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乱藤四郎愣了一下，惊疑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没有关系，乱，”小审神者亲昵地喊他名字：“这是正常现象。来帮我写委托符好吗？”
‘哇主君喊我名字了！还请我帮忙！’
乱藤四郎眼神一亮，天然而来的好感自动上升，几步走到比自己矮半头的审神者面前：“当然好呀！主君想写多少都跟我说吧！”
“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全刀帐。”他的审神者毫不客气地把笔递给他：“来，我说你写。”
物吉贞宗歪头：“主君怎么不自己写？运气不好也不要逃避呀，说不定乱的运气比你还差哦？”
‘就算锻造不出稀有刀，也别想把责任推给刚出炉的小短刀呀。’
八百理听得出物吉的潜台词，但没关系，已经接受“他们过得不好但还是在努力对我好”设定的审神者自动省略后半句话，就当满口不幸的胁差又犯病了。
只对前半句做出回答：“我去撕符咒。”
这可真是个……很切实际的回答。
刀剑们就看着他们的小审神者毫不在乎地往刀匠身边一蹲，从袖子里哗啦啦倒出一大堆符咒。
委托符堆一堆给乱藤四郎，加速符堆一堆放在自己手边，就开始重复嗤嗤撕开——丢进锻刀池——拿一张新的——嗤嗤撕开这个流程。
时政特制符咒，专为锻刀、手入设计，融合特殊工艺，制作成本不低。
除了每天日课能得来两三张，一般的审神者谁能这样一堆一堆的撕？这撕的是符咒吗？
这都是钱啊！
物吉贞宗心里默数：一座部屋、两座部屋、三座部屋、四座部屋……
一座部屋撕完了，大半个粟田口来了。
鸣狐带着小狐狸等在外面，一个接一个捞圆子一样接出去。
小狐狸：“吖吖，短刀们终于到啦，带去给一期看看吧~”
还在给审神者填委托符的乱藤四郎：“……”
不，忘了我在这儿先另说。就小狐狸这个语气，怎么有种一期哥生弟不易，抱去给他看一眼的感觉……？
‘肯定是我画符太多脑袋昏了……收工以后一定要让小主君抱抱才行！’
短刀们来的差不多了，审神者要乱藤四郎开始写350，大概是真的有什么玄学，胁差们来得整整齐齐。
粟田口的鲶尾藤四郎、骨喰藤四郎，国广刀派的堀川国广，之后就是青江刀派的胁差笑面青江。
笑面青江和数珠丸属于同一刀派，但和高洁清雅如莲的数珠丸不同，这振一头绿色的胁差喜欢且擅长口头开车，被有些审神者戏称为“色|情高中生”。
高中生出炉了，高中生自我介绍完了，高中生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烧钱现场，自觉退到一边……然后就撞上了数珠丸。
特注：披肩发。
笑面青江：“……？！”
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都裂了。
数珠丸的头发很长，能一直拖到脚边，而且发质很好，发色也很特别。曾经有审神者形容过数珠丸恒次的头发，从上到下由黑到白的渐变，宛如“从青年年少走到暮雪白头”。
在高天原之上的数珠丸本灵也一直都是这样的长发。分灵们具有本灵的大多数记忆，笑面青江当然知道数珠丸是什么样子。
“兄长你……削发了？”
‘我听说海那边的唐国就要求僧侣秃头来着？兄长不会是……’
数珠丸闭着眼睛：“贞次，我看得见。”
把你眼神收一收，不然送你去扎马步:)
就算如数珠丸一般目下无尘，作为冷静又脱俗的佛刀中的一员，将皮相视为身外物……被削头发的那一段也过于滑稽，不想再提起。
所以笑面青江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兄长的解释，再看看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给点提示，本能地默默闭嘴了。
——物吉贞宗的沉默是因为他当时不在现场，确实不知道。
——而三日月和八百理……是因为心虚。
八百理继续嗤嗤的撕符咒，三日月继续当一个散发欧气的月亮摆件，都悄悄松了口气。
笑面青江：“……”我觉得不仅是兄长，你们也都怪怪的。
怪怪的审神者锻了一上午的刀。就像他提前说过的，他想锻出的刀，只要时政开放锻造途径，就一定能锻出来。
从这一上午的成果就能看出来了，粟田口三条家左文字家的短刀，粟田口国广刀派青江刀派的胁差，和属于时政初始刀组的五振打刀，来的特别有秩序，简直就跟刀剑们排排坐等着他锻造一样……
八百理不以为意：“啊，因为刀剑们对我的初始好感度就很高呀。只要是还没经历过审神者的刀剑，都会觉得我特别亲切。”
所以在看起来是锻刀、实质上是祈愿分灵神降的过程中，他默念了谁的名字，就一定会有分灵无意识地回应他的呼唤，来到他的面前。
除了……
