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妮

安妮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摆弄她的头发。

“星光,我实在太高兴看到你回归了!”造型师一边往她的头发喷定型喷雾,一边激动地说。

“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去他的风暴!”

安妮歪过头,对身后的女生露出微笑,“谢谢你。”

等到造型师离开后,安妮望着镜中被打理得美艳动人的自己,内心却感到疲惫不已。

她加入“超级七人队”已有两年。这两年来发生了许多事,而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天真无邪、满怀梦想的女孩。她来到沃特塔的第一天就被“七人队”的深海狠狠“教育”了一顿,而在沃特公司里待得越久,她越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她一直以来都想用自己的超能力惩恶扬善,保护弱小,可她加入“七人队”之后并没有过上想象中的生活,而是每天都戴着假发沐浴在闪光灯下,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出席不同的公开演出,被包装得如同演艺圈的明星。不仅如此,她的“同事”还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猥亵过她又被踢出队里的深海、恃强凌弱的火车头、杀人不眨眼的玄色,还有“七人队”的队长祖国人——

特别是祖国人。

安妮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

加入“七人队”后,要说她现在练得最精的是什么,莫过于自己的演技了。她现在可以不动声色站在祖国人身边,而不会因为对他的恨意扭曲面目。

安妮偶尔会想起不久前被祖国人和风暴泼脏水的日子,她在全网几乎人人喊打,现实中也成了一个通缉犯,那段时间她至少不用再假扮成“星光”,在镜头面前强颜欢笑,她可以做她自己。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回归了“七人队”,洗刷了冤屈,而且还能光明正大公布自己的恋情。

想到自己的男友休伊,安妮忍不住翘起嘴角。

休伊曾经参与过他的朋友们策划的许多起针对“七人队”成员的恐怖袭击,甚至连她自己都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安妮曾为这件事跟他大吵一架,不仅因为被人欺骗,也因为安妮打心底不认可他们的暴力行径,但他们俩还是一起扶持走到了现在。在经历了风暴事件后,休伊告诉她,他找了一份正当的工作监管超级英雄,这让安妮倍感欣慰。他们二人的未来似乎开始变得明朗——

但祖国人还活得好好的。

她实在不愿想起祖国人。重回沃特塔对她来说是一项极大的挑战,她不得不装作与祖国人和解的样子,一起参加节目,出演电影。待在祖国人身边的每时每刻都让她十分不适,但如果她离开沃特塔,退出“超级七人队”,休伊和他的朋友们将很难抗衡祖国人。她不能让祖国人像从前一样轻松掌控一切。

安妮打起精神,整理好自己的制服。由于坐得太久,制服的布料勒进了屁股里,她顶着一头黑线悄悄把布料往外拉扯。这套露骨的制服是沃特内部给她设计的,虽然她更喜欢自己亲手制作的那套旧制服,但在外头大多数时候她都得穿着这件讨厌的制服。

弄好制服后,她从椅子上起身,离开剧组给她搭建的临时化妆间。

她现在正在户外拍摄“超级七人队”的新电影《超级七人队新纪元》。电影情节很老套,内容千篇一律,如同她加入“七人队”后拍摄的那些电影一样——主角团齐心协力打败企图破坏世界的反派。只不过在这部片子里,反派成了“超级七人队”曾经的成员风暴。

反派原型已经残废,自然不能出演自己的角色,也没可能重回大众视野,所以剧组专门请了好莱坞的大牌明星查理兹·塞隆饰演风暴,后期再给她弄上特效。电影的正式情节早已完工,目前剧组还在补拍几组镜头,安妮也被叫回了片场参与补拍。庆幸的是今天只有她需要补拍,她不必担心会碰到祖国人或者别的“七人队”成员。

她跟导演确认过自己要补拍的部分。为了更加体现星光的个人魅力,导演安排了一场星光拯救平民的戏。安妮猜测这多出来的一场戏可能是因为她回归“七人队”后人气剧增,沃特内部给导演提出的要求。

虽然这场戏不长,但具有职业操守的安妮还是一边和工作人员打招呼,一边寻找着准备和她演对手戏的演员。她很快便看到独自坐在布置好的片场旁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坐在废墟的大石块上,一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膝盖的剧本上。他低垂着睫毛,旁若无人地读着纸张上的文字,看上去就像一个喜静的人,然而他壮实的体型加上蓬头垢面的造型,与当前“岁月静好”的氛围完全不符。

安妮看着他沉浸的模样,有些犹豫要不要打扰对方。在她靠近之后,对方很快从剧本中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他有着一双特别的祖母绿眼睛,当她望向其中时,竟感到误入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安妮花了点时间回过神来。她率先问道:“你是维克多吗?”

