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空间内,正面的大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其他三面被封死,明明看着是普通的白墙,却可以挨五条悟的一发茈依旧毫发无损,墙皮都没掉。
“这个墙好结实哦!”
“嗯嗯,要不再来一发?”
“或者五条老师你放个领域试试?”
“悠仁说的有道理。”
五条悟作势要对无辜白墙使用无量空处——
“——这根本不是墙的问题吧。”
伏黑惠忍无可忍,打断了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看那个屏幕,幕后之人很明显是要我们看那个吧?能把我们所有人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带到这里,五条老师你不要做这些没有用的尝试了!”
屏幕上,静静展示着一张照片。
在一片纯白,空白无物的背景下,一个木制的棺材倒着处在画面最中央。
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穿着黑色寝衣,安静的躺在棺木里,双手交叉平放在腹部,白色细软的卷发梳的整齐,却因为天生的自来卷还是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他侧着脸,露出的半边脸苍白沉静,闭目的样子恍若只是沉睡。棺材里的红色三色堇淹没他大半身体,这些三色堇是仅有的,陪伴他沉眠的东西。
白色的背景,黑色的棺木,白色的发,黑色的寝衣,黑白对比间三色堇红的热烈,画面极具冲击力。
会让看到这张图片的人,第一时间就产生很多疑问。
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会年纪轻轻就躺在棺材里?又为什么,他们会在睡梦中来到这个空间看到这个孩子的……遗照?
“他叫五条贞,死于夏末。”
年轻男性的声音,天然带着一点活泼,说起五条贞时,语调又隐隐低落下去。
“而我,我想让你们认识小贞,所以……我是讲述故事的人,欢迎来到五条贞的故事。”
以这样的话为开局,屏幕里固定的照片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变动着的,展示着一些画面的影像。
……
【五条贞很喜欢这个世界。
——这个血腥,暴力又绝望,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的世界。
这是个秩序崩坏,摇摇欲坠的末世,这也是五条贞的栖身之地。】
随着那个男性配音的解说旁白,镜头相当冷酷的掠过一些画面——成队一起游荡在城市建筑的废墟里,残杀人类又互相残杀的咒灵。拥抱着死在下水道角落里的一家三口的尸体。瘦骨嶙峋结伴抢到食物的同伴,转眼又为了分配食物撕打起来。
人命在这个世界仿佛成了毫无意义的廉价品,大量的,不正确的被消耗着——以一种相当残酷直白的方式,每分每秒,人类都在以过于快的速度死去。
这绝对不是什么故事,而是末世的纪录片,每个镜头都无比真实,真实到能看清死在下水道里的,三口之家里的那个孩童脖子上的致命伤口。
虎杖悠仁倒退一步。
他被扑面而来的悲惨震慑到了,虽然他也是会与咒灵厮杀,习惯战斗的咒术师,但脱离咒术师的非日常,他的生活还是普通DK该有的快乐温馨。
屏幕里的‘故事’,对他来说太超过了些。
“这,这是什么啊……”
虎杖悠仁的声音颤抖。
“为什么城市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咒灵,死掉了好多人……”
一只手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手的主人用力环住虎杖悠仁的肩膀。
虎杖悠仁压低声音叫同伴的名字。
“惠……”
伏黑惠脸色也不好,但也还能从扑面而来的悲惨画面里保持镇静。
“这不是我们的世界,不是过去,也不会是未来。”
“对哦,最强的五条老师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我们的世界的~”
冰蓝色的六眼冷漠的凝视着影像里的末日乱像,五条悟语气却是一贯的轻松。
“只是故事,悠仁。”
这也的确很好的安抚了虎杖悠仁,粉发少年振作起来,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我还好啦,五条老师,只是有些……愤怒。”
屏幕中记录着异世界影像的镜头缓慢下来,定格在一个乱石废墟上,突然的,某块石头动了动滚落下来,一个白色的脑袋悄咪咪从洞里探了出来。
是比刚才照片里更小的五条贞。
也是鲜活的五条贞,原来他的眼睛是绿色,卷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忽闪忽闪的绿眼睛。
【十四岁的五条贞今天也准备照常出门,遛自己和被他饲养的大人。
这并不是很难,他拥有可以独立于世界之外,让他不受任何伤害的术式。】
“姓五条啊,这个孩子。”
美女医生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含在嘴里,然后敲了敲桌子索要。
“有酒吗?”
两罐啤酒默默出现在了她的手边,她拿了一罐,放松的向后一躺,倒进沙发。
一副已经做好了准备追剧的样子。
“突然被拉进这种封闭地方说要让我们看一个故事,如此大费周章,那一定是一个精彩的故事,这可是很难得的经历。”
家入硝子想的很开——她的最强同期一时半会儿都打不出去,故事的讲述人在这个空间里对他们有求必应,不像是有恶意,事已至此,就好好欣赏故事吧。
【观察过情况后,五条贞小心翼翼爬上来,蹲在洞口,向废墟下伸出了手。
少年的身形单薄瘦弱,蹲下来就凝固成一个固执的小小圆形,明明是十四岁,看上去却要比实际年龄小的多。
“出来吧,悟。”
——良久,并没有人回应。
五条贞熟练的换了个称呼。
“爸爸!我们该走了。”
换成‘爸爸’后,终于有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孩子的手。
五条贞也不管叫的究竟是哪个起了作用,他拉住那只手的指尖,没怎么太用力,手的主人就随着拉扯的力度爬了上来。】
伏黑惠瞪大眼睛。
是五条老师!
——又是完全陌生的五条老师。
【六眼的持有者,最强的咒术师,学生们的老师……五条悟曾经有很多身份。
但现在,他只是五条贞的父亲。
因为此时的他,几乎已经失去了一切。】
【五条悟】看上去其实和站在屏幕前的五条悟看上去并无差别,岁月偏爱他的脸,他依旧是那张童颜,年轻英俊。
陌生的只是他的表情,白发的男人紧闭双眼,霜雪般的睫毛垂下,那张脸不再嬉笑怒骂,不再表现出情绪强烈的爱恨,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神明。
陌生的令人心惊。
【几乎失去了一切的五条悟,现在有且仅有的,只有还陪伴在身边的这个孩子。】
【“爸爸。”】
镜头跟着神志不清的大人的视角向下,孩子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这样俯视着看下去,头发垂落,能比较清楚的看清孩子的脸。
天生的自来卷,有一种毛茸茸很好摸的错觉,明亮的绿色眼睛里全是信任和依赖。
他看上去与五条悟并不相像,尤其是他露出小小的,柔软的笑容时。
“今天我们也要去杀人吗?”
五条贞抓着大人的袖子,神色如常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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