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今天有个好天气呢。”空拉开窗户，感受着清晨的朝阳，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
而后伸个懒腰。
“唔，起床了吗？”
“呀，摩可拿，早上好。”
“早上好……”
昨天晚上和摩可拿闹到很晚才躺在床上休息。长久的风餐露宿让旅者不太能适应店里软乎乎，躺上去似乎能飘起来的床铺。
但最后还是睡着了。
只是苦了和空闹了很晚的摩可拿，这会儿还没能彻底醒过来，和他打完招呼就又阖上双眼，又一次沉入梦乡。
空也知道这个原因，所以羞怯地摸摸鼻子，准备去联合妹妹“偷袭”四月一日。
“呀，哥哥，起床了吗？”
荧带着小多小全，精神奕奕地推开空的房门，吓他一个激灵。
“嘘——”空竖起食指，另一只手指指床的方向，示意她摩可拿还在睡。
荧了然地点点头，轻巧地踏过去，撤起空的胳膊往外走。
门被轻轻带上了。
“摩可拿。”
“在睡觉。”
小多小全轻声说。
意识到远离了那个房间后，兄妹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拉起对方的手，向着四月一日的房间奔去。
“双胞胎。”
“真好呢。”
这个世界上，最初，也最顽固的羁绊，大抵莫过于双生子的牢固联系。长久的默契让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选择去四月一日的房间叫醒他。
若是摩可拿还没有睡回笼觉，在场时一定会给这次活动起个名字，类似于“四月一日起床大作战”这样。
可惜祂睁眼之后又沉沉睡去，便也没有捧角来给这个作战起名字了。
空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好笑地甩甩脑袋，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四月一日！”双子猛地拉开四月一日的房门。
“写作4月1日的四月一日！”
小多小全紧跟着。
“诶？”荧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陷入沉思，不对呀，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的四月一日应该还在赖床的。
“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
小多小全则更加干脆，进了房间去翻找四月一日。
小多抬起枕头，小全探过脑袋，“枕头下面没有。”
小全抬起被子，小多摸索一下，“被子下面没有。”
“四月一日。”
“失踪了！”
“——哪里那么容易失踪。”
他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盛满笑意。
“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嘛。”
人偶们扑进他的怀里，汲取他的体温，方才安下心来。
“四月一日今天怎么起来得这么早？”空转移话题，试图移开人偶们对四月一日差点丢失的恐惧。
四月一日感知到他的意图，顺势往下接，伸出空闲的手挨个摸摸小多小全的脑袋。
“因为今天有客人呀，不能太不修边幅了。”一袭黑袍裹身，衬出少年体型的店主腰肢纤细，身材修长。
“而且，今天的客人算得上是你们的熟人吧。”他微笑，抱过来特意去双子们放下那些毛茸茸的房间里哄过来的精灵模样的毛茸茸。
“要看好这个孩子哦，”空出来的两只手环绕在陪伴他多年的人偶身上，轻柔地拍打着。“不要让她碰到客人，小心「替代」了她。”
“？”
“现在和你们说还为时过早，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会知道的。”
“现在，我们要去收拾一个会客厅哦，记得摆上几个骨制标本。”
“好——”
“听四月一日的——”
人偶们放开四月一日，拖长了声音，遥遥地向着仓库跑去。
当然，坠在她们后面走过去的还有四月一日。
只留下双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们‘偷袭’四月一日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看样子是的呢，哥哥。”
“客人……熟悉的人……喜欢骨制品……嗯……”
“想到什么了吗？”
“可能是类似于昨天的温迪一样，熟悉又陌生的朋友吧……”
“……打扰了……”怯生生的少女推开店门。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她依着友人的话，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在高楼林立的中间，会看到一家很神奇的店。
“虽然这么说，但好像有的人看不到呢，应该说是坚信自己能实现自己愿望的人看不到吧。”红色的女孩子这样说着。
“所以有点担心，砂糖会不会看不到那家店你。”
索性，砂糖还是可以踏进这家店的。
只是有关于那个非常非常模糊的梦境，她才能踏入这里。
