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羽林郎

“不知道村长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头疼的毛病?”

村长毫不犹豫答道:“就在我父亲过世当天,我守灵的晚上。我父亲是冬月过世,大家都说恐怕我是守灵的时候邪风入体才得的毛病,可是村子里没医生,我们村子又偏僻,距离最近的镇子还有二百多里,再说我们也没钱看大夫,就耽搁了,谁想竟拖成了大症候。”村长满脸悔恨,早知道这样他宁可多弄些山货卖钱也把病治了。

玉骨摇头:“恐怕不是这个原因,不知道村长家族长辈可有人有同样的毛病?”

村长一愣:“我父亲确实也有这毛病,也疼了几十年,不过他老人家虽得了这毛病也活了六十多岁,如果真是我们家遗传的毛病,是不是也没什么大问题?对了,听我父亲说我祖父也有头疼的毛病,只是我没问过是什么时候得的。”

玉骨凝眉细思,几个巧合的事情汇合到一起就不可能是巧合了,这邪气分明是认准了他们家,一代压一代折磨他们。可陆明这么做总该有个原因,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村长一家算是陆明在人间的代言人,兢兢业业守着他的遗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村长这病确实有些古怪,贫道不才,最喜欢钻研疑难杂症,一定尽力而为。话说回头,正如您说的,令尊寿命并未受多大影响,最终我就算不能治愈,您也没什么损失。”

村长脸色好了些,拜托道:“那就有劳道长了,我这辈子就这样罢了,只希望我的儿子不会再受这头疼之苦。”

玉骨也是唏嘘不已,摊上陆明这个疯子,这个村子也是倒霉,当然更可恶的是幕后黑手南华真人。

“听谭婆婆说贵村的尘缘酒百年前颇受追捧,故事很有些神异,村长没试过用这酒治病吗?”

村长摇头:“酒毕竟是酒,哪能治病呢,再说祖上就传下来这么一坛酒,先祖遗言让我们一家世代保管,我们怎能违背承诺擅自使用。”

玉骨叹息一声,这位村长一家算是正义守信之人,烈女村的民风也还算淳朴,他们想重现往日辉煌也不过是对美好生活存有向往,这本不是什么罪过,不能让他们被陆云蒙骗着延续百年前的罪恶。

接下来几天,玉骨都在帮助村民解决病痛,同时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向尘缘酒有关的事情。因着他确实为村民们治好了不少小毛病,村民们也不排斥他,况且对于先祖的往事,他们还是很乐意和外人分享的,毕竟那是他们最辉煌的一段时光。

然而玉骨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这些村民提供的内容大同小异。即使问起百年前那些守坛女子的亲枝后人,竟也对那些女子后来的具体事迹说不清楚,有的说女子后来嫁到长安城生活的很幸福,有的说被某某太守看上做了小妾,但要在具体说子丑寅卯生死之事来,却都面面相觑,他们倒也能自圆其说,振振有词说这些人出来后很快都嫁到了外面,既然是外嫁女,也不可能经常联系,娘家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了,都一百多年了,谁还记得一个外嫁之人的事迹。这个说法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是仔细思考确实漏洞百出,村中最年长的人也有七八十岁,对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毫无印象,这本就是最大的破绽。

不等玉骨打听出什么,老村长来了。他将玉骨请到家中,开门见山道:“这几天道长借着治病的机会,一直询问尘缘酒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贫道是外乡人,对于一百多年前风靡长安的风流之事自是好奇的,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不成?如果犯了忌讳,贫道在此致歉。”

老村长深深地看着玉骨:“想来道长这几天不是白打听的,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不管发现了什么,老朽都要劝说一句还请放弃。这么多年来,打听过尘缘酒的人也有好多个,道长可知他们最后都怎样了?”

玉骨一挑眉:“怎样了呢?”

“他们都消失了。”陆明村长面色沉沉:“听老朽一句劝,一百多年了,纠缠于往事没什么意义。”

玉骨冷哂:“可是现在往事已经重现了。”

老村长闭了闭眼睛,神情悲伤,一瞬间面容中透露出些许枯朽来:“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是出于无奈。”

玉骨叹口气:“所以当年那些女子的结局并不好是吗?”

“具体事情早已经湮灭在历史中了,老朽也不知道,只是当所有人都说不清一件事,却又对这件事深信不疑的时候,真相是什么还有探寻的必要吗?您何必打碎别人的美梦。”

“美梦也是梦,你们这岂不是掩耳盗铃吗。你们有没有问过那些女子愿不愿意湮灭在历史里。想来你作为尘缘酒的保管者,还是比村民们知道的多一些,对吗?”

村长缄默不语,看来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玉骨蹙眉道:“我不知道村长为什么不愿意说,但是你可知道,你这世代相传的头风之症与这尘缘酒以及背后的陆明有很大的牵连。村长真愿意你的一家生生世世为陆明奴役?”

陆明一怔,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嘴唇轻颤:“被陆明奴役是什么意思?”

“你我何不坦诚一些,你或许也有察觉,一百年多来,烈女村一直活在陆明的控制下,你的头风,重启的仪式,莫不如是。”

“不可能,不可能的,人怎么能活这么长久。”陆云没什么底气地呢喃着。

玉骨冷笑一声:“因为他已经不是人了啊。”他目光一肃,“我说老先生,这么绕圈子真的没什么意思。您给我这几天时间寻找答案不就是在考验我,我何尝不是在考验村长。看村长没有阻止我在村内的活动,应是明理之人,我不妨先释出信任,陆明早就成了恶鬼了,已经被我用术法困在庙中。根据我查出来的信息,百年来那些守坛的女子都被他练成了傀儡,包括他的妻子胡姬慕璇玑,他生这些傀儡生,他死这些傀儡也会魂飞魄散。我非是不能斩杀他,只是杀他简单,难的是保下那些死后还被奴役的可怜女子,我只希望村长能够多给我提供一些线索,让我能够找出救人的方法。”

村长初时脸色惨白,身为世代守护陆明遗言的家族,他们岂会没有怀疑过陆明的事情,只是太多灵异的事情让他们不敢去探究去反抗,同时也在心中隐秘的贪图着以前的辉煌,如今被一语道破,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真相都被摊破在阳光之下,容不得他逃避。待到听说玉骨困住了陆明,他面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似喜似悲。

玉骨看他神色变幻,却有愧悔之意,叹道:“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贫道就发现你的脑袋里生着异物,这异物并不似病症,因为它散发着十分强烈的邪气和鬼气,侵蚀着您的生命力和灵魂力,生命力还好说,随着年龄增长,人的生命力也会慢慢散溢,但灵魂之力若被侵蚀,您可知道后果是什么?”玉骨冷冷盯着村长,一字一顿道:“魂、飞、魄、散!你们倒是谨守着对陆明的承诺,却不知自己生时受制,死后散魂,代代如此,您可甘心!”

生死皆被人算计殆尽,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释怀。陆云浑浊的眼中留下泪水:“竟然会魂飞魄散吗,陆明,你好狠的心啊。”随后他声音嘶哑,低吼道,“不甘心又能如何,我们只是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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