等待吃午饭的休息时间里，被坐在厨房外廊檐下的老刀们围观着吃点心的八百理向鸣狐递出一振短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手持刀鞘，将刀柄那边冲着鸣狐：“其他的短刀都一次就过来了，轮到药研的时候，却一直都是其他短刀出现。”
“这是唯一一振药研藤四郎了，里面只是空壳，没有分灵。”
“空壳？”本应该和小侄子们待在一起的鸣狐接过乌鞘的短刀，眉头微皱，“不出现？”
小狐狸照例睁着漆黑的豆豆眼做翻译：“吖吖，主君大人试了很多次都是这样吗？在药研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只能锻造出空壳？”
“是的。”
时政对审神者锻刀有严格的规定。
——同一座本丸，同一振刀剑的付丧神，在同一段时间，只能出现一个。
以药研藤四郎为例，如果八百理已经跟某位付丧神药研签订了契约，之后再开锻刀池锻刀的时候，“药研藤四郎”这振刀出现的频率就会降到无限低。
就算偶尔又锻造出了一振新的“药研藤四郎”，新短刀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用玉钢和木材组成的装饰品而已，根本就不会出现付丧神。
这是为了防止某些恶性|事件而定下的铁则。审神者入职之前都会在合同里被告知，刀剑们加入时政之前也都会被交代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祈愿的付丧神拒绝了神降，拒绝到这位审神者的本丸里来。原因不一定，可能是实力也可能是运气。这时候材料都进池子里了，也不能什么都拿不出来……刀匠就会随便给你整个啥。
就算都是空壳，拿着好看也行啊——刀匠如此安慰道。
审神者论坛里将这种丧心病狂的安慰称为“坠机”。
八百理想自己以前被八百比丘尼老师那么严防死守，除了鸦没别人，那肯定是没跟药研有点什么的。总共只有两个选项，排除第一个，那不就是说——
“可能是我以前去高天原玩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药研藤四郎的本灵？”
他思考了很久：“也不是没可能，我小时候超皮的。”
老刀们眼神复杂，小狐狸直接问：“主君大人，和高天原的神明们很熟悉吗？”
“啊，倒也不是。”八百理摆摆手，对自己的黑历史迷之坦荡：“我小时候不是被老师带大嘛，他们有时候会很忙，顾不上我，就把我塞给大黑叔叔照顾……然后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在高天原获得了居住许可，请我们去做客来着。”
【其实就是炫耀那个还没有老师家厕所大的小房子，高天原地价房价都好贵的样子。】
【不过这里还是给夜斗留点面子吧。】
他想了想：“说是叔叔，其实称呼一句监护人，也是可以的吧……？大概吧。以后再说。嗯。”
还挺豁达。
‘豁达不能用在这种地方吧？为什么微妙的觉得那个监护人很可怜啊？！’
不等小狐狸吐槽出声，八百理就接着道：“然后当时就吸引了不少刀剑本灵过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对我很有好感啦……但我当时年纪真的很小很熊，猫憎狗嫌的那种……”
刀剑们看着坐得可板正、笑得可乖、脸上还害羞似的红了的小主君，有点想象不来他猫憎狗嫌的样子。
唯有鹤丸看着同僚们捧场式点头的“我们其实都不信但看您可爱还是假装信了吧”的表情，想起了那个头发纷纷落下的下午……忍住了没笑出声。
八百理：“具体一点地说，光我还有印象的，就扯过三日月的头饰，抓过小狐狸的勾玉，滚过小狐丸的头发之类的……其他的印象不深，但绝对不少。所以得罪药研也不是不可能……”
在场三日月、小狐狸：“……”
可以的，真的是猫憎狗嫌的熊。
鸣狐最先回神：“不会。”
小狐狸心情复杂地翻译：“药研不是这样的孩子，不会因为小孩子调皮就记恨这么多年的。他可是我们粟田口最有兄长风范的短刀吖。”
自信一点，其实可以把“短”字去掉。
八百理：“……”
那这一上午的失败怎么解释？
【不，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我询问过大家了，就算是最先到这座本丸的小乌丸和萤丸，也没在这座本丸见过药研藤四郎。”
他轻声说：“如果真的不是我当年熊的太厉害，那就是在他们来到之前，药研在这座本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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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型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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