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斩将武器折断,禅院甚尔手一松,立刻丢掉了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咒具。
我没有丝毫犹豫,挥出第二第三斩,心中稍稍遗憾于敌人的冷静和优秀的应变。
他的战斗智商很高,太聪明了。这是我和五条悟的绝佳反击窗口,但凡他有片刻的走神或者因讶异慢了半秒,也不至于这两刀和那一发苍都空了。
暴退向后的杀手让双方陡然拉开距离,我和五条默契地同时刹住脚步,果断放弃了再贪一招的机会紧咬上去,而是立刻趁此机会互换前后站位。
“呼……呼……”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喘息,有风吹来我才察觉,自己的衬衫已经全被汗水浸湿。
狂飙的心跳刹不住车,这招得手完全靠得是打了个信息差,他不知道我会术式反转,我没有在歌舞伎町用过这一招。
总归是在对方凶猛的攻势之中斩开一道真空地带,哪怕它窄得可怜,但好歹是疲惫、负伤、精神压力之下debuff拉满的我方喘息和调整的时机。
禅院甚尔伸手到身上缠着的咒灵嘴前。那因为脸长得像人所以能评价为有些丑的咒灵张大嘴巴,从中吐出了刚才那把两刃咒具。
训练咒灵充当武器库是天与咒缚的标配吗?
我的心一沉,使用咒灵来携带武器,这就意味着缴械的可能性微末。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也不会对有主从关系的咒灵产生作用。
那把咒具非常危险,他可以失败一万次,用不能击破泪水和无下限的武器刺出再多回,可只要用那把咒具成功一次,我们完全无力反抗。
“他的咒具是有咒力的,本来我可以凭六眼捕捉到它,但是那绳结有遮掩咒力的效果。”五条悟开口解释,他已经有些微喘,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在带伤战斗。
我更不用说,基本没法张嘴说话。这种状态下的高手过招让我这个体术菜鸡跟上节奏都已经快要把身体累散架了。但我绝对不能变成累赘,禅院甚尔对五条悟的术式了如指掌,现在把希望寄托在队友能突然小宇宙爆发学会新招数秒了对面不现实——他身上还带着个没处理的刀口,两天没有合眼休息。
现在的底牌全部在我的手里,只要我还站在他的对面,没有失去行动和反抗能力,就需要他分出更多精力去思考揣摩——我会在什么时候冲上去拿出刚刚的气势搏命,我还有什么藏在背后的底牌。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哪怕身体素质拉胯,我胆子大到相信自己那超强恢复速度的反转术式而勇气可嘉以命相搏。他却是个逐利的狡猾诅咒师,谁更忌惮谁还不一定。
除去正式对战前的偷袭,双方无伤。三人的缠斗仅仅过去两分钟,这点时间完全不够夏油杰带着他们进入薨星宫,毕竟那地方不比高专食堂天天都去。
只让我们抽空说了一句话的短暂停歇压根算不上中场休息。禅院甚尔明显加快了战斗节奏,他清楚得很我们是在拖延时间,而这一轮发力确实出乎意料,甚至直接让我的心凉了半截——他的速度和力量又提高了整整一个档次!
凭借自身强横实力的阳谋让我无可奈何,博弈也是要看形式的,显然当我告诉他我可以玩命,他告诉我他急了。
禅院甚尔硬生生将我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拉开。
泪水可以无限制飞远,我仍旧可以随时支援他。
但我和队友站在一起,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近战缺陷。
锋利的刀锋瞬间没入我的胸口,发挥出全力的禅院甚尔将快、准、狠都做到了极致。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他只用势不可挡的一击就递出了那把咒具,再度刺穿我的防护。
“希!!”
这结结实实捅穿脏器的一刀霎时令我眼前发黑,如果不是五条悟冲上来的及时,下一个动作绝对是挑开眼镜,“嗤嗤”两刀碾碎眼球。
过量的痛楚导致我根本没法及时反击,毕竟那刀光快得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窒息感瞬间爬了上来,天旋地转的视野中什么也看不清楚,浓郁的血腥味钻进鼻子的同时,铁钳般的手掌箍住喉咙——两脚离地!
