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182.
莫妮卡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亚伦。
虽然他没能保持住小时候那样的颜值，但莫妮卡仍然能从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看出小时候的几分痕迹。
她皱起眉头，接着听见了一旁的瑞利小声问：
“你认识希尔维亚的爸爸？”
“……或许。”莫妮卡的双手依然插在白色的大褂的兜里，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如果他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亚伦琼斯，那么他就是我的堂弟。”
在某种时候比魔杖更有用的手枪、一个“教父”、将睡桥洞作为在外住宿的第一选择、圣芒戈治疗师、在麻瓜的大学里读过医学、现在还有了一个作为美利坚巫师界阔佬的堂弟……
——很好，现在莫妮卡的家庭背景变得更加离奇了，瑞利想。
然而一旁的莫妮卡则没什么心思满足她内心涌起的好奇。
她在圣诞前夜的对角巷街头，看着陌生的亚伦琼斯，缓缓从温热的口腔中吐出一口气。
带有体温的气体接触到外界低温的空气，其中的水蒸气迅速液化放热、形成无数的小水珠、最终呈现在旁人肉眼中的场景便是一阵轻飘飘的白雾飘起。
莫妮卡绿色的眼睛眨了眨，金色的睫毛在周围店铺五彩缤纷的装修光效当中轻微颤抖了两下，显得她有点走神。
……
“那么，合作愉快，亲爱的莫妮卡。”面前的女人眼含笑意注视着莫妮卡，接着撩起耳边一缕碍事的发丝，自然地朝着莫妮卡伸出右手。
“预祝你在圣芒戈工作愉快。”
她特有的那种语调在莫妮卡的耳边响起。
两双手在空中交握了两下，接着分开。
……
小汽车的尾气在车尾被排出。
砰砰几下开关车门的声音。
车钥匙顺着重力滑下衣兜，随着莫妮卡走路的动作发出金属的交击声。
隐藏在暗处的家养小精灵打了声无声的响指，将身后的小汽车凭空挪入车库。
莫妮卡走进大宅，准备开门。然而手一搭上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喊声。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随后拧开了门把手——
“——滚开！！”
一道稚嫩而尖利的男声冲入莫妮卡的耳膜，接着一个茶杯飞来，直冲莫妮卡面门。
好在莫妮卡早有准备。微微一侧身，茶杯便擦着她的发丝飞过，摔在石砖铺成的路面上、摔得粉碎。
“——你给我滚出去！！！”
见到自己的袭击没能成功，男孩的声音更加尖利起来。
他尖叫着吼了一声，同时向前像一颗滚烫的炮弹一样冲出，握拳、前挥。
……打到她了吗？
眼前的场景仿佛是电影当中的慢动作，男孩缓缓睁大眼睛。
答案是没有。
那些像慢动作一样的镜头只是他的错觉，时间并没有为他放缓，而莫妮卡也并没有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一拳落在自己的身体上。相反，莫妮卡有着丰富的街头斗殴经验，几乎是在男孩发出男高音的同时就已经准备好做出行动了。
在男孩冲出来的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眼前一花，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他伸出的手臂处传来。
等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强大的冲劲带着他体重带来的惯性狠狠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毛絮和些许尚未来得及打扫的灰尘被震起，使他的鼻子一阵阵发酸，眼眶也泛起了更多的红色。
“亚伦，我……”
“——你给我滚出去！！”
莫妮卡的话刚开了个头，琼斯家男高音便继续重现人间。
亚伦挣扎着用另一只手把自己从地毯上支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这个叛徒！！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外来的野种！！你给我滚出——”
“——够了！！”
一声外强中干的暴喝在一楼大厅当中响起，一个看上去约有六十多岁的老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过往的遭遇、以及近期以来遇到的桩桩事件都使得这个实际上才不过五十出头的男人不断苍老——实际上，在五十岁的时候就有了六十多岁的外貌，对于因为有着魔力滋养而衰老速度慢于麻瓜的巫师而言是十分罕见的一件事。
辅助走路的手杖一下一下打在地上，即便有着柔软的地毯存在，依旧在室内产生了一声又一声急促而沉重的闷响，像是暴风雨之夜将要来临时天边划过的一道道狰狞的滚滚闷雷。
“阿尔弗叔叔！”
亚伦手脚并用，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惊喜地喊了一声。接着泪腺就像是开了闸的三峡大坝一样，眼眶顿时蓄满了水往下流去。
他指了指莫妮卡，带着哭腔对阿尔弗雷德说：
“她、她……爸爸被她送进英国的巫师监狱了！阿尔弗叔叔！”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说，手杖重重地在地毯上撞了撞。
撞得他手心发疼的力道很好地镇住了只有12岁的亚伦，他缓缓把手放下。
亚伦张了张口，又神情委屈地闭上了。
阿尔弗雷德疲惫地闭上了眼，做了个深呼吸，正准备开口说话。
然而亚伦擦了擦眼泪，又找回了撒泼打滚的气势，抢在他前边开了口。
“爸爸和我说了会没事的，现在却进了英国的巫师监狱——肯定是她搞的鬼！”亚伦的手指再次指向莫妮卡的速度快到几乎快要产生出破空声，他的语气因为此时情绪的起伏再次变得高昂起来，并且充满控诉的意味，“这个野种这么干就是想要我们琼斯家的家产！阿尔弗叔叔！你绝对不能让——”
亚伦的声音戛然而止。
