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院数十年也未曾有所改变。
他被困在了一方素墙赤瓦之间,昼初鸡啼前,夜倦犬眠后,唯有剑声留影尚不绝息。月夜舞剑,揉腕撩劈,剑点星河,脚踏生辰,睥睨天道。
他说,那是持之不败,仙舞剑宗三不名锋之一,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比一般的剑好用一点。
旁人说他三岁握剑,八岁剑法傲绝,行令剑围书写不败神话,是天才之上的天才,也是不可说不可道的剑宗叛徒。
『难得见你没在睏。』
“我也不是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休息,麦在这黑白讲污蔑我。”
『是吗?』
“宁,我做噩梦了。”
梦中天之道始终是天之道,他没离开仙舞剑宗,没渡过桃园渡口,没在人生路途上遇见一个八十老头。
梦中的世界素墙朱瓦勾勒,三不名锋齐聚,仙舞之名无人可欺,只因天之道下皆是伏尸埋骨。
『师弟你还在练剑?还不去休息?』
“睡不着。”
『又做噩梦了?』
他不答仅是握着持之不败,抬步一退落足一迎,撩刺夜云不见月,翩翩惊鸿楼疏影。剑仙一唔,兵厄臣服,道明不明,万籁失色。
『师弟……』
“别吵,一同听剑吧。”
语速缓缓,凉水入盏,听剑声,听雨声,听风声。沉埋名锋之下的恸哭声,恒久不败亦血染不绝随心如何不欲。
凉水入口沁心,化抹斑斑干涸血迹,心中结难以抹消,战歌悲声尤不散。
“不必太过介怀,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宗主师兄。”
言辞语调总是平平,态度稀松,如昔日之问,神君神君,可有意义?
这名号不该落在任何一位宗主头上,甚至不该落在道域任何有名有姓的人身上。四宗并列支撑道域,谁能真正服谁,不过是万般心思暗潮浮涌,待到风波再造事端。
『熬鹰明白了,还请神君好好休息。』
神君需要足够强,强到能够压下所有异议,但这样的人只在少数。持之不败不败而持之,天之道从来都是叛逆的孩子,撕毁剑谱顶撞师长什么没做过。只不过是没听老宗主的话离开道域,只不过是人世辗转数年又踏回故里那素墙朱瓦。
自此,每一夜月色都无人共赏,天之上孤高寂寞,道之下无人放肆。
“梦中的我没离开道域,还做了神君。”莫离骚说。
『这也算是噩梦?』
“完全睏不好,这难道不是噩梦吗?”天之道说。
『那真是噩梦吗?天之道——』
这不是噩梦,这只是事实,你是道域天之道,不是慕容府莫离骚。
他徐徐将撑着头的手放下,指尖先一步触摸的是天师云杖而非伴随剑者半生的持之不败。
这是一场小栖片刻的美梦,梦中有人如雨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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