“咯呃……”
他提着我颈子的手大力一扔,自己就地翻滚躲过五条的攻击。我感觉得到这一扔我的身体估计飞出去得有七八米,血从胸口的刀伤不要钱地狂喷。
说痛吧,早就体会过身体被一秒轰成粉末的我能做到自己捅自己四刀还保持大脑清醒,这种痛楚在每天上演的噩梦之中都要变成廉价特效了。
我只是更加愤怒,这一刀割开了我本牢不可破的泪水,将我唯一能够守护自己和他人的东西化作了一滩平凡的眼泪。
愤怒在灼烧着我的大脑,异常清醒的思绪让使用反转术式的技巧涌上心头。
我治愈着伤口,挣脱墨水在眼前汩汩流下那般浓郁起来的黑暗——摔到地上那一下痛彻心扉,我怀疑自己要断成八节了。这禅院甚尔是吃了超人药吗?力气这么大……指尖扣着地上炸开的纹路,我几乎立刻就手脚并用,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
反转术式修复着躯体,过量的痛楚让我一时半会有点神智不清,撬动了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
“不如干脆死了吧,别治了,治好一次又一次,只会迎接永无止境的下一次致命痛楚。”
面对脑海里跳出来的放弃之言,我再三提气,但是……说的对,无法反驳。
对于一场战斗而言,士气是非常关键的一环。胜利需要强大的实力,还有逆风时的心态、忍受伤痛不被击垮的意志。
所以准备酝酿小宇宙爆发的主角老是打着打着架就开始播放昔日回忆幻灯片、思考解说哲学问题……这么做并非毫无缘由,到这一步,只有更勇敢、更相信自己信条的人才能继续下去。
作为一个术师,我所有的手段全凭自己的术式。
以前这种想法还没有这么强烈,但经历过和真正高手的对战后我才发觉,很明显现在我还没死全凭自己的术式。
和他完全相反,上天赐予了我孱弱的躯壳,尽管在强大的精神之下,我把它当做正常身体使用——哪怕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之上,我也不曾将自己视为需要精心呵护的瓷娃娃。
我在拼尽全力活着,拼尽全力以一个真正的强者的姿态活着。身为反派的我选了一条最奇葩的路,什么生得术式、打小就倒霉积攒的一箩筐怨气,通通丢掉。
将天与我最强大的优势丢在角落里落灰,那是我用脆弱的体质、敏感的精神和无限的泪水交换的「绝对希望」,我明明是一个全凭术式才有价值的术师。
但我选择了以一个非术师的身份活下去。把那些本来是惩罚的泪水,变成唯一的武器。
拼尽全力的非术师,和随心所欲的非术师——其实我们都不能完全被称为“非术师”,禅院甚尔的天与咒缚明显已经把他的身体加强到可以看见咒灵、吞掉咒灵都无所谓的诅咒免疫体质,他使用咒具甚至可以猎杀术师。
我们都是另类,但却是选择了不同道路的人。
我懦弱的泪水,是我证明自己的东西。
“……”
因为使用反转术式需要时间,在伤势完全愈合前我必须后撤,防止被当做突破口瓦解我们阻拦他的防线。
禅院甚尔对摔倒连一秒钟都没有就原地弹起来、像丧尸一样拖着一路的血狂奔起来的我投来震惊的目光。
他原本下一步前去补刀的架势只能收住,转变思路迎击五条悟给我的掩护。
那天我没有受致命伤,他不清楚我会反转术式,这样诡异的情景猝不及防,应该会让他对我实力的判断变得更加模糊。
我眯起眼睛,抬手抹去了额前的汗水。那厢五条悟抬手一拨,周围的建筑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掰饼干般破下一个角,碎石砖瓦朝着男人轰去!他没有硬抗,身影迅捷地朝着旁边疾撤,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混乱的中心霎时烟尘四起。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禅院甚尔的身影消失了原地。
在绷紧神经搜寻未果,视野里真的再也找不到他之后,我狂跳的心脏终于是稳下半截。看到我们这种情况下还能打出张新牌应对局面,敏锐的杀手显然慎重了,很给面子的又一次牵动了局面。
显而易见的是整场战斗中处于主导地位都是这位开局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术师杀手”,我需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反抗,制造变数延长这场本该一面倒的战斗。幸运的是对方确实有点上头,对我的花招每次都抱有反应,他反倒成了那个见招拆招的人。
机会难得,被拉开的距离需要紧急恢复,五条悟立刻冲到我身边,两个带着血腥味的人互相握住臂膀。原本比他伤得要重很多,几秒内就会咽气的我被反转术式治愈,顷刻间恢复如初,有力地攥住他冰凉的手。
身周泪水化作飞针,我稳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时,五条悟瞥了我一眼。
他澄澈的眸子镜面般映着胸口猩红的我,额前细汗覆在青筋跳动的细腻皮肤之上。有那么一刻恍惚,我见他六眼凝如冰面,喉结滚动,似骤然屏住呼吸。
这的视野太差劲了,我完全捕捉不到禅院可能藏身的地点,掩体太多。战场瞬息万变,明明上一秒还在正面猛冲,下一秒局势就成了敌暗我明。
……那么最好的措施:“呼……呼……反攻?”
不管自己肺要炸了快喘缺氧,我的大脑几乎转成风火轮,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战斗大师。抬眼与牢牢攥住我胳膊的白发少年对视,眸中自然填满了急切和忧虑。
“不能让他再偷袭。”他的声音很轻。
抬手结印,巨大的爆破声同一时间轰击着耳膜,我只觉得地面在疯狂颤抖。啊,作为一个匪夷所思的反常规脆皮MT兼移动的狗头军师,很高兴队友简直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懂我们现在最需要什么,可这吓人的动静还是让我懵圈了几秒。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像一百发二踢脚同时响了,但这可不仅仅是听个响。仿佛有导弹就落在了脚边,但见眼前石砖碎成砂粉,树木挤压成屑,就如同有一只无形之手自苍天之上强势地按下——
术式顺转,最大输出,「苍」。
半径十几米的圆内,一切可以成为掩体的东西在恐怖的力量之下,碾作一片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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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倏如花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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