年轻人直愣愣望着她,随后拿着剧本从石头上站起来。

“……是的。”维克多回道,“你是星光?”

听到他的话后,安妮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好笑。“是啊。你是戈多金大学的学生吗?”

维克多点点头,加上他现在脏兮兮的造型,看上去就像一只听话的流浪小动物。

“你之前有拍过戏吗?”安妮继续问。眼前的年轻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有。”维克多老实回答。

他这副有问必答的模样给安妮留下了乖巧的好印象。她环顾四周,从附近搬过来两张椅子。她把椅子放到维克多旁边,示意他坐下。维克多一开始还有些欲言又止,在看到安妮坐下之后,他也跟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咬人。”安妮冲他笑了笑,把椅子挪得离他近一些,方便一起看剧本,然而他却往远离她的方向挪开。

“我不能把你弄脏。”

安妮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看着他满身尘土却凝望着她的样子,内心不知为何泛起了感动。

或许是因为在沃特塔呆得太久,她几乎忘记与一个真诚的人相处究竟是何种滋味。

“……你不会的。”安妮安慰他,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剧本在他们之间展开。

维克多望着她给自己讲解剧本的侧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在一起交流了一下两人间的对手戏,由安妮带头说出她对这段戏的理解,带动维克多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只是一段简短的戏,维克多看上去却十分认真。安妮还问起了戈大的事。当他告诉她戈大校园里竟然立有“七人队”的铜像时,安妮简直不敢相信。

“哇哦,这真是——”她有些憋不住笑意,“真是夸张过头了!我简直不敢想他们将来也会给我弄一个铜像。”

“他们绝对会这么干的。”维克多笃定,“但现在我已经见到本人了。如果以后我看到你的铜像,我也只会看到现在的你。”

安妮看着灰头土脸的他,再次被他真诚的话语打动。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都不知道该夸你会说话还是不会了。”

他们聊了没多久,就被工作人员叫过去准备拍镜头。

她把维克多从废墟中救出,在维克多饰演的平民道过谢后,她立刻赶往“超级七人队”的所在地支援同伴。这段戏一遍就过了,连安妮自己都感到惊讶。这意味着她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电影的戏份也完全杀青。

安妮微笑着接受工作人员的杀青祝贺,同时在人群中搜寻着维克多的身影,但并没有找到年轻人,于是她问起了附近的工作人员。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维克多第一次拍戏的感受。安妮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冲动了,自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加入“超级七人队”的时候。

安妮朝着工作人员所指的方向走去,很快便看到了维克多的背影。她正要叫住维克多,话语却在看到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后卡在喉中——

那个站在维克多眼前的金发披风男,即便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安妮下意识缩到墙后,内心充满了震惊。

祖国人不是没有补拍项目吗?他怎么会出现在片场里!维克多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贴在墙上,掌心捂住跳动频率加快的心脏,暗自祈祷祖国人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不远处的两人似乎正在交谈,听语气不像是在争吵。安妮悄悄把耳朵往他们的方向探去,试图听清他们的对话。

“——拍戏的第一天感觉如何?”

“挺好的。”

“星光没有给你耍大牌吧?”

“……没有。”

安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上去维克多和祖国人不仅认识,关系还不错。可是,维克多不像是会和祖国人同流合污的人。难道自己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安妮忍不住探头再次确认情况,却正好看到祖国人伸手拍了拍维克多的胳膊。

“好好表现。”祖国人甚至还微笑鼓励他,“总有一天你也能加入‘超级七人队’,站在我身边。”

安妮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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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维克多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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