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鬼屋里，罗伊斯强装镇定地走在前面，诡异的音乐和时不时飘过的鬼影，让他汗毛直立。
他原以为游乐园的鬼屋面向青少年，机关布置什么的只会稍微意思意思，根本没料到里面会如此逼真，他只是走了不到五分钟就感觉快要顶不住了。
默默在心中背诵圣经，罗伊斯鼓足勇气抬眼看向前方，一位拎着电锯的小丑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
如果说之前的木乃伊幽灵什么的，他还可以勉强一战，那么面对小丑罗伊斯简直是毫无抵抗之力，在他看来小丑就是邪典中的邪典！
人在面对恐惧时总会下意识寻找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罗伊斯也不例外，直接转身跳到莱万身上。
单手搂住罗伊斯的腰，莱万放缓脚步。在黑暗的掩护下，他贪婪地汲取着罗伊斯身上的温度，鼻尖熟悉的气味更让他怀念不已。
小丑的笑声不断在耳边回响，罗伊斯被吓得睁不开眼，紧紧抱住莱万祈祷对方能快点找到出去的路。
嗡—嗡—
手机的震动将罗伊斯从恐惧的情绪中拉出，伸手想要去拿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机，却怎么也够不到，无奈他只能求助莱万。
掏出手机，莱万看到屏幕上“TK”的字样后，果断按下挂断键：“我好像误触了。”
接过手机，罗伊斯看到是克罗斯打来的，立刻回拨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手机的信号突然变得很差，根本无法拨打。
而中控室里，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鬼屋的监控全部失灵，工作人员被这突发的故障搞得手忙脚乱。在调试无果后，园区决定对鬼屋进行清场。
当白织灯一齐亮起，罗伊斯感觉自己快要被照瞎了。等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灯光，才发现周围人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在他身上。
后知后觉松开夹在莱万腰间的腿，罗伊斯红着耳朵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出口，一阵莫名的心虚萦绕在他心头。
塞纳河畔，克罗斯坐在长椅上再次拨打起罗伊斯的电话。他本想问问罗伊斯在游乐园玩得如何，现在看来应该是挺开心的。
收起手机，克罗斯继续百无聊赖地投喂鸽子。余光里，他瞥见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魁梧男人正一左一右沿小路向他靠近。
原来这就是法国人的待客之道么，用手掸去身上的面包屑，克罗斯起身朝右走去。
“请问是Toni·Kroos先生么？”
见克罗斯没有回答，黑衣人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我家主人……”
没等黑衣人把话讲完，克罗斯锋利的匕首已经直抵他胸口：“耳机给我。”
假意顺从克罗斯的要求，黑衣人抬手摘下耳机，期间视线不停望向克罗斯身后。
“在等支援？”克罗斯轻蔑一笑，侧身挡住黑衣人的视线，背手朝身后盲开一枪，子弹经过消音枪管擦着身后赶来支援人的脸颊飞过，“再动，下一次就是眉心了。”
惊愕于克罗斯的能力，黑衣人一改之前的态度，毕恭毕敬地将耳机递给克罗斯。
“不愧是业界顶级的雇佣兵，确实名不虚传。”
听着耳机里的赞誉，克罗斯内心毫无波澜。他很肯定这会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政客交易，比起唇枪舌战他还是更喜欢真枪实弹。
得到详细的会面地址，克罗斯摘下耳机朝身后丢去，伴随完美的抛物线，耳机精准无误地掉进垃圾桶。
耳边失去信号的提示音让远在庄园的男人眼神一暗，久居高位，他都快要忘记被人挑衅是种什么感觉了。
穿过一分为二的圆形花坛，克罗斯终于抵达约定地点。
庄园门口，管家早已等候多时：“欢迎您，尊敬的克罗斯先生。”
走进庄园，管家脱下克罗斯的外套交给女佣，随后领着克罗斯穿过洛可可风格的大厅顺着木质阶梯来到庄园二楼。
不同于一楼古典且花纹繁复的装饰风格，二楼整体极为现代充斥着极简主义风格。
两种相当割裂的风格让克罗斯更加坚定自己之前的判断，此次交易他势在必得。
通过监控，男人观察着克罗斯的一举一动包括神情。看着对方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久违地笑了起来，也许这次他真的能找到那个人。
拉开右手边的抽屉，男人按下开启安全设置的红色按钮。身为政客他要确保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只留在谈话对象的脑海里。
“请您稍等……”
无视管家的阻止，克罗斯推开房门径直走向男人：“我能带他来见你。”
“他？”男人解开西装扣子，仰靠在椅背上，“这似乎不属于我的订单内容。”
懒得和男人周旋，克罗斯拿出两张照片丢到桌上：“我想这才是你愿意见我的原因。”
伸手拿起照片，男人不置可否地看向克罗斯。尽管他表现得很是平静，可泛白的指节还是出卖了他。
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克罗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用照片里的人换男人同意与RM合作。
