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彦卿能够提起剑的年纪，他就明白，星神是前进的信仰，但信仰无法改变仙舟的命运。丰饶民依旧想要吞噬仙舟，毁灭的大君也希望仙舟踏上破灭的未来。仙舟从一次次的危机里延续下来，繁荣发展，对巡猎的选择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仙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我的强大。
“祈求神明垂怜，就像把命运交给一阵无法预测方向的风。真正的拯救，从来不是某个单一存在的恩赐。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恩主才能救我们’——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放弃了拯救自己的可能。”
彦卿摸摸李柔软的黑发“所以，我也无法拯救你，但是你可以做自己的救世主。”
李陷入了迷茫，似乎在努力消化着这个颠覆她认知的观念。
罗宾在一边听着，问“你在战场上长大，被你的将军教养，这种观念也是他教导的吗？”
把一个目睹过战争残酷的孩子带在身边，磨砺他的剑锋，同时在他的灵魂深处植入‘不依赖神明、只相信自己’的信念，最终锻造出一柄忠诚且永不迷茫的战争兵器。彦卿纯粹的天真与锋芒毕露的锐气，在罗宾眼中，反而成了这种“精心培养”的佐证。若非如此，一个在战火中成长的孩子，怎能保持如此明亮的心性？只能是更高明的驯化。
仙舟罗浮的神策将军景元，在罗宾基于哥谭经验构建的认知模型里，瞬间被打上了一个标签：老谋深算、掌控欲极强的战争领袖。
“是的，将军喜欢人定胜天。”比起其他仙舟惯常请【巡猎】光矢清除孽敌，景元更喜欢用智谋削去敌人的攻势，减少民众士兵的折损。
罗宾那双隐藏在多米诺面具后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彦卿。少年剑客清澈的金眸里映着荧光棒诡异的绿光，那份纯粹的热忱和坚定的信念在罗宾看来，却像一把精心打磨过的利刃，折射出锻造者深不可测的意志。
“‘人定胜天’……”罗宾咀嚼着这个词，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剖析感，“在战场上，这种信念确实能凝聚士气，让士兵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超越恐惧和死亡。你的将军……他很擅长利用这一点，不是吗？”
彦卿一愣，没明白罗宾语气里的深意：“将军教我们的是道理，不是利用。他常说，信命不如信自己手中的剑。”
“当然。”罗宾的嘴角似乎微微下撇了一下，那是一个在哥谭阴影里浸染出的、洞悉人性幽微的表情，“道理本身就有力量。特别是当它来自一位高高在上的统帅，一位在千亿人口的文明中执掌生杀大权的‘神策将军’。他告诉你不要依赖神明，要相信自己……多么鼓舞人心，多么令人热血沸腾。但这热血沸腾的背后呢？”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在绿色荧光中沉浮的、非人非龙的胚胎，仿佛在寻找佐证。
“他让你在尸山血海中长大，让你亲眼目睹亲近之人的消亡，让你在最无助的年纪就明白祈祷的无力……然后，在你能够握剑的年纪，赋予你‘人定胜天’的信念。他将你塑造成一把锋利的剑，一把完全忠于他、相信他所灌输理念的剑。你口中的‘不依赖神明’，最终导向的，难道不是对他——这位人间‘神明’的绝对依赖和信任吗？他让你相信，只有在他的指引下，你们才能战胜敌人终结战争。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
罗宾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哥谭特有的、对权力与操纵的深刻警惕，“用‘自我强大’的崇高理想，掩盖了培养战争兵器的本质。减少士兵折损？也许是。但核心是保证他掌控的这架庞大战争机器的有效运转。仙舟千亿人的存续，恐怕才是他所有‘智谋’和‘人定胜天’的终极目标，为此，个体的牺牲，包括你的成长轨迹，都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罗宾的侧写冰冷而锋利，像解剖刀一样，将景元在彦卿心中那睿智、宽厚、如师如父的形象，硬生生剖解成了一个冷酷、深谙人心操控、以宏大叙事掩盖个体牺牲的战争机器掌舵者。在他的哥谭经验里，能将一个孩子如此培养并赋予其强大力量的存在，其底色必然是复杂而深沉的黑暗。
彦卿抱着李的手臂微微收紧，金眸中第一次对罗宾升起了明确的怒意和难以置信：“你……你根本不了解将军！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
仙舟和你们哥谭不一样！
就在彦卿想要激烈反驳时，罗宾的通讯器突然发出极其微弱的蜂鸣警报，他脸色一变，迅速看向定位：“橙色点A！他们快到这一层了！在电梯井附近！快走！”他猛地指向一条堆满废弃仪器、通往更深层观察区的狭窄通道，“这边！避开主路！”
情况紧急，彦卿只能把满腔的愤懑压下，抱着李，拉着其他孩子跟上罗宾，快速向那条阴暗的通道转移。通道内布满灰尘和蛛网，空气混浊，只有罗宾手中另一根折断的荧光棒提供着微弱照明。孩子们紧张地屏住呼吸，紧紧跟在后面。
跑动中，彦卿看着罗宾紧绷的背影，想起他一直以来掌握的监控能力、对陌生人刻入骨髓的警惕，熟练设置障碍、以及此刻带着他们像老鼠一样在管道和暗巷中穿行逃跑的样子。罗宾对将军的警惕和防备，那种深入骨髓的、近乎本能的隐藏和反抗姿态，在彦卿眼前清晰地勾勒出另一个形象。
“罗宾。”彦卿在压抑的奔跑喘息中，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少年的担忧“你……为什么这样去猜测将军，是因为蝙蝠侠曾经用这种方法‘控制’你吗？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他是不是……把你当成了他打击犯罪、维持哥谭秩序的一把‘兵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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