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离开这里，道恩意识模糊之中想到，马上这里就会爆炸，到时候街机全部炸掉，连锁反应下自己的结果大概不会好看。
而很快一场雨淅淅沥沥得下来，道恩的眼皮一凉，而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水冲刷着她身上的血，让她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烧着了得疼，说真的她感觉自己肯定是发烧了，起码肯定身体里有些部位碎掉了。喉咙有股铁锈味，吐出来一口肯定能见到血。道恩知道情况紧急，但是这一刻她只想睡过去，哪怕一睡不醒都不算什么事。
她在打斗过程中被甩到一边的手机开始震动，响了起来，雨停了，道恩摸了一下手机，感受到间隔着从电房的电工胶带摸东西的感觉，又用另一只手下意识摸到自己破了的额头。
道恩睁开了眼睛，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手机铃声。
“喂。”她把手机放到耳边。
“清醒着点，如果你闭上眼睛了，那就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还是你需要我再浇点水？”
——
狭窄而昏暗的砖墙走廊，这里既是员工通道也是杂物间，不同于光鲜亮丽的外面的餐厅，这里连墙壁都没刷。灰尘在顶灯下飘动着，大部分空间全部隐藏在黑暗里。
杰森拉着史蒂芬妮，在那张抽象到大概只有道恩本人能看懂的地图上辨认着方向。
“肯定是在这里。”杰森自言自语道，说句实话他自己并不那么肯定，而他手里牵着的史蒂芬妮只是一直揉着眼睛。
“我要睡觉。”史蒂芬妮央求道，“我困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这一路来说的多少次这种话了，这里很冷，她的双腿在打颤，又困又难受，眼泪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
“等一等，史蒂芬，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要睡觉！”史蒂芬大叫道，“我要爸爸，我要妈妈，我不要你！”
“好啊，滚啊！”一股火气从杰森的胸口窜起，他终于忍受不了了，“去吧，去找你那个把你丢在这里一晚上的爹，去吧，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你爹不要你了！这就是他把你留在这里的原因！”
“你是个骗子！”史蒂芬妮叫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在这里。”杰森对吼道，“他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把你喂给这里的，随便什么，恋童癖或者专门抓小孩子的怪胎，或者机械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斯蒂芬妮又一次发出四岁孩子的尖啸，它响彻了整个餐厅，直冲向哥谭上空。杰森忍无可忍得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而这尖啸却戛然而止了。
杰森睁开眼睛，看到史蒂芬妮瞪大眼睛，一脸恐惧得指向杰森的身后。
杰森感觉自己的血似乎凝固了，灯光闪烁的声音滋啦作响，他慢慢地转过头去。
一个机械玩偶，一个只有头的白色狐狸机械玩偶在自己脖子后只有一点点的地方，咧着嘴，就像是在笑。而它的脖子处，黑色的软管和机械骨架，还有电线全部暴露在外。像是蜘蛛的网丝一样垂下来。
跑！
杰森拉起斯蒂芬妮就跑，斯蒂芬妮也不再说话拼全力跟在杰森的身后，即使杰森已经扯住了她的手臂，她还是死死抓住了杰森的那件廉价t恤，甚至把它抓得变了形。
“保安室。”
前面的牌子写着这行字，杰森脸上的喜色几乎溢了出来，他一把打开了门，把斯蒂芬妮扯了进去，然后回头看向自己跑来的地方。
那机械怪物还在那里，一动不动，难不成自己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难不成其实它根本没有动过？
杰森这么想的时候，他看到那东西动了。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变换，它用那双绿色的可怕的眼睛对准了自己。
杰森冲进里面关上了门。
——
杰森惊魂未定得喘着气，保安室里依旧昏暗，但是台灯和顶灯的暖色光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斯蒂芬妮扯着他的衣服，杰森看到她眼泪流得停不下来，却也拿不出更多精力去安慰她，只能拍了拍她的后背。
更重要的是，在保安室里有个人，一个大人，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是这让他瞬间感受到了安全。
“您好，先生！”他理了理衣服，尽可能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礼貌一点，“我们一不小心闯了进来，很抱歉，我们已经知错了，我们现在想要回家——”
“一不小心？我看是蓄谋已久吧。”保安用一种华丽的语调说道，他跷着腿转过身来，在看到他的一刻，杰森就意识到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保安。
他没见过一个保安会梳背头打领带，还穿着浮夸得要死的绿色西装的。