明白自己已经失去先机，男人不再掩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中笑靥如花的青年。
如果没有这张照片，他几乎都要怀疑那年夏天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梦里的空气带着些许潮湿，顺着黄玫瑰花瓣铺就的道路，他来到一处泉眼。
汩汩涌流的泉水不仅洗涤掉他身上的尘埃，同时还为他注入进名为爱的力量。
那年夏天他以爱为刃披荆斩棘，在钢铁森林里一刀一刀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那时他以为拥有了爱就拥有了一切。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冬天悄然来临，取之不尽的泉水开始断流，他身上的尘埃也越积越多。
曾经只朝向外物的刃终是刺向泉眼，就此他成为了铸就钢铁森林不可或缺的关键。
可登上那冰冷的铁王座他才发现自己想要的从来都只是那人的爱。
将照片锁进身后的保险柜，男人眼神犀利地看向克罗斯：“我同意这笔交易，但期限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克罗斯倨傲地回看男人，“我只需要十五天。”
听到期限被缩减至一半，男人的神情瞬间冷冽起来。
整整三年，他找了那人整整三年，明明网络上全是那人的身影，可他偏偏就是找不到。
眼下他已深陷绝望的沼泽，如果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欺骗他，那么他一定会不计代价拉着对方一起毁灭。
无视男人的死亡威胁，克罗斯随手打开放在桌上的文件迅速写下一串地址：“十五天后在这里碰面，记得千万别迟到。”
游乐园餐厅里，布兰特一边吃着炸鱼薯条，一边观察罗伊斯和莱万。
自打从鬼屋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罗伊斯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莱万的视线，这让布兰特感到奇怪。
放下手中的餐叉，布兰特趴在莱万耳边悄悄询问：“Robert叔叔是和PaPa吵架了么？”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布兰特将视线看向罗伊斯。
像是早有预料，罗伊斯提前掏出手机想要通过拨打电话转移布兰特的注意，却发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抬头环顾四周，罗伊斯很快就找到了挂在墙面上的付费电话：“PaPa要去给爸爸回电话，Jule和PaPa一起吧！”
听到要给克罗斯打电话，布兰特收起脸上的笑容，低头沉默地吃起食物，他才不要听到爸爸的声音，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
目送罗伊斯离开，莱万抽走布兰特手里的餐具：“如果不想吃，就不要勉强。”
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布兰特仰头看向莱万，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煎熬。
轻轻将布兰特抱入怀中，莱万愧疚地轻吻了他的发顶。他真希望自己没有伤害布兰特，那些照片本不应该由他发现的。
失落地回到座位，罗伊斯发现布兰特已经在莱万怀里沉沉睡去。
望着布兰特眼尾还未干涸的泪渍，罗伊斯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一股无力感瞬间将他包围，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当一个好PaPa。
“把Jule给我吧。”
罗伊斯伸手想从莱万怀里抱过布兰特，却被他阻止。
考虑到自己独自驾车回家就不得不叫醒布兰特的情况，罗伊斯采纳了莱万的建议，同意他抱着布兰特坐到后排跟他们一起回家。
一路上，罗伊斯都在猜测布兰特难过的原因，他很懊恼自己没能在早晨陪着布兰特。
将车停进车库，罗伊斯带着莱万走进屋内。房间里随处可见的三人合影，让莱万眼神一暗，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愧疚顿时消散殆尽。
轻轻将布兰特放到床上，莱万突然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床底。
“Robert！”
罗伊斯抓住莱万的手臂，示意他的行为有些越界。
不作任何解释，莱万挣脱罗伊斯的束缚，从床底拖出一个纸箱。
带着满脑子疑问，罗伊斯跟着莱万回到客厅。当看到箱子里的照片，罗伊斯心如刀割。
他不敢想象布兰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些照片藏进床底的。
修文～修文～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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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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