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黑发的短刀为他的主君整理仪容，“左手请抬起来一点。”
“药研，你说，时之政府这次的紧急会议想说些什么啊？”
天光熹微，她被通知震动惊醒，还以为大本营被溯行军攻破了。
“上次会议室召集是，”药研仔细扣上领口，抚平不存在的褶皱，“是溯行军以卑劣的手段扭转了一个历史节点。”
之后，是时之政府付出巨大代价，才按照原定历史轨迹更改回来。
樱幽幽叹气，看着袖扣被整理齐全才抱怨，“对面到底有什么执念，非得改变历史不成。”
“不知道，然而我们必须得阻止他们，维护正确的历史才行。”
“大将，这次的会议要带上我吗？”
药研藤四郎是今日近侍。依照本丸付丧神的私下约定：近侍全权负责审神者当日的活动内容，包括且不限于拎包，会议陪同。
“我是很想带你去，”樱伸手将尚未熄屏的终端递到付丧神眼下，“通知里写了要审神者单独前往。”
——
阶梯会议室。
灯光沉沉。
上千名审神者坐在各自座位上，覆面，着统一服装，沉默不语。
樱刚踏进来时，以为进了什么鬼片拍摄现场，犹豫地退出去又看了一遍会议室名称。
啊这，同事们都是这么正式的吗？
她从名册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心终于落定。本丸排序靠前，樱自然坐的也靠前。
主讲台的灯光突兀亮起。
樱被下了个哆嗦，好在环境昏暗，看不清什么。
头顶的灯光依次亮起，如同太阳的光，自地平线照亮。
樱不自觉仰头看去。
空旷广大的穹顶，一排排的灯，光线偏黄，反倒没那么科技感，给人一种暖意。
主讲人从休息室推门。
黑发，红瞳。
和前田藤四郎相近的身高，却没有楼梯处拐角一瞥的和煦。
她站上主讲台。
“诸君。
晨安。”
齐刷刷的一片审神者起立，樱也被旁座的好心人拉了一把。
“甲字本丸全体审神者，问您安！”
“乙字号本丸全体……”
“丙字号……”
……
主讲人耐心等所有审神者都问完好，这才双手手心朝下，略一下压。
一排排的审神者又恭敬坐下。
“竟然是……”
“怎么会！”
“我的梦想！今天就……”
原先安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会议室，立马骚动，不多时又重新沉寂下去。
主讲人笑笑。
“照理而言，本次会议应当由大家熟悉的甲字壹号审神者主持。”
甲字壹号，既是实力也是资历。其审神者是迄今为止任职最久的一位，也是审神者会议最经常见到的主讲人。
甲子壹号审神者起身向各位与会人员示意。
“然而我心中有愧。
各位都是为了维护历史而奉献人生的勇士，我却直到现在才能与各位当面见一次。”
她毫不在意袒露真容。哪怕脸色苍白，血色全无。
叫停了一些冲动的审神者摘下覆面，“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们也待我以真面目。”
“只是感谢。”
感谢这些人愿意承担审神者一职，不管是文职也好，武职也好，都组成了维护历史力量中的一部分。
樱依然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
绸怎么在上面？同事为什么跟朝圣一样？好多问题都交织在心底。
她确实明白绸有很多秘密，是一个秘密做成的人。可她并不是那个喜爱解密的人，看到那些谜语，只恨不得将那些个都团起来扔掉。
如同明白樱在想什么，知晓每一个坐在台下的审神者的疑惑。主讲人绸毫不吝啬地揭开她最大的谜团。
“我就是人类历史的化身。”
她说。
台下静默瞬息，爆发出更为强烈的哄闹。
……
休息室。
时政人员A：不是等等，祂怎么就直接说了？！
时政人员B：抽根烟吧。等会儿还有你受的。
人员时政C：谢谢。休息室不能抽烟，甲壹估计更难受。
时政人员D：不抽，祂不喜欢烟味。
B闻言，默默摁灭刚点的烟头。
绸是历史化身这件事，在时政高层内部是默认的秘密。
祂不是参与者，也不是推手。
祂是沉默的旁观者。
不能随兴起而入局，不能因痛苦而破局。
时之政府是偶然找到她的。
先驱者仓皇逃入这别样的世外之地。
他穷途末路，四处奔逃。失足跌进有着迷幻风景的门。
多幸运，门内没有穷追不舍的溯行军。
多不幸，门内没有救治的后勤。
他仰面躺倒，静静等待死期。
静止的空间，甚至没有风吹拂这茂密的草丛。静静的，很适合作为他临终的葬身之所。
合上眼睛，听觉就会得到补强。
沙沙，沙沙……
或许是哪里的门开了吧，他又不可能从别人的门出去。往门基本特点，已然由闭门师后裔无私共享。
又过了一段时间，光感陡然暗下去。似乎是眼前投下了巨大的阴影，默不作声吞吃了眼前的空间。
先驱者：……
反正要死了，□□！
他死皮赖脸地大字躺，连坐起身都不愿意，“你想干嘛干嘛吧，反正要死了，就算……”死了我也无憾。
一边讲一边睁眼，话说一半卡喉咙。
“你好，来自未来的人。”
这陌生的人执起他的手，便有一股暖流经由接触处传递过来。
“你知道我是未来的？”
“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意外？”
“常世见到谁都不意外。”
【这谁？】
先驱者视线上移，看见了那涌动着不详意味的存在。
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说蚓厄不动了吗闭门师你欺骗我感情也就算了你连情报都说假的等我回去就写大字报示众批判你的虚情假意把你从甲字号上拉下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要玩弄别人尤其是我的命！！！
【呃啊，感觉脑子脏了。】
蚓厄交流依靠的是思维，先驱者脑子里飞过去的一串东西祂全都听得见。
“……对不起。”
【所以你能讲讲你和那个闭门师的爱恨情仇吗，我很感兴趣。】
“蚓厄。”
【当我没说。】
此后，由回去的这位先驱者领着研发组，开发能自由穿梭常世的新时代往门；蚓厄嘴上骂骂咧咧着要把这群“入侵者”压死，身体很诚实的去睡个一梦千年的觉。
……
时政人员B：说得好，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政人员A：啊，你不知道？！
时政人员C：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C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因为先驱者现在是甲壹，而我，是甲壹的接头人。”
时政人员D也跳起来抽了C几个嘴巴子，伤害不强，声音倍儿响，“你知道我四处搜集绸大人信息那么多年！这么多年啊，你硬是憋着一个屁不放，我杀了你！”
时政人员B：头疼，想抽烟。
A爱怜地拍拍B的脑瓜子，像是父亲安慰他失恋的儿子。
于是A和B也闹起来了。
……
而会议室里人声鼎沸。
咕咕（拍翅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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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审神者与付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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