“我说的对么，我们两个小小偷。”他挑了挑眉毛，蓝色的眼睛里是杰森并不陌生的危险气息。
杰森不过是一个孩子，但是如果让他去评价这种气质，他会说：这是一种罪犯的气质，会为了自己去杀任何无辜的人，并且不知悔改，会一而再再而三得这么干的罪犯的气质。
“那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杰森言辞尖锐得说，“为了操控那些玩具人偶去杀人的么！”
杰森只是为了反击才这么说，但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道理，连带着，道恩之前被抓走的场景付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恨。
“聪明，但是不够聪明，有些过于鲁莽了。”男人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在回答之前优先评价道，紧接着，他一转语调开始解释起来，“哦，你似乎误解了什么，我没有抓走你的，‘临时监护人’，事实上害她被抓走的正是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杰森反问道。这家伙在说慌，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而在深处，某一项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没错，那机器人的程序只会被孩子的尖叫声激活，而——”他意义鲜明得看了一眼躲在杰森身后抽鼻子的斯蒂芬妮，“你就是斯蒂芬妮.布朗吧。”
斯蒂芬妮往后面躲得更深了一点。
“你只是在推卸责任！”杰森对男人说，“如果这一切和你无关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的天啊，今天难不成是什么‘带孩子上班日’么。”男人没有理杰森，或许是他觉得八岁的孩子解释了也是浪费时间，自顾自得吐槽了一句，“我可不擅长照护小孩子，不过还好，她要过来了。”
“谁？”杰森下意识反问道。
但是答案自己推开了门，一股血腥味比人影本身更先来到了保安室，让杰森吓得后退了一步。
道恩靠在门上，头发散乱着披着，脸色苍白得吓人，部分发丝凝固在满是血的脸上，还有一部分湿漉漉得披在同样被浸湿的大衣上。她瞪着笑眯眯的男人，嘶哑得说：“医药箱，给我。”
——
“这还真是巧。”谜语人寒暄道，“距离我们上次见面过了有一个星期没有？”
如果忽视道恩正在处理伤口，这幅场面就真的像是两个熟人在普通的聊天一样。她把自己手上应急贴的电工胶带扯了下来，在脚边聚集了像是苹果皮一样小小的一堆，然后处理好伤口上残留的胶水，酒精消毒，最后用棉花吸掉伤口上的血。
带血的棉花在周围扔了好几个，全部吸满了血。等到差不多了，道恩才用绷带缠紧。处理好的手很僵硬，做不了太大的动作。
“一个星期左右。”道恩抬头看向谜语人，她额头的伤口和和脑后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得当了，两个小棉片贴在上面。
“真巧啊。”谜语人意有所指得说，“如果不是我刚好知道这两个小崽子，我说不定都要以为你是GCPD的间谍了。”
“省省口水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道恩现在浑身都疼，显然脾气不是很好，“如果我是GCPD的间谍，我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就用夺命剪刀腿夹爆你的狗头了。”
“哦，看来一场艰难的胜利给了你一些荣耀上的支持不是么。”谜语人显然被冒犯到了，他忍不住讥讽道。
“是的，Boss，还给我带来了一张高到离谱，要你支付的医疗账单。”道恩缓和了语气说。
“......好吧，这个你不用担心，”谜语人受用得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句boss的恭维还是被道恩操心医疗账单这件事逗笑了。
他转而看向后面的两个小崽子，正色道：“那么既然你在这里，我们就聊聊正事，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和线索大师见过面了。”
“......哦，我大概明白了，我真应该提醒他戴面具的。”谜语人想了想继续说，“简单来说他需要一个可以帮他把手上的东西处理干净的人，我则有一个隐蔽的接头地点。”
“你是怎么拿下这个职位的，夜班保安？”道恩忍不住反问道，上下审视着谜语人胸前那怎么看都是他自己的保安id卡。
“靠的是技术。”谜语人抱着手臂往后说道，“他们玩偶的安保系统是我编写的。”
“玩偶的安保技术？”道恩脑子里浮现的是自己差点被绞死的时候，那玩偶说的不欢迎小偷。
“不不，它们的玩偶安保技术并不是为了防护小偷或者入侵者，而是为了管制这些玩偶本身。”谜语人站起身来，把一旁的黑板掉了个个。
上面剪报贴的正是历年来这里发生的每一起失踪案，加在一起总共20起，总共七年，平均一年3次。对于道恩来说上面的孩子的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些过于刺眼，以至于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既然在这里工作过，就说明你了解那个传说吧。”谜语人把话题抛给了道恩。
