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什么好事了？”
过了差不多一周吧，等我再去居酒屋玩的时候，丛云大叔冷不丁问了一句。
“好事？”
“是啊，感觉弁天那小子最近心情不错。”
我回忆了一下，左思右想最近自己知道的比较特别的，也就只有一周前的那次偶遇，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丛云先生。
“遇见了毘沙门？”
谁知大叔知道这件事后，神情非但没有轻松，反倒沉思了很久。
“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还揪着我就这个问题讲了很长时间的话，试图搞清楚当天谈话的具体内容。
到最后，我连和弁天秉烛夜谈的事儿都说出来了，大叔才恍然大悟地搔了下自己的脸颊。
“哦~原来是这样，还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为什么是我辛苦？
这群人哦不对魔物，能把话说明白点，别天天做谜语人行吗？
“不，因为这些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告诉小姑娘的事。”
估计是看出我不高兴了，大叔摸了摸我的头。
“还是要谢谢你啊姚小姐。”
“所以弁天心情好和遇到毘沙门有关系？”
他可疑地顿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毘沙门……确实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弁天作为孩子撒娇的存在。”
因为是从小将他带大，宛若父亲一般的兄长吗？
“丛云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
我玩着腕子上戴着的手链，垂下眼帘：“弁天……为什么要离开秩父？因为他是混血？哦，如果您觉得不好说的话，也可以不告诉我。”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他摘下墨镜，“倒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理由，只是姚小姐真的要听吗？”
我思考了几秒，坚定地点了下头。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好奇他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同族，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如果自己能知道这个理由的话，大概就可以摸清楚弁天对自己哥哥情感复杂的原因了。
然而，丛云先生口中的真相，却如同一记强钟，震得我耳朵嗡嗡地响。
“是被驱逐的，因为六百年前弁天他……屠杀了驱魔师的家族，违反了毘沙门定下的规定。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人类的驱魔师，杀害了当时的南之魔女。”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南之魔女”这个人的存在。
南之魔女——砂罗
与白百合姬一样，是守护结界的四位魔女之一，于六百年前死于驱魔人之手。
同时，也是弁天喜欢过的女人。
……说真的，知道这件事我第一反应倒不是心里不舒服，而是“哇，这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黑发黑眼褐色皮肤魔鬼身材的漂亮姐姐！”
咳咳跑题了。
不过接下来大叔的爆料，倒是真的让我吃了一惊。
魔女虽然能够守护结界，但却没有战斗的能力，身边需要拥有相异属性的使魔陪伴。例如白百合的身边就有黑蔷薇，这是千百年来的固有惯例。
而砂罗小姐的使魔，是毘沙门。而他们的关系，也不仅仅止步于主人与保镖。
“也就是说弁天那时候喜欢上了他嫂子。”
“嗯？！哦……呃……这个……”
听到我这个总结，大叔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纠结地皱起眉头。
“也……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魔女和使魔的关系更复杂？但……嗯……好吧，确实和你说的差不多。”
魔女与使魔之间，由契约相连，若是使魔死亡，则魔女可以寻找下一个保护者。但若魔女死亡，那么没有履行到自己义务的使魔，便会在魔女死后，失去为她而战的矛与盾。
“简单来说就是视力，和身为魔物的能力吧。毘沙门那家伙，眼睛不是看不见吗？那就是因为砂罗的死造成的。”
而现实是身为天狗首领的他，不仅失去了双眼的视力，还失去了那被誉为“炽天使”的十二片羽翼，这也是他隐居鞍马山的理由之一。
……还真是一段沉重的往事。
不过这个三角关系……对不起，一想到以前弁天居然还做过恋爱败犬，我竟然有点诡异地怜悯他，还有点想笑？！
这种堪称电视剧狗血情节排行榜前三的东西居然实打实地在现实发生了！而且主人公是我现男友！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嗯？如果是弁天的私事我不能回答了哦。”
这倒没有，我就是想问问魔女到底有几个人，以及现在还活着几个。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作为守护结界的魔物，魔女这种存在实际上非常稀缺，东南西北仅有四人，且更新换代也是间隔几百年，仅有一次机会，有丝分裂般地生下一名与自己相似的女儿。在此期间与使魔或者魔物生下的孩子，则无一例外地遗传到了父亲的物种。
也就是说，南之魔女断代了。
目前尚且存活于世的，只有身为西之魔女的白百合，以及长居于关西的东之魔女。北之魔女死的比砂罗小姐还早，目前同样处于断代中。
……当魔女也不容易啊，这个送命概率感觉还挺大？？
“嘛……总而言之，别跟弁天说是我说的这些哦。”
我缓缓向大叔伸出一个大拇指，沉默地拍着胸脯答应了他。
那之后，关于魔物，魔女，鸦天狗的话题，我再也没主动跟他们提起过。
