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啊。他在跟我一起……”做同学，“的时候是没给过啦。但是后来经常有打钱给我。还不少呢，”我算了算这几年那个账号请我作画的金额，“再说了，没有他能招来您这样的大老板吗？”
笑眯眯相互拨弄的手指停下，钩子一样眼神从笑眼之中扎在我的身上，从上扫到下，仿佛一把精钢刷将我扫下了一层皮。
我说：“我想见他。”
笑眯眯脸上冰冷的笑意终于敛去了两三分，淡淡的道：“……你这个人胆子倒挺大。”
奶茶渐渐冷却，奶的腥味逐渐浮现，让我胃部不适。
我放下奶茶，对着笑眯眯不再亲切的脸色，轻描淡写的回答：“也还好。”
我这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没什么好事。
爸爸酗酒，妈妈是个烂好人，为了孩子没有离婚即当外又当内，拉扯大小两个人跌跌撞撞的生活。
我高考之后远走高飞希望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我热爱绘画却发现是红绿色盲。
我穷困但是愿意倾尽一切。
我希望世界毁灭但仍然渴望活着。
我希望爱情的救赎也希望在爱情中被毁灭。
我渴望但从来没有得到过。
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
我不害怕，我很快乐。
-
在小房间里待了两个来月，随着外边带着热意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的时候，刘丧来了。
几年没见，他脸色跟印象中一样臭。
我也不能输！
“刘丧，”我哽咽了一下，“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刘丧：“……”
“……噗嗤。”笑眯眯捂住嘴，“不好意思没有忍住。”
刘丧走到我面前，嘴角嘲讽的提了提，但是因为当下环境暂时忍住了说话，一把圈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外边走去。
笑眯眯：“不把东西给我我是不会把人放走的喔。”
刘丧冷冷的笑道：“我带走谁难道还要你允许？”
气氛一触即发。
“长辈之间的事情何必为难小辈。”正在僵持之中，随着一道从远及近中年男人的声音的响起，一名身着浅色绣了暗纹的唐装出现在门口，
虽然长着一张儒雅文弱的脸，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但是他周身从容而稳健的气场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正了颜色。
刘丧愣了一下，横向踏出一步挡在我的身前，以我从未见过的恭敬态度地问道：“二爷，您怎么来了？”
二爷温柔亲切的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想着方法让我来，我可不得来叙叙旧。”
他招招手，身后的男人捧上一卷东西。
二爷说：“东西我可给带来了，你不同我共同赏鉴一番？这些小辈就让他们散了吧。”
一个黑衣人走出从二爷那一方接过卷轴，展开给笑眯眯看了一眼。
笑眯眯竟然睁开了眯眯眼，定睛仔细瞧了一遍画卷。而后眨了下眼，画卷便被收起了，黑衣男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对我们道：“请——”
刘丧跟二爷交换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眼神，他闷不吭声的拉着我离开。
就在跟那个捧着挂轴擦肩之时，我停下了脚步。
我反手拽住刘丧的大手：“等一下。”
二爷微微眯了眯眼睛：“怎么了，小朋友？”
跟我相握的手一紧，我全然不顾：“既然这是用来换我自由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呢？”
二爷漆黑的瞳仁注视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意味不明的笑道：“刘丧，你这位朋友胆子倒是挺大。”
笑眯眯露出兴许盎然的表情。
他身后的黑衣人展开画卷冲着我。
画卷内竟然是一副七彩乱线的绣图，不知是由什么材质绣成，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不等我再细看，画卷合拢，笑眯眯示意：“请吧。”
走出大门，回首禁闭我的山涧别墅：“好大的手笔。”
刘丧冷哼一声：“我当初竟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到现在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些？”他松开了拉扯着我的手，背朝着我蹲下，“车停在底下，上来。”
“我可以自己走，我……”我迈出的腿一软，整个人磕倒在刘丧旁边。
他也并不搀扶我，手肘撑着膝盖头，两鬓碎发散下尤显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你确定？可以自己走？”
……
刘丧背着我：“你还会怕？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吗？”
我额头顶着他的后背脖颈交界凹陷闷声道：“为了通过你找二爷？”
刘丧阴阳怪气的夸道：“你现在脑袋挺聪明的？你答应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他叹了一口气，软了语调，“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
刘丧顿了一下：“什么？”
“我一开始就知道。”我说，“世界上美丽的事物大多危险，就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就已经很危险了。”
“那是我故意上传的。刘丧，我想见你……”我凑到他的耳边叹气，“我就是个恋爱脑罢了。”
-
车上，我将记忆中图画下转给刘丧看。
刘丧捧着ipad，阴沉了一路的脸色终于愿意施舍一点别的情绪给我：“这是什么？”
“刚刚那副画卷上绣图的秘密。”我得意的笑道，“这是专属于红绿色盲的小秘密哦。那张绣图上我辨认不清色泽的断线连成了半张图纹，剩下的半张我在前几天复原的画册的386页上翻看过一眼。”
“哦，对了，这个图纹我前段时间见过。”
“就在我们学校的后山上。”
“这几年我一直在后山找你。”
不得不说，这些年我是心怀怨气的。
这份怨气并没有因为认出他在网站上披着马甲支持我的生活而逐渐削减，反而成为我变得愈发矫作的底气。让我胆敢恶意的扬眉吐气，见到刘丧惊愕失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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