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系在一层停留了两三天，没遇见什么神奇的遗物。想来也是，一层是最初的入口，也是探窟家们探索时间最长的地界。
他们想必已经摸透了。
最常见的遗物，当属那个椭圆形的球，花纹古怪，手感相当于硅胶。
阿系捏了捏，觉得这个一定很适合用来解压。
没有痛感的人偶在一界游荡，发现了“祈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头颅低垂，就算被消解到只剩白骨，也依然在执着的祈求。
祈骨散落在各个洞穴里，无一例外都在祈祷，数量大到绝不是意外。
它们在祈祷什么？
又在向谁祈祷？
为什么祈祷？
……
密布又分散的祈骨，统一而诡异的群体现象。
她联想到了月人。尽管很不想去回忆月人，也不得不承认那也是人类的一部分。
类比月人，这些祈骨是否是在寻找拯救或者超度，是因为痛苦在祈祷吗？
她没有去触碰祈骨，稍稍退后两步，扫了一眼祈骨所在的洞穴。
爬满了藤蔓，昏暗的洞穴。
能让群体进行祈祷的，只有灾难。
抬眼看了下依旧光明的地下深界一层。
更正，不是灾难，是天灾。
人为灾难只会令人逃窜，在苟活中反击。而天灾是压倒性的强大，是海啸前的退潮，人力不足以抵抗的毁灭。
所以祈骨因为天灾而祈祷。
而什么爆发了天灾呢？
正如海面咆哮时，人们会祈祷它不要裹挟走自己的生命；火山活动时，人们会祈祷它不要喷发毁灭山下的房屋。
祈骨在祈祷这阿比斯不要……不要什么呢？
阿系重新掩盖了祈骨的洞穴，背起背包往下走去。路边的草丛窸窸窣窣，冒出一蓬棕黄的毛绒植物。
那不是植物，是形似黄鼬的“谑人兽”的尾巴。
她远离了那处草丛。
谑人兽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会攻击入侵者。它现在或许是在寻找野果。
不多时，棕黄色的头颅从灌木中冒出来。头颅上长着一对白色的角，身上遍布着尖刺，单只有尾巴上没有。
阿系记得那对角。
毕竟角加工后能作为枪弹使用，无论如何也会让人难以忘记。
——
她尽量绕开这些原生生物，朝着第二层去。
光深界一层深度就有1350米，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期间也会稍微帮一下太过靠近二层的赤笛，顺着他们的背部缓和头昏与耳鸣，等他们吐干净了，还分享了自己的干净水源。
……
头晕和耳鸣？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深界一层返回地面的诅咒，也称“上升负荷”。自阿比斯越深入的地方返还，诅咒越严重，一层尚且是如此，往下只会更严重。
假设，祈骨们正在祈祷的是深渊的上升负荷呢？
掀起石板，下面埋藏着祈骨，拨开掩盖的藤叶，后方隐藏着祈骨……一层随处可见的祈骨。仅她在一层探索的两三天，已经见到了不下七具尸骸。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么这阿比斯竟在生长。
阿系摇了摇头。
宝石人那边的世界信息太少了，在简单粗劣的遮掩下，还是能看出来他们的真实目的。
相比之下阿比斯扩张的佐证竟然那么多。群体的祈骨，深界之间偶尔会游走的原生生物……那么阿比斯的“生长”该是什么样子的。
横向？纵向？跨时间？跨空间？甚至跨越纬度？
还是都有？
迈向深界二层的脚步顿了下来。
她进入阿比斯时日尚短，还未能摸到一层的边缘地界，横向生长的猜测就要搁置。
纵向生长已然被诸多细节证实。长此以往，阿比斯的纵向生长是整个向上拔起，还是用立场把奥斯镇向下迁移变成新的“深界一层”？
这也是一种生长，然而祈骨的痛苦呢？
阿比斯向上拔起，奥斯镇依旧会矗立在边缘，维持着倒卖倒买的遗物经济。
由此看来，阿比斯应当是立场上移？
立场能瞬间摧毁奥斯镇，就像被一杯水淹死的蝼蚁。
她犹豫了。
奥斯镇的人是否知道这件事呢？
脚边被毛茸茸的生物蹭了一下。
低头看去，是方才见过的谑人兽，和身体一样大的尾巴正缠住她的小腿。
阿系避开尖刺，摸了摸这个平时并不亲人的小家伙，从兜里掏了把野果递给它，把身上的背包也交给它。
它舔了舔小腿被扎破流出来的血，克制地捧着野果，背上了那个和它差不多大的包，宛如被驯服了一般跟着她。
真奇妙，深渊中的原生生物竟然也能被驯服。
所以人也能被阿比斯驯服。
阿系决心不再去管地面上的奥斯镇。
哪怕她把这个消息说给探窟家们听，他们难道就再也不会去向下了吗？
不会的，哪怕明天阿比斯就要上升，探窟家们、盗窟者们甚至于奥斯的人们，今天也会一如既往的进入阿比斯。
因为他们已经被阿比斯驯服了。
他们是自愿向下的，拦不住哇
况且就算奥斯镇没了，人类也不会灭绝，历史也不会中断。阿比斯这么热门，就因为它是世界观下整个地球唯一一个尚未被探明的区域。
*
在思考哥谭圣杯战争要怎么打，所以深渊这边会缓一缓，以免太久的断更（其实就是懒，诶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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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前往深渊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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