一种冥冥的感觉，少女将信将疑地跟着牵引着她的人偶们踏入其中，忽地闪过这个念头。
牛骨被高高挂起，会客厅里刚刚沏好的红茶在壶中腾起热气。
“四月一日！”
“客人到了！”
小多小全在拉开纸门后，从善如流地退到房间以外，只留下局促不安的少女面对着坐在落地窗前，背影绰绰的店主。
还有站在暗处也掩不去灼灼的双子。
“要来杯红茶吗？”
店主如此说着，手上却已将清澈透亮的茶水倒入杯中。
或者这样说。
当店主手中的茶水与杯面开始碰撞时，莫名地便消除了少女的局促不安。
不知为何，总能透过这位店主，感受到安柏的气息。
“你和安柏那个孩子，关系很好吧。”
店主开口，语气和煦。
他身后的双子中，少年模样的人，正抚摸着一只耳朵很大的毛茸茸。
像是被修剪过后，耳鬓长长的砂糖。
啊，怎么可以这么想……
她复觉沉默时间较长，抿抿嘴，犹豫要不要继续和他交流。
如果说话的话，是不是要让场面尴尬……但是一直这么沉默的话，又会……
还是要说话的吧……
她犹豫着要说些什么。
却见异瞳的店主抬起茶杯，轻啜一口杯中之物，“和她说的一样，是位腼腆的小姐呢。”
“她……？”
“是安柏小姐哦。”店主狡黠地眨眨金色的那边眼睛，透过圆形的眼镜，像是注视了她诞生以前的时光，“我们是在网上聊起来的。”
“她还挺喜欢类似于‘能够实现愿望的店’这类怪谈的。”
“不过总得来说，这里算是一个万事屋一样的店吧，也没有她听到的传言那样离谱。”
砂糖：“传言？”
“说是什么能够实现所有愿望，这样的传言。”店主发笑，“这里也只能实现一部分愿望而已。”
“那么，砂糖小姐。”店主身后的少年低头，怀里的动物忽然柔柔的叫了一声，没能引起什么关注。
“要不要说一下你的愿望？”
“……我想要，知道那个模糊的梦到底是什么模样。”
……
砂糖一直认为，借着外力影响得到的东西都不会很牢固。
——一般修行炼金术的人都会这样想。
譬如点石成金。
又譬如，从别人口中得来的结论。
失去过程的炼金，不是她想要的，能够实现梦想，能够创造出「仙境」的炼金术。
这是对待可以碰触到的物质，可以被炼金术转化的物质。
但是……梦境要怎么去转变，成为记忆呢？
她有些苦恼。
少女时代，也会有朋友喜欢上占卜，喜欢上怪谈，可她一开始并没有这种迹象。
踏下心来，和阿贝多老师布置下的作业，和那些数据作斗争，偶尔再接下学长学姐的委托，帮助他们整理一下东西，或者说照顾一段时间温迪先生。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并没有现在的这份苦恼。
尽管会做相似的梦，也并不会在意。
然后在某个夜晚，她躺在床上。
清醒状态下做的梦，应该叫清醒梦？
依旧是给她一种很强的熟悉感的实验台，设备看起来有些落后，但她在梦境里却能感知到要用的器材放置在哪里，伸手便可得到。
“香辛果二号。”
阿贝多老师穿着在他们校庆时才会穿上的衣服，锁骨间的星星奕奕。
手上不停地记录阿贝多老师念出的数据。
除了那沙沙的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以外，最清晰的莫过于从山洞外面传来的“咯嚓”“咯嚓”踩雪的声音。
龙骨雪山，常年积雪不散。
比猫更轻盈的脚步声停在了外面。
“……在外面等一等吧。”
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个梦，我是不是做过很多次了？
是的，她万分确信这件事。
一些东西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可以习以为常，可以不做他想；一旦你察觉到了，便再也回不去从未察觉的时候了。
就像人类意识到呼吸，主动去控制它之后，便很难再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会一直一直记得，他要控制呼吸这件事。
砂糖也是一样。
那天被自己的想法忽地吓醒，呆呆地坐在窗前，属于学者的好奇心不断驱使着她，试图让她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到那个梦境的继续。
不只是那天晚上，那天以后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昨天晚上，她也没能记起这个梦境的后续。
以至于成为一个苦恼。
忍不住和朋友倾诉以后，便成为来到这里的契机。
“是的，我只记得有人——好像还有一个漂浮物——停在了营地门口。”
“然后就再也记不起来了。”
努力让白散快点出来(慎重)
没有散宝该怎么活啊呜呜呜——
为散痴为散狂为散哐哐撞大墙！
我愿意为了散变成狼人模样(确信)
想看散空贴贴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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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7章 玻璃色天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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