“值夜班的人总能看到玩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移动，甚至在晚上听到孩子的笑声和哭声。于是相传这里的机械玩偶的身体里居住了这些失踪孩子的灵魂，日日夜夜在寻找那个曾经谋害了他们的连环杀手以求报复，”道恩顿了顿继续说，“而对外每一场案子都以走失失踪结案，这也很合理，毕竟这里孩子本来就很多，偶尔因为父母的看管问题走失也很正常。而一年三个频率本身对这里并不算太高。”
“没错。”谜语人鼓掌道，“而我的安保系统，正是为了控制住这些‘愤怒孩子的灵魂’。”
“你是说这是真的？这里真的玩偶上真的附着死去的孩子的鬼魂？”道恩顿了一下，反问道。
“你可以这么称呼它，也可以称呼它是‘废弃的老旧安保系统’，而且‘因为某种原因不需要重装新系统，只需要在老系统上稍加约束就好了’。”谜语人引用着聘用他的人的话说，“唯一的要求是不许外传，而作为交换，他们欠了我一个巨大的人情债。”
“这就是你为什么在这里，可以把这里定为洗钱的接头地点。”道恩喃喃道。
“没错，不过他们藏起来的东西引起了我的好奇。”谜语人拉长了语调，把黑板又一次翻了回去，道恩注意到上面是这些机械玩偶的身体装置。
其中，最左边的是她之前‘杀死’的两栖类机械玩偶爬爬。引起她注意的是，在爬爬的咽喉位置，放着一卷钢缆一样的绳索装置，连接着舌头一样的硬壳。但是除开前面显得欲盖弥彰的硬壳，后面全是纯粹得钢缆。
什么样的儿童玩具会有这种装置的必要。道恩眯起了眼睛。
“一个绞索装置，为了活捉使用的，相当精妙。”谜语人说。
“他们用这些玩偶活捉儿童？为什么。”道恩忍不住出声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卖给有特殊癖好的富豪，说不定韦恩塔上顶端就能找到她们的尸体。”谜语人往后走几步坐在桌子上说，“他们的‘老旧安保系统’会因为孩子的尖叫声而启动，而那些玩偶会因为不受规矩的行为而被激怒，你得谢谢那个金发的小姑娘还有那个黑发的游戏币小偷。”
“你说谁是小偷！”杰森即使有些愧疚，却还忍不住站出来对谜语人吼道。
“别欺负他，孩子而已。”道恩对谜语人说。
“......天呐你去给他当妈吧。”谜语人眼神诡异得扫视着道恩一身的伤口说道，“绝对比这孩子亲妈对他好多了，你有想过去当幼儿园老师么。”
“工作家庭难两全。”道恩用老话糊弄过去，继续说，“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关闭这些安保装置？”
“没错，你需要去关掉它们的主机，它们的‘意识’被一个主机控制着，位置就在往前面走的更深处，大概要经过两三个房间。”谜语人用铅笔在道恩之前画的地图上加了几笔，然后交给了道恩。
“我明白了。”道恩揉了揉额头，看着地图说，“首先，能给我一杯水么。”
“这里的小冰箱里只有啤酒，真的夜班保安留下来的。”
“那还是算了。”道恩接过了谜语人丢过来的联络耳麦，疲惫得转向两个孩子。
杰森低着头一言不发，而斯蒂芬妮在他们说话的当口睡着了。
“照护好斯蒂芬妮。”道恩轻轻拍了拍杰森的肩膀嘱咐道，“额，还有，别给这个先生添麻烦。”
她收回手之前，杰森抓住了道恩，他抬起头对着道恩摇摇头。
“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杰森努力得让自己听起来不是在谴责谁，但转向谜语人这个举动本身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他是全哥谭最惜命的人之一。
道恩叹了口气，慢慢把杰森的手从自己胳膊上剥下去：“因为他付我工钱。”
揉揉杰森的脑袋，杰森一脸不适得想要躲开，却还是被她揉到了：“乖一点。”
道恩打开门，与此同时，身后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知道你开纪念品店的灯是为了把某只夜行蝙蝠招过来。”
声音如同带着绿色的荧光闪着没有寒气的冷光。道恩有一瞬间感觉整个房间除了这道足以劈开现实的冷光之外，一切都划为了黑色的空间。
“可惜的是他现在忙于处理这个案件的另一个凶手。”
谜语人坐在桌子上摇着腿说。
“谁？”道恩问道。
“riddle me this，失踪的五个爱丽丝，坐在座前杯碰杯，欢笑无声眼神空，主持茶会的人是谁？”带着低沉的笑音，谜语问出。
那失踪的二十个孩子中，正有五个是金发的女孩。
——
“疯帽匠——”叫出答案的是滚在地上的高礼帽矮绅士，茶点和茶水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显得狼狈不堪。
五个女孩的尸体经过防腐处理，像是漂亮的娃娃一样被打扮得很好摆在他的身后，苍白的皮肤呈现出人偶一样的死意。
“杀了他！”自称疯帽匠的人艰难得支撑起身子，愤怒得叫道，与此同时，整个茶桌前带着各种款式帽子的人都向一个方向扑去。
那里，是掀翻茶桌的不速之客，是一个人形的漆黑蝙蝠。
——
“如果我要去找木头，我会去森林；而如果我想要绑架孩子，这里显然不止是被一个人盯上的狩猎场。”
“记住我的话，道恩。”
房间这游戏没有街机版本
我对蜥蜴蛇鳄鱼熟悉一点，嗯前面是爬行类后面是两栖类我知道嗯，但是我写完才想起来这件事，所以就别管了
——
鳄鱼也不是两栖类草我在说什么，我对极乐迪斯科里两栖类的什么什么的比喻印象太深刻了。
总之，当箭毒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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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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