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一种科学,术士们大多都是维魔法主义思想,要不然从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术士研究过神是否存在这件事。
旧时代以及更早的时代,许多信徒曾自称听到了梅里泰莉女神的神谕,其中大部分人被认定为骗子,最后过地落魄潦倒且疯癫,少部分的几个则成为知名的大人物;两者互相抨击对方是伪信徒是在亵渎女神,为了利益谎称听到了神谕。
而当时的术士们也就此有了两种观点,比如到底是真实的神谕者才能获得成功,还是获得成功的那些人才能维护自己真实神谕者的身份。
本来证明神是否存在这个议题,就像是黑日诅咒是否存在、反抗命运是否也是命运的一部分,这类议题一般无解。
但约莫两百多年前,一位年仅12岁的女神信徒宣称自己听到了神谕,和历史上大部分失败者一样,她又穷困潦倒又疯癫,只能靠着神殿经营的救济所生活,她的举止怪异又瘆人,却又没有遭受诅咒的痕迹,她活到了六十多岁才去世,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是相当长寿的年纪,但她一辈子只有在世的最后一天清醒过,那一天她给神殿留下了一种仪式,从那一天开始越来越多的修女与祭祀宣称自己能与女神交流,证据就是妇产科的难产率和新生儿夭折率大幅度下降了。
梅里泰莉是掌管生育、农耕、爱情与医疗的女神,以上证据就是神迹。术士们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是现代医学的进步,让夭折率下降和产妇更容易生产了。
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神殿又频频有新式的治愈类及辅助类的魔法现世,并逐渐体系化,理智的学者和术士依旧认为是有擅长这两种法术的强大术士,在暗地指导本就有术法天赋的修女们学会这些法术。
但就在几十年前的某一天,蓝山国刚刚建立不久,稳定锚网络未铺设完整,横跨多个时区土地辽阔,但通讯基本靠马匹的昆特大陆各地神殿,在同一时刻宣布,梅里泰莉神殿从此将不存在,改名为梅里泰莉协会,修女、祭祀这类称呼改名为医疗官或者农长者,女神最重要地少女、孕妇及老妪的三圣像全部砸毁,改为更加抽象化的圣徽,但弗蕾雅、达娜·米达、布洛艾美玛格达这类在不同种族中的不同化名圣像依旧保留。①
那是即便被称为神迹日也难遮盖疯狂的一天,女神的虔诚信徒们拿着锤子凿子去神殿里,把圣像给砸了,然后再齐心协力地竖起新的圣徽。这种全大陆不管哪个时区,白天还是黑夜,统一时间统一行动的调动信徒行为,除了神迹似乎也没别的解释。
于是当时蓝山国的当局认了,搞学术的术士学者们也认了,不想承认的各类人也只能认了,相对的,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信徒宣称能与女神沟通,只有廖廖几件神化之物可以获得神启。
但……,迦勒可能是神谕者?两位女术士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猎魔人群体算是最不信神的一批人了。
“我在光芒中看见女神向我展示那位伟大者生前的影像,我认为这是最直接的证明。”
下完定论,南格尔女士将提灯放置在桌面上,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继续看着提灯了,女神的神启已经足够直白。
术士再次面面相觑,所谓伟大者就是那位12岁自称得到神谕,终其一生证明自己的信徒,过了片刻,她们才讨论起合理性问题。
“如果他想沟通的神是之前说过的血神了话,需求鲜血做为材料也是有着一定原因的,需不需要牵一头羊进来让他也试试,如果不是邪神了话,应该什么动物的血都可以?…”
“可以试试?但那盆吸血鬼口粮这么久了还能用的样子,看起来仪式有一定保鲜效果…”
“硬币是怎么回事,他从异世界宗教带回来的象征物吗?…”
“诶,他怎么又开始撞墙了。”
“没事,反正撞不坏他脑子。”
“……”
听着术士们的讨论声,将提灯收纳进箱子里的南格尔女士,清洗双手后开始揉眼睛,又从身着的制服口袋里取出眼药水,为自己的双眼使用。
提灯的光芒并不刺眼,但看久了还是会损害到凡人的眼睛,自梅协第一代南格尔女士永久性失明后,这件神化之物的单次使用时间和更换使用者的频率都有了明确规定。待她双眼的疲惫与干涩有所缓解,术士们的讨论也差不多结束了。
“看起来你们对我获得的神启没有异议,”南格尔女士板着的脸终于放松,露出微笑。
“总不能真的让迦勒一个人像是那位伟大者,耗费几十年时间独自尝试不同可能性吧?”对比迦勒疯了和精神失常,莉莉安娜觉得自己还不如相信他是神谕者呢。
“莉莉说的没错,所以玛丽你有什么建议吗?”玛德琳说道,在场的两位女术士对神学都没那么了解,提建议还是得看梅协的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玛丽·南格尔思索片刻,按下了监控室操作台上与病房里通话的开关按钮。
“猎魔人,”她说道。
迦勒停下了自己拿头撞软包的傻瓜行为,茫然地抬头看向监控器方向,他不认识这个声音。
“这位是玛丽·南格尔女士,”莉莉安娜在旁补充道。
猎魔人才知晓原来陌生的声音是梅协这一代的提灯人。
“猎魔人,我获得了女神的启示,所以大概知道你在做什么,”说着,南格尔女士环顾监控室内部,此时的监控室空空荡荡,只有她们三人,而猎魔人所在的病房也是封闭式的,如果发生了意外最多四个人遭殃。
