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219.
为了凑齐材料，不得不在群里问了一圈才在贺一诺那里拿到材料的苏笠安特地提早来了学校。路上正巧碰见徐少龙一脚把一个卡巴踹倒。
学校内总是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空间裂缝，偶尔会把人吸进去，但大多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却只会传送出一些魔法生物——显然，这只被徐少龙踹倒在地的卡巴就是其中之一。
卡巴，又称河童，是一种产于日本的水怪，一般居住于不深的河流或池塘中，喜爱吸食人血。头顶空洞中装着的水是这种像是猴子一样、却浑身长满鱼鳞的魔法生物的力量来源。
对于从未见过这种生物的人而言，骤然遇到这种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一种惊悚的体验，是以古时候常常会有日本的村民们被河童所害的故事流传下来。
但当这种生物出现在了对魔法生物了解颇多的巫师面前时，他们便不再能够占据任何心理上的优势。教科书上早已将他们的弱点写明，那就是让他们头顶空洞中的水消失不见。这样，他们就会失去自己的力量，任人宰割。
眼下这只卡巴遇到了恰巧知道怎么对付他、且对他毫无敬畏之心的徐少龙。在被对方一脚踹倒的同时，头顶的水也随着他的动作，在重力因素的作用下洒在了石板路上、溅到了苏笠安的鞋尖前几厘米的地方。
苏笠安的视线略过因为失去了力量而在地上艰难蠕动的卡巴，落到了徐少龙的脸上。
“你心情不好？”
“没有。”徐少龙回答，不过按苏笠安看来，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心情不好。”她于是肯定地说。
“好吧、好吧，你看看，”徐少龙示意对方看看自己脸上的水，然后说，“我这样心情能好得起来才怪。”
——这个卡巴藏在学校的水塘里，在他路过的时候暴起偷袭，溅了他一脸水，十分恶心。
苏笠安面露同情：“真惨。”
徐少龙抹了把脸，随后撇撇嘴，向苏笠安展示了他校服上的一片与众不同的深色印记：
“看，我连衣服都被这个东西弄湿了，还得回宿舍换一套——等待会人多起来我还要去摆摊卖零食呢！”他放下自己在校服上比划的手，忿忿不平地说，“这都叫什么事！”
说罢，又踹了卡巴一脚。
卡巴发出一声哀鸣。
苏笠安蹲下去，拿手指戳了戳卡巴身上的鳞片。
虚弱的卡巴朝她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口中的尖牙向前探去，试图咬住她的手臂。
苏笠安没管他，慢悠悠地赶在他狰狞的尖牙碰到自己前收回手臂，给徐少龙上了个干燥咒，接着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觉得卡巴身上的鳞片能用来做杖芯吗，奥托？”
“媚娃的头发都可以，卡巴的鳞片肯定也可以，”身上的水都干了，徐少龙拍拍手，一边去一旁拿自己的行李箱，一边说，“你不怕加里克打你你就用。”
苏笠安：“……”
哦，是哦。
她面无表情地想。
在加里克之前，虽说魔杖制作人们都有各自偏爱的杖芯材料，但大多数的魔杖杖芯都是十分随意的。
那时常常会有人在定制魔杖的时候指定一些奇奇怪怪的魔杖材料，包括但不限于“在危机来临的时候绊倒我爸爸救他一命的树枝”、“我妈妈最爱的猫咪掉下来的毛”，以及“我初恋女友分叉的头发”……总之就是十分离谱！
直到加里克测试了众多材料，敲定了“龙心弦”、“独角兽毛”以及“凤凰尾羽”的魔杖杖芯御三家、并对这些订单表示了明确拒绝后，这种奇奇怪怪的订单才逐渐从奥利凡德魔杖店里消失。
当然，一开始，加里克这些过于先进的理论还是不被人们所接受的，但当人们见识到加里克出产的魔杖的威力过后，他们的思想才发生转变——当然，这些就不用在这里提了。
综上所述，苏笠安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敢拿卡巴的鳞片尝试做什么加里克眼里“粗制滥造”的魔杖，加里克是真的会抄起魔杖店里的木材追着她满对角巷跑的。
她不得不偃旗息鼓，握着自己的行李箱握把，拖着它往宿舍楼走去。
在学校里的那些魔法生物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在他们被打倒之后，过一段时间就会被空间裂缝吞噬掉。不过如果社团的巫师们想要从他们身上拿到什么东西，那他们就不会消失——至少萨萨吞下去的狼人没从他的肚子里消失，他也没遇到过明明吃八眼巨蛛吃饱了却突然饿了的情况。
总之，很像在游戏里打怪，要的素材可以收集起来，不要的会被系统自动删除一样。
显然卡巴身上没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
苏笠安在和徐少龙走往宿舍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卡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如果不是地上的一小滩水迹，很难想象那里原来曾经有一个卡巴存在过。
“……怎么样？”徐少龙的情绪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他打了个响指，问。
苏笠安的注意力被他的话语唤回，但显而易见已经有些迟了，只听见了话的末尾。
徐少龙还在等待她的回复，而她在短暂的思考过后，诚实道：
“Pardon?”
