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有些无聊。
病房里电视上是黏腻的泥巴匀速地就像是追着一团器官在上窜下跳，荒谬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喜感。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怀特几乎是毫不费力地辨认出了猫和老鼠的动画。
不愧是知名的动画，运用到了这么恶心而又可怕的视觉画面里，居然也能让怀特看出笑点？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一片血色筋脉毕露的肉膜床被也变得不那么让怀特觉得自己像是在什么东西的胃里了，拥有跳动着仿佛活物的墙壁的病房咋一看居然显得温馨起来了。
病房仿佛像是快充满了标准意义上的正常了。
False 。（假的。）
其实House doctor 曾经提议，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戴一个眼罩的，至少看不见这些可怕的东西，问题也就没那么大了。
Sham。（伪善的假象。）
但是在询问White对这样的视觉效果的感觉后，他沉默了。
He was fascinated。（这孩子他已经被假象迷住了。）
难以想象House doctor居然是Hell is wherever heaven is not（不是天堂的地方是地狱。）的支持者。
他明白了……让一个‘疯子’意识到他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错误，那该多可怕？
在没有给他看见世界的真相以前，‘疯子’可从来都不认为他是疯狂的。
毕竟，在‘疯子’的眼里，正常人才是不正常的。
或许是受过的惊吓太多，那可怜的小White已经全然地接受了他眼中，恶心，可怖，令人畏惧到呕吐的世界。
他把所有的一切视作‘常理’了。
什么是‘常理’？
天是蓝色的，草是绿色的，云是白色的，这就是我们生活中的常理。
但是，White的‘常理’，经过了他的叙述，几乎所有人都能知道那是怎样一副可怖的场景。
地狱？
不。
那是常人难以接受的，深藏在潜意识里潜伏着的恐惧的阴影。
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仅仅是听从这个孩子的诉说，内心也会泛起来一阵恶心。
人类是一种视觉动物，因为人类80%的对世界的感官，源自于视觉，即使是味觉，触觉，嗅觉，听觉，也仅仅是对于这个多维世界的一种补充了解。
而那种宛如拊骨之蛆的阴影，终究无时无刻地蔓延在White所注视的一切中。
无人可挡。
Beauty is a gift from god。(美是上帝赐予的礼物。)
And vice versa。（反之亦然。）
Seraph看着眼前那双澈蓝的眼睛，嘴角微微咧开，努力做出了一个拙劣的微笑，僵硬的的像是一个缺少了油润而突然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柔软的手伸出，在白织灯的照耀下，渐渐绵延来了一种死寂的白。
“Look at me。”（看着我。）
然而眼前空无一人的怀特已经抱住了Rossi送给自己的，一个让人只要触碰到就会感觉十分舒适的毛绒玩偶。
就像是瞎子认识世界依靠的是触觉一样，Dr.Hannibal Lecter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建议这些警察，如果不能在视觉上为这个孩子做什么，至少能让他触碰到真实的世界。
Rossi这位天真的警察，居然相信了这么一个荒谬而又可笑的赔罪建议。
如果一个盲人，见到了摸索着，探求着，见到了黑暗中的一缕光芒。
最终却意识到到自己不过是拿到了最后一个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会发生什么？
Drown in。（溺亡）
就像White所看不到的Seraph现在的样子一样，她紧紧地，用自己全部的视线，一点点地描绘着White眉眼，像是忍不住即将把他融入自己的骨与血，这样的视线几乎要穿透White的肌肤，骨骼，血液……乃至心脏。
就像是即将溺死之人的最后的救赎。
然而怀特，一无所知。
在怀特的眼里，手里的玩具它像是一个长满了尖刺的又蠕动着的古怪肉块，当怀特充分的给予自己肯定这是玩具的意识，抱起它的时候，怀特仍然觉得自己的手快被刺破了。
很多时候，80%的感官度，几乎是占据了一个人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Seraph没有出声，怀特仍然看不见Seraph，也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看不见她僵硬的能让怀特意识到不对的笑，看不见她掐出血印的手，也听不见Seraph的裙边阴影中缠绕的切切的低语。
Drown in。（溺亡）
这是比即刻死亡还要深沉的折磨。
Seraph眼里有什么渐渐黯淡了起来，红润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摩擦着White的嘴唇。
血迹一点点地晕染在了White唇边，艳丽的一抹红色让White的唇看起来如血一般的鲜红。
那是能吐露神之言的圣语者的专属。
那是一种充满了瑰丽的色彩，就像是暗淡的画卷突然间恢复了光彩。
那是能让Seraph耽于死亡的气息。
“Look at me ？（看着我。）”
White看了过来，蔚蓝的眼里瞳孔放大，不能对焦，甚至是周围变得影影绰绰起来了，难以辨别。
没有人能真正地看清楚空气中是否有什么东西曾经存在过。
她在低语。
“Look at me 。”
他在寻找。
周围是丑陋的，可恶的，令人反胃的景象，然而还是没有Seraph。
这个美艳的女人，终于低下了为了仰望神而扬起的天鹅般美丽的脖颈。
安静下来了。
Seraph空洞的眼里开始酝酿着什么，她轻声低语着：“suitors walking between humans, between as walking the animals。（追求者行走于人类之间，一如行走于动物之间。）”
“the awakening of love to give you free。（觉醒者的爱给予你自由。）”
White没有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血色仿佛抽离了什么，又像是给予了什么。
耳畔仿佛出现了不知名的呢喃，神圣……从来都从鲜血中浸染而出，这一刻，几乎让Seraph以为看到了White 眼中的世界，那样的血，那样的古怪，以及一种油然而生的冲动，Seraph终于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未曾出生的Immanuel（以马内利），是见不到他的玛丽亚的。
视而不见……不是神罚。
是神启。
Seraph为了让怀特看见他，可以做出任何举动。
灵机一动的疯子。
嘻嘻嘻，真是快乐。
宗教疯子，灵感源自于今天围观的绿绿的小丑。
其实这篇文章里的神，就是一种古里古怪的感觉，无处不在，无处不是，爱他，为他献上牲礼，为他狂，为他疯。
其实我对上帝之类的理解……在以前因为某些半夜放的神片……总感觉很类似克苏鲁。
我感觉到的恐惧，是灵数23，是饮下圣杯中的液体变成大树的人，又是被打开的约柜里面的枯骨天使。
很难说是神圣，还是恐怖的东西。
这种难以言说就是我想表达的，主要是我曾看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既觉得恐惧，又觉得神圣。
矛盾的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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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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