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嘴角,垂下眼,紧抿下唇,总感觉不是个味。
筱悠忽,一道刺骨的寒意朝后脑匀.想要直刺进去。
偏过脸,闪着寒气的刀刃擦过耳畔,一缕橘色的发丝平滑地被切割下来散落肩头,白皙透明的皮肤上又多出一直扎眼的红痕,略带嫌弃地了一眼:
“真是的,你们怎么一个个总喜欢从背后偷袭,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会秃的,变得和秃子一样秃。”
那是一个刘海挡住半张脸的暗蓝色头发男孩,手里向前的短刀在发现没有成功后迅速撤回,一手撑着地板,在空中翻跃一下向后退。
拉开距离,警戒得把手中的短刀横至胸前。
瞳孔上方一半被眼皮遮住,半圆形的形状酝酿着沉如寒潭的冷漠。
“抱歉,我并不是真心想对你动手的,而且我与藤四郎刀派的关系并不熟稔,即使同为短刀。”
“但是……”
他咬紧了牙,声音拔高了几分。
“我也无法视若无睹地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被你杀死。
沉下眼眸,似乎凝着同手中短刀相同锋利的光芒。
“这是作为同伴的刀剑的我们必须履行的义务,至少现在,我们还在同一战线,没错,这是一种义务,也是必须履行的“职责’。”
他在“职责”两个字上重重地咬紧。
“这也是,我作为小夜左文字的——”
“复仇。”
他眸中跳跃着坚定的神采,如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无半点那种灵魂被染黑的仇恨。
“真是没办法啊——”
我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明明才刚打完这一波又来了一个小鬼……”
颓废的语气在下一秒骤然转变,我勾起一个极为疯狂狰狞的笑容。
“那就快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我笑着对他勾了勾手指,咬重声音。
“你才是挑战者,小夜左文字——”
*
仿佛即将燃烧殆尽的空气中弥散着硝烟点燃的味道。
双方在原地站立不动,目光的接触点燃了最后一根导火线。
“轰”
战斗一触即发
紧攥雨伞的手掌骨消瘦,却又在白白的一层薄薄皮肤上猛烈突起不平的狰狞青筋,骨分的摩擦咔咔作响。
向右劈去的雨伞刮起呼呼的风声,地面上零星的阵石也一同被席卷上来,视野里若只有浑浊的泥沙。
矮小的身影随之而不见,视线转移的半分,那个小孩倏地跳起握紧刀柄想要向上攻击,划开我的喉咙。
“啪”地一声,小夜左文字瞬间茫然。
视线覆上掉落在地白得吓人的短刀,似乎一点点扭曲蜷起,强行将他埋在深处的记忆划破,甚至连手腕被钳住的痛苦都不觉到。
“嘀嗒”
幼小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浸满鲜血的刀解池,手里的本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掉落在地。
那柄白得吓人的短刀
他有江雪哥和宗三哥,两个哥哥都是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来到了。
他们的审神者是很活泼开朗的少女,对他们很好,从一开始就很好。
好到以至于等到那位审神者长大成年后她的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喘息声和痛苦的哀嚎声他都不是很在意。
她尤其对短刀很好,经常让藤四郎刁派的小短刀们去她的房间里玩耍,和她一起吃零食看动漫。
哥哥们察觉到了他艳羡的眼神,但从来都不允许他和审神者一起玩耍。他甚至也从未当过近待。
这时他就会露出水漉漉的大眼睛,向哥哥恳求撒娇:“求你了江雪哥,求你了~”
很可惜,他的撒娇并没有管手,江雪哥眼神柔和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宗三哥好像是不忍心地扭过头去。
“小夜,听话,不要离她太近。”
江雪哥低下眸子,蹲下身来动作的微小起伏扯住一点点衣领露出脖颈来,雪色的脖颈上似乎有着淡淡的青紫痕迹。
小夜左文字不小心瞟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直到后来…他才恍悟。
本丸里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小夜几乎从来都没有被派出去出阵。
每次他做内番时看到角落里的刀剑正蜷缩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伤口。
小夜只会迷惑地眨眨眼睛。
受伤了就去治疗啊,干嘛在这死撑着?
他疑惑,
后来他也才意识到
……
…………
宗三哥不见了,他正焦急地到处跑来跑去。
他在又跑过一个走廊后余光中瞥到一抹熟悉的雪白色,他欣喜地冲进去。
“江雪……”
他才刚吐出两个字眼,剩下的话语又咽进喉咙里,应该说是如海绵般堵塞住。
江雪左文字的手臂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手臂越来越用力,他仿佛要在这个怀抱里窒息了,刚想要责怪,可他却发现……
江雪哥……他哭了
他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只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夜……”
冰凉的液体擦过他的脸颊。
彻骨的寒冷
*
江雪哥死了
他在刀解池里发现的。
白得吓人的短刀恍然掉落在地
他的两个哥哥全死了
有点卷的头发此时服帖地贴在脸颊两侧,眼中的一丝光线消泯于黑暗中
他也开始被强制性派出阵,实力不停地飙升,同时,他也会像本丸里的其他刀剑蜷在角落默默舔舐着伤口。
审神者特别想要江雪左文字,尤其是在江雪左文字自己跳入刀解池后,她开始疯狂锻造,就是锻造不出来。
终于,本丸的资源用光了。
她开始强迫其余刀剑刀解变成锻刀资源。
他默默地看看一把又一把刀剑消失于本丸里的身影。
小夜回想起以前这些事后,只是觉得愧疚,内心在受煎熬。
要是他没那么懦弱,第一个反抗杀死审神者该有多好?甚至其他刀剑都开始暗堕筹密他都只是做了一个旁观者。
终于新的一把刀剑来了
江雪左文字
这个江雪左文字出来之后,审神者也开始停止无节制的锻刀,让江雪天天做她的近侍
这把江雪左文字对他甚至比之前的江雪哥还要好,每天都围看他嘘寒问暖,“小夜”“小夜”亲呢地叫。
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默默地瞥了一眼这把江雪左文字走开了,只余下江雪左文字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一天
黑压压的乌云沉重地压迫着大地,纸窗外榉树枝叶繁茂,鸦色笼罩着显动一团近于墨色的深绿,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木质的有点老旧断裂的地板上混杂着一团纠缠在一起的乌黑发丝,血液顺着汩汩流动,流淌下浑浊的泥水。
纸门随着风声的喧嚣发出不堪负重的咔嚓咔嚓声,沉重的呼吸声。
被雨水打湿黏在后背的雪白长发上也沾上了泥气和血腥气,雨水在发间聚集起来,黏在身上的衣服愈往深色渲染,如窗外墨色喧来的天空。
不对,
他低下头想
被乌云挡住了不应叫天空了
江雪左文字喘着粗气,手里提着一颗还残留在脸色惊恐神态的头颅,额头上扎出一些凝实的骨刺,勉强咧开嘴对他笑:
“小夜你……开心吗?”
他只是默默地瞥了一眼,走开了。
你以为你能代替江雪哥吗?
你要知道
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永远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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