代表“嘴”的缝隙在他的脸上弥合，他的脸憋得通红，同时带着惊恐的神情将手放在脸上，十指并用、试图在脸上重新扒出一条缝隙。
莫妮卡收回魔杖：“注意你的言辞，亚伦。”
亚伦对她怒目而视。
阿尔弗雷德疲惫地拄着手杖坐在造价不菲的真皮沙发上——纯正的毫无杂色的红色火龙皮，西奥多琼斯当年为了弄到这样一张完整的大皮可是花了不少钱，可惜他现在只能享受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服务。
“亚伦。以后不要再用这个词、或者类似含义的词说莫妮卡，”阿尔弗雷德疲惫地用手捏了捏眉心，“她是你的堂姐。”
亚伦不能说话，但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表达着拒绝。
“另外，你的父亲，西奥多他……”阿尔弗雷德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句子在他的舌尖打转，他几乎要把这句话重新吞咽入腹，然而在目光扫到一旁神色冷漠的莫妮卡时，眼一闭，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他罪有应得。”
这是陷害！
亚伦想要愤怒地大喊出声，而事实却是他就算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一个单词。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
“克林。”
一个家养小精灵幻影显形出现，深深地鞠了一躬。
“把亚伦嘴上的魔法解开。”
叫做克林（clean）的家养小精灵打了个响指，消失的嘴重新回到亚伦嘴上。
克林又鞠了一躬，沉默地消失在一楼大厅当中。
亚伦则在嘴回来的那一瞬间就张开了他失而复得的嘴——
阿尔弗雷德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竖着，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现在听我讲，亚伦，”阿尔弗雷德说，“西奥多或许从没和你讲过，但实际上他才是试图从他的哥哥，也就是我，手中夺取琼斯家家产的那个。”
“不可能！”亚伦脱口而出。
“证据确凿，由不得你不信，”莫妮卡点燃了一支卷有提神的魔法烟草的手卷烟，靠在靠近大门门口的一根罗马柱上，开口，“大约27年前，也就是我才出生没多久，他就联系上了一帮肃清者，试图杀死我的母亲米娅和我。”
莫妮卡吐出烟雾，神色厌倦：
“米娅死了，而我虽然魔力暴动，但好歹活下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前几天的时候不是说爸爸是无辜的吗……”亚伦喃喃道，“爸爸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在骗我……”
“他出了钱，买通了MACUSA的官员们，当然是无辜的了。”莫妮卡咬着烟，咬字有些含糊，但仍能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不过前两天这个案子就已经被移交给威森加摩了，他今早也已经转去阿兹卡班暂住了。”
（MACUSA：Magical Congres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美国魔法国会）
她的背部离开罗马柱，将手上一直把玩着的麻瓜产打火机塞回兜里，往里走去。
在经过亚伦的时候，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
“现在他手上的公款已经差不多挪完了，所以我猜威森加摩能够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结果——如果好奇，你可以去旁听下周的审判，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随后，她在路过因这一事实而面露痛苦阿尔弗雷德的时候，脚步也没停下来：
“对了，我是回来收拾行李的。顺便通知你一声，阿尔弗雷德。”她一边说一边上了旋转的楼梯，“等手上的患者交接完，八月底我就要转去圣芒戈工作了。”
“……我不信！”
亚伦突然大喊。
他看着已经上了一半楼梯的莫妮卡，对着她大喊道：
“你肯定是买通了他们！！是不是爸爸对你继承家产造成了阻碍——”
“是吗，”莫妮卡的手虚虚搭在扶手上，向下看的绿色眼睛对上亚伦继承自他父亲的、充满不服的蓝色眼睛，问，“那么，我为什么不让托马斯的人把他处理了？”
“——我只是不想沦为和他一样的人，所以决定用法律审判他的所作所为而已。”
……
“……堂弟？”瑞利琢磨了一下这个词，不自觉念出了声。
“关系不好，他爸爸被我送进阿兹卡班了。”莫妮卡说，“不过，我很早就想问了。”
“什么？”
“‘伊莱’、亚伦的女儿——”莫妮卡扭过头来，“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们？”
“——你不是80年代出生的吗？不同世界之间的相差还不至于让时间线变得这么离谱吧？”
她问。
瑞利，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两个人终于发现她们在跨频道交流了（）
——————
这章卡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以穿插回忆的方式引出莫妮卡背景故事
……不过不知道观感怎么样
你们看完可以给点反馈吗，因为这种回忆的方式我好像是第一次用，不知道具体效果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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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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