徐少龙：“……”
他：“我问你，我打算研究一下空间方面的魔法，邀请你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苏笠安十分心动。
“但是我还要学炼金……”
徐少龙“啪”地打了个响指：
“看来你很感兴趣，那就这么说定了！晚自习下课我去找你。”
苏笠安：“……”
她忍了忍，没忍住：
“你这是压根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徐少龙吹了声口哨，故意假装没听到。
220.
由于材料没有集齐，在社团例会过后，苏笠安只能遗憾地告诉高琅珏她今天实践不了了。
高琅珏还以为苏笠安已经准备好了材料，所以没给她准备。
不过没关系。
他给苏笠安讲解巫师小常识：“你知道吗，其实巫师的头发也能够作为魔法的材料。”
路过的徐少龙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一把恰恰香瓜子，搬了把椅子坐在边上，闻言道：
“仔细讲讲。”
苏笠安：“……”
高琅珏：“……”
路过被塞了一手瓜子的谢子轩：“……”
路过的谢子轩捞过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抓着瓜子，道：
“讲讲？”
行吧，讲讲就讲讲。
高琅珏开始他的讲述。
“首先，关于巫师的来源，有一种说法是被人们广为接受的。”他说。
“什么？”
徐少龙问。
“巫师是人类和魔法生物的杂交混血。”高琅珏没打算卖关子，直接说，“最广泛的一种说法是精灵。论据有很多，但我们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我就不提了。”
苏笠安很想说她不介意多讲点题外话，她对这个很感兴趣。但高琅珏已经顺畅地说了下去，稍微有点社恐发作的她根本不好意思打断。
高琅珏双腿岔开、把手搭在椅背上，姿态轻松地继续道：
“在我所处的时代，很多巫师都会留长发。因为虽然这样会增大风险，但在危急时刻可以通过将头发作为材料构筑法阵或直接转化头发、将其中蕴含的魔力释放出来，以此来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耸耸肩，道，“这是被巫师们采用最多的方法，而且不得不提在危急关头十分有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事后你的头发会变得很乱。”何若云幽默地说。
高琅珏闻言轻咳一声。
这有些不自在的动作让苏笠安不由想到何若云口中的“你”并不是一个让自己代入、而是让他代入的场景。
徐少龙乖巧举手提问：“社长你是不是当过自己的托尼老师？”
问得好！问出了她想要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不愧是奥托格里戈维奇！
……顺便，好好奇社长那时候的发型啊。
社长的头发会乱成什么样呢？
苏笠安陷入沉思。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高琅珏飞速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讲起了实际应用。
简单来说，这是一项需要基础的转换知识的魔法。使用者不仅要割下自己的部分头发作为材料，还要当场施展转换魔法，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这样的话，准备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谢子轩提出疑问。
“所以有条件的人都会在身上带一个或两个便携的转换魔法阵阵盘，”何若云说，“如果既没有阵盘、又还没学会转换魔法的话，就只能临时现场绘制一个简易的转换魔法阵并启动了——这种方式我们并不推荐，基本没有几个人能来得及。”
“为什么不直接幻影移形逃跑？”
徐少龙再次提出疑问。
“因为有些地方会设置反幻影移形的咒语或魔法阵。”贺一诺淡淡地说，“如果是空间被锁定的情况还好，如果是强行扰乱周围空间的类型，你马上就会绞成一滩肉酱。”
杨涵小声坐镇：“我家的神社里就有个这样的阵法……”
苏笠安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这不能深想。
高琅珏打圆场，说：“不过就一般而言，幻影移形会是一个更不错的思路。”
苏笠安若有所思，问：“那如果遇到反幻影移形的情况，能不能把魔法阵毁了？”
“当然可以，但这需要一定的魔法阵知识储备，以及在危急情况下冷静思考的能力。”何若云眼含笑意，“话又说回来，施展转换魔法的时候同样需要足够冷静，虽然简单一些，但也没有多简单。”
“——不错的思路，拉文克劳需要加分吗？”
她朝苏笠安露出鼓励的笑容。
“谢谢，”苏笠安不由坐直了一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需要。”
【他们在说什么呀，瑟瑟？】萨萨好奇地问。
贺一诺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转述了一下。
接着萨萨困惑不解地皱起眉头（如果蛇怪有的话），怀着一种朴素的对斯莱特林的维护之情，问：【为什么不给斯莱特林加分？】
好问题。
贺一诺想。
但这不是上课，分也不会真的加进学院沙漏，所有的加分都只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口头鼓励。
贺一诺花了足足两分钟为萨萨解释这些道理，但萨萨还是半懂不懂，最后把头一低，玩起了给自己的尾巴打结的小游戏。
——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但这毕竟是自己养的蛇怪，也只能惯着了。
贺一诺深觉自己的教育之路任重道远，肩上的重担又重了些许。
补上周的第二更
我恨上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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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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