倒是弁天之后，时常会看着我陷入沉思，而且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临到了，转移话题的那个人也是他。
时间过得飞快，伴随着气温越来越低，校园里的树叶被日渐明显的夕阳染上了枯黄般的颜色。
万圣节一过，街道的装饰便从琳琅满目的南瓜糖果蝙蝠，换成了红白绿相间的圣诞装饰。
距离圣诞节和元旦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我们这群大学生却也已经蠢蠢欲动了起来。
明明还有考试，课也没减少，结果没瞅到大家抱怨自己作业没写完，翘课的人倒是增加了。
据在国内上大学的基友吐槽，我由衷感觉全世界的普通学生都一样。哦对了，专心学习的学霸也是一样的。
“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公共课一半的学生都没来，一半！”
最近天气变冷了，我不想跑太远，和弁天通电话的频率逐渐增加。
“感觉老师都无奈了。”
“……嗯，这样，我这里客人倒是没什么变化。”
察觉到电话那头，男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我撅起嘴：“那需要我过去帮忙吗？快到年底了。”
“不……不用了，你专心学习啦。对了……”听筒中的声音，带上了近来我经常听到的一种，非常熟悉的语气。“雁，你周末有空的话，我们能聊聊吗？”
嗯？
“哦，不是说让你来荒圆寺，我是说，周末，你不是一直想去K市的一个展览，我陪你一起去。顺便……也得告诉你一些事。”
此刻的我正站在学校的一颗大树旁，突如其来的凉风，不禁让我裹紧了自己的风衣。
“……跟我谈话是主要的目标？”
电话那头，弁天沉默了很久，久到我身边正在草坪上扔棒球的年轻人都已经小跑了一个来回。
“算是吧。”
“好吧，我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他忽然这么严肃，是想说什么。
……难不成是分手？
没办法，出门在外久了，我总是会对很多难以预测的事做出最坏的考量，而这个就包括谈恋爱感情破裂分手。
这么一想，又感觉有点难过。
离周末还有四天，倒是给了我可以缓冲的机会。
然而没等到弁天和我正式地“谈谈”，变故就发生了。
周五上完课，我本来和朋友约好去吃烤肉，结果去图书馆还书的时候，却遇到了一名意想不到的人物。
“好久不见，姚小姐。”
一个暑假没见，草壁先生依旧顶着个十分明显的飞机头。
“能否劳驾您和我走一趟呢？”
提出要见我的，是草壁先生的顶头上司，我校的幕后大老板——云雀恭弥。
说实话，一路上我还挺忐忑的，因为最近确实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学校里也风平浪静。作为普通学生，我成绩也没优异到天天拿奖学金的地步，实在是想不出他们来找我的理由。
“来了啊。”
熟悉的贵宾室，那位黑发的丹凤眼大佬也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那个位置上，看不出情绪。
今天云豆不在他身边。
“您……您好，好久不见。”不知怎么地，在云雀大佬面前，我的气势瞬间低了好几度。“不知道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真的，直面魔物四巨头大佬，我都没这么怂。
“是找你有事。”
“不知道姚小姐还记得上个学期的那个卡拉OK爆炸案吗？”
草壁先生在一旁贴心地做了补充。
“就是您在案发现场的那次。”
……谢谢，你这个补充实在是太详细了不如不补充啊！
“我当然记得。”
并且一辈子都不会忘。
云雀从抽屉中取出了一摞A4纸：“那个时候你和我校的另一位学生作为幸存者，逃过了那起爆炸。而那个时候，唯一一个入院观察的人就是你。对吧？”
“……是的。”
“你没有见到爆炸的案发现场。”
我皱起眉：“没错。而且不是说……”
“‘爆炸’只是官方宣称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因不明原因导致的魔物暴走。”云雀先生将资料放在了桌上，”但不觉得奇怪吗？那种封闭且有大量人类群聚的地方，会突然出现狂暴的魔物，还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
“和魔物关联紧密的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吧。”
我沉默了下来。
确实，在接触了弁天一行人之后，我发现如今生活在现世的大部分魔物，基本上都和人类相差无二，甚至完美地混入其中。
那……为什么会在卡拉OK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其实因为受害人基本上属于各校的学生，我们也通过自己的途径希望警方内部的关系人提供死者的资料。但却遇到了奇怪的事。”草壁先生继续补充道，“警方的案件负责人，并不愿意向我们提供死者的证明与记录。”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今天才找到你的原因。”
话音刚落，那份文件被丢到了我面前。散开的纸张中，几张彩色的照片令我瞬间忘记了呼吸！
“你也没见过吧，那起魔物伤人事故中，受害人的尸体。”
那上面，除了毫无生机，残缺不全的人类躯体外，还有几张仿佛恐怖电影的特效一般，部分肢体扭曲变形，不论颜色还是形态都彻底非人化的，死人的照片。
“这就是调查结果。”
唉，马上就要上班了呜呜呜
不过好处大概是更新又可以稳定了？
那么本章揭开的伏笔，就是……那天在卡拉OK发生的真相。
实际上雁雁的人生也是因此受到改变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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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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