“请你先确保你想联络的那一位没有主观恶意,并将自以为安全的所有信息转达给我们知晓,我们会最大的可能给予你帮助,如果你不知道应该该说些什么。
但你一定知道,梅里泰莉是生育、农业、爱情与医疗的神明,草药是大地的赐予,它能治愈疾病……,炉灰也是神圣的,因为女神也保佑着家园中的炉灶……”
南格尔女士的声音不急不缓,她在陈述梅协历史上与女神建立联系时的经验,草药、炉灰、少女的秀发、生产时用过的床……,这些都是提示。
迦勒听懂了提示,最开始他只能想到鲜血、伴偶,因为这是自己接触过的,最直观地与扎格有关的两样东西,金币覆眼则是自己前往冥界时做过的操作。
但鲜血与伴偶的接触过于直接和危险,被扎格否决,金币覆眼则是那个世界给亡者使用的仪式,这里可没有卡戎来取走嘴巴里的硬币。
耐心听完南格尔女士的话,猎魔人略微思索,抛去朋友身份带来地对扎格的滤镜,从一个普通凡人的角度来陈述自己认知中的神明扎格列欧斯,“他,每天都在死亡与新生中循环,鲜血中死去,鲜血中诞生…是鲜血之神也是生命之神,重生之神……是冥界的……”
“重生?也许槲寄生可以用,记上。”
“冥界的代表植物说的是什么来着?”
“黑色的白杨树,但是红色的石榴更常见。”
“那也记上。”
“刚才是不是说过葡萄酒和重生有关?”
“不管了,葡萄酒记上,还有橄榄树枝叶。”
迦勒在那里回忆并讲述每一个细节,监控室内的三位女士则或用魔法录音,或奋笔疾书,偶尔着重记录下一些可能会用得上的重要信息。
“水仙花平原?什么颜色的水仙花?”
“都记上都记上。”
“蝴蝶代表灵魂,活的和标本都来两只吧……”
“之前迦勒带回来的各色宝石还有很多,也能用上。”
“红色的狗毛是谁写的?”
“我,既然这位神这么爱狗也许狗毛有用?”
猎魔人一边说,监控室三人组一边记,待迦勒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将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复盘了一遍后,三位女士也暂时封闭了监控室,带着陆续送来的一大堆物资,挤进了病房里。
迦勒看着越来越拥挤的房间,内心有些欣慰,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自己,并陪自己一起发疯,但是为快速发展的现状也感到无奈。
一条活着的鲤鱼,花色和扎格在雪山初见时的钓到的那条差不多,还准备好了烧烤架和木柴,玛德琳要他用相同的手法再烤一次,然后泼上鲜血试试效果。
圆形的玻璃酒瓶里,倒上了特地调成橙色的精力魔药并系上紫色丝带,为了复刻蜜露,这瓶精力魔药还有个对照组,就是把迦勒带回来的那瓶仙酒分出一部分也倒入圆形瓶子里也当做蜜露。
术士们还找来了几个犬类生物标本,简单粗暴拼接成三头犬后,用红漆喷出红色的皮毛,将宝石和黄金贴在小石板上充当冥府大门,葡萄酒与地下水倒在杯子里当冥河水。
场面一度呈现出四个理智清醒的成年人却在玩幼儿过家家游戏的荒谬。
“这真的有用吗?”迦勒将信将疑地将伴偶放在粗糙版三头犬模型的旁边,他之前又是烤鱼又是烤兔子的忙活了半天也没点用,还因为淋了鲜血在上面,烤好了也没办法吃。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血神不能长久存在于人间,冥界才是他的领域,这不是模拟冥界挺好的吗?冥河,冥府大门,看门狗。”莉莉安娜理所当然地指着桌子上搭建的过家家场景说道。
“但这看起来可真……不像啊,可行吗?”猎魔人疑惑问道。
“能达到象征意义就行,本来我们世界也没冥府的存在。”南格尔女士解释道,“只要能找到一种确实有效的方法,照着那个方向继续延展下去就行。”
“那两枚沾血的金币能传递有限的信息,你把它们丢进小冥府里试试?”记录着笔记的玛德琳如此提议道。
抱着一丝期待,迦勒将沾血的两枚金币投入这个构建的小冥府,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期待落空,猎魔人疲惫地揉着眉心,四人已经在这里琢磨和试验好几十次了,但没啥成效。
可已经被激起研究者热情的两位术士还是精力充沛,小冥府的实验不成,那就进行下一个,当下就把迦勒拖走,按在一张病床上。
“等会!!”双手被戴上束带的猎魔人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一张旧的妇产科病床?”
“你就说它有没有见证过鲜血和新生吧?”
“但扎格是一位男神啊!!”
“所以作为在场唯一的男士,只能由你躺上去试一下了,”作为新实验的提出者,南格尔女士很认真的回答道。
注①:信息补充,芙蕾雅是群岛人对梅里泰莉女神的称呼,从神像上来看群岛人比较重视成年女性版女神。达娜·米达是精灵对梅里泰莉的称呼,布洛艾美玛格达是矮人的称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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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生命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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