恐怕没有再等下去的机会了。”小夜叉站起身，定定的看着钟离，猛的跪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小夜叉对契约之神坦言——
“先生，请救我夜叉一族。”
“此后，我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钟离吓了一跳，面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絮雪看到他手中杯子里刚续上的茶都抖了一下。
哎呀。
钟离先生看似老成，实际上也有这样的一面呀。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偷偷在衣角处擦了擦手，把布料弄脏一块，赶忙伸手去扶小夜叉。
看得出来也是很无措了。
小夜叉固执的跪在地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奔波了一天，他身上也带上了几分疲惫——
他眼睛里满是执着，为了同族们，他还是弯腰躬身，“求先生。”
他不知道这个选择究竟是错是对，但……如果契约之神都不愿意伸出援手，其他的魔神，得到了夜叉一族，大概也只会把他们当做一把好用的武器接着使用——
祂们并不会把他们当做一个有思想有血肉的生命，而是把它们当做武器。
小夜叉的承诺中，始终用的都是只是“我”。
他的请求，自然是给予他能给的一切。
他可以成为这位契约之神的武器——杀敌，杀魔，或者杀己。
他可以成为兵器。
但他想让他的族人们活下去。
真正的活下去。
不是什么梦境，不是什么被威逼着作恶，也不是层层累加的业障——
是活着，真正的，堂堂正正的活着。
但这……对于契约之神来说，是一笔完全不划算的买卖。
救走夜叉一族，就意味着和梦之魔神撕破脸——
此后恐怕边界不宁，反遭其乱。
这个请求……实在是有些过分大胆了。
但小夜叉也有自己的考量。
不论这位契约之神答不答应……他都算是为了同族努力了一次。
而且。
絮雪至少能从这里全身而退。
契约之神在这里，他去烧粮仓，大概率只会被这位神明给轻轻松松的抓住，纵使夜叉们实力不弱，但和这位武神比起来，显然还是差的太远了。
而后……
结局也无非上他放手一搏，在临死前，求契约之神救夜叉一族。
既然无非结果都是这样，现在与之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钟离看着这只飞进璃月的小鸟，无奈叹息。
他本来只是来这里取一样东西的。
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只大鹏鸟，带着一个女孩，飞进了璃月的边境。
一时兴起，便留了下来。
却没想到……
若陀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说他给自己揽活。
但他既然看见了这份苦难……倒还真不能就这么视而不见。
钟离面露无奈。
“我知道了。 ”他用了些不属于凡人的力量，将这只金翅大鹏从地上拉起来，“我记得，你们的真名被她掌握，也正是因此，难以逃脱她的掌控。”
“对。”小夜叉垂眸，“只要真名还在她手中，她就能命令我们做任何事情。”
梦之魔神如此对待夜叉一族，还敢将他们派去做那些脏活，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是完全被她掌控的傀儡。
“要夺回你们的真名，恐怕得用些别的法子才成。”
如果梦之魔神狗急跳墙，将夜叉们的真名全部抹除……那可就难办了。
“先生，抹除真名……不过是我等身上的业障难以被净化罢了。”
当初，为了净化业障，夜叉一族将真名寄托于梦之魔神手中——将这些业障引入梦中，让其逐渐消磨。
夜叉们被抹除真名，最大的影响便是这个了。
反倒是真名一直在梦之魔神手中……才是麻烦。
“所以，如果……梦之魔神以此威胁……”小夜叉艰难的说出下一句。
“您可以不必在意。”
不自由，毋宁死。
与其被拿捏控制，哪怕是在业障的反噬中死去——也远比如今幸福。
小夜叉攥紧了拳头。
他们是笼中的鸟。
他们不再是笼中的鸟。
如果能飞上天空——
哪怕是在天空中坠落，也依然幸福。
絮雪看着他们，悄悄靠近李先生，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们要不还是先出去吧？”絮雪抬起头，对下意识俯身过来的李先生说，“我饿了，我们去厨房看看，好不好？”
李先生下意识的点头。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没打扰这两位的“从长计议”。
李先生一出门，才走了两步，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妈妈妈……妈唉！
他这是领了谁回来做客啊！他这是在对着谁喊还诉说了一通自己怀才不遇的苦闷啊！
帝君！那是帝君啊！！！
他来这边上任，也多少知晓些边境的事情。
比如——夜叉一族是梦之魔神手下的几大王牌之一。
那是一位夜叉啊！
能跪着求先生救他们一族……这身份还能想吗？还能想吗？！
这根本就是六百六十六，盐都不盐了！
天知道他在一边是怎么瑟瑟发抖的。
就差给自己脑门上也贴一个「这是个木头」的标签了！
也得是那场面，他才强撑着没有露怯……
毕竟帝君现在还在演钟离。
那，那他们这种贴心极了的下属，怎么能撕帝君的马甲呢！
等从屋子里走出来，李先生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腿软。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一想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他为这场策问打8.6分，因为他有1.4了。
哈哈。
一想到自己和帝君相谈甚欢，就觉得当初的自己好厉害哦。
“李先生，你没事吧？”絮雪关心的扶了一把李先生，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这可是给她解释名字的好人！可不能挂了！
她还要把他介绍给哥哥呢！
说起哥哥……
希望他们现在，还没有冻死在雪地上吧……
絮雪在等小夜叉的时候，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法离开——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现实里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了。
正在絮雪陷入思考的时候，旁边的李先生颤颤巍巍的试探着出声。
“那个，小友，啊不，絮雪小姐，你……应该不会也有什么隐藏身份吧？”
这一屋子人，除了刘婶子和他，不会就没有普通人了吧？！
“没有没有！”絮雪赶忙摆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啦！”
普通的在两个世界里穿梭还回不了家罢了。
除了能调动权柄，学东西快一点，好像不是人，认识了些新朋友……除此以外，好像真的没什么了吧？
嗯，很普通。
还回不了家。
生活不易，絮雪叹气。
写不完了写不完了啊啊啊[爆哭][爆哭][爆哭]寄喽！[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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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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