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克罗斯寄来的决赛门票的那一天，东方寄情正在跟舒尔茨谈判呢。之前他隐身去地中海，几个月时间真的就不出现。没有办法，东方寄情只能把所有客户的单子都往后推，说他们要设计新的系列，让他们耐心等待。付尾款的客户也不去催，全靠人家自觉打款。
这样一来，账面就很难看了。舒尔茨被逼得现身慕尼黑，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大骂所有人。他也很清楚，慕尼黑这边现在是靠东方寄情撑着。虽然他接过来也能继续经营，但他现在的主要市场还是在意大利，不可能放弃西瓜，来捡这颗芝麻。只是芝麻虽小，他也舍不得这一点油脂啊。
本来她鼓起了勇气，要说自己独立门户的事情。但舒尔茨大谈理想，说他们失去了对艺术的追求。尤其是东方寄情，俗不可耐，为了一点金钱，就放弃了初心。还带着这么多实习生一起堕落，简直是时尚界之耻。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东方寄情还真有点受不住。她的抗压能力可比不了老妈，很快就败下阵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眼神躲到一边，却扫到了桌上克罗斯寄来的门票上。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反击呢？
“艺术家怎么了，艺术家就不吃饭了吗？梵高怎么死的？莫奈又怎么亡的？”东方寄情反问道，她窘迫了一年多，还不就是因为没钱嘛。直接一点，就是想要钱了，怎么了？
舒尔茨懵了，他没想到平时乖巧的羔羊，居然会回击了！
“我初心一直都在的，我就是一直想要有自己的工作室，创造自己的品牌。你才应该问问你，你的初心呢？你答应我的一切呢，你做到了吗？”东方寄情似乎掌握了一点技巧了，她乘胜追击，继续问道。
说到了他头上，舒尔茨这才反应了过来，开始加大火力，“我答应把慕尼黑的工作室交给你，我做到了。我答应把尊贵的客户介绍给你，我也做到了。我带你去了那么多珠宝展，见了那么多供应商。我犹豫过吗？而你呢，你一年给我几个设计，增加几个客户？尤其是这个季度，你们平日的开支都不能平衡，工资还是其他店的收益来贴的，你对得起我吗？我没有起诉你，就已经非常宽容了！”
东方寄情一听要被告，立马就怂了，所有精气神都垮了下来。她只是想要找舒尔茨实现一些允诺，哪里会想到会被告啊。法律方面的事情，她还真是不太了解。
此刻她有些后悔，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跟舒尔茨撕起来了。这样一来，后面就更难做了。还是太鲁莽了呀，没有克罗斯的身高和体重，看来确实是不能做和他一样的事情，说一样的话语。
默默坐了下来，摸着欧冠决赛门票偷偷落泪。等到球赛看完了，她得找克罗斯再学学。然后学校里法律系的同胞看能不能找到支援，最后要是真撕破脸了，她最起码得对德国的劳动法有所了解才行。
想到那一抹漂亮的蓝色，她一把就将眼泪抹干净了。哭有什么用，只会弄花妆。
稍微振作了一些，在舒尔茨离开之后，她就开始做后续的准备了。学校这边她应该明年夏天就能毕业了，教授很喜欢她，想要推荐她去其他学校继续进修。就如舒尔茨所说，欧洲的时尚中心不在德国，她得到处去看看，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获取更多的灵感。
思路清晰了一些，她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将自己的设计稿放进了保险柜内，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纸，终于是能重新回到往常的轨道上了。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然后等到了5月19日。
这一天她并没有太刻意去打扮，只是杨茜茜说拜仁会穿红色球衣，所以她也选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穿上。
还没有到球场，地铁就已经被红色淹没了。无数的球迷穿着拜仁的球衣，戴着拜仁的围巾，一路高歌着，直到抵达安联。
东方寄情看着这座像肥皂盒的建筑，觉得设计师相当大胆前卫。这样一座球场，即便再过几十年，看着也不会过时。
两人随着其他球迷，汇入了这个肥皂盒之中。杨茜茜去买了啤酒，不过碱水面包就算了。万一输了的话，她可能会拿去打人。
东方寄情还没有在这么大的体育场看过球呢，她东看看，西瞅瞅，什么都好奇。直到裁判的一声哨响，她才将目光放在了克罗斯的身上。
虽然补了一点足球知识，但是书上写的，和实际看到的，完全对应不起来。她只知道，他站在球队最中心的位置，像一颗心脏，不断搏动。输送着血液，让周围的队友能有足够的能量，去进攻，去防守。
再看一眼他球衣上的号码，39，也够大的。球场上明明只有11个人，他却要了这么大的数字，也是够显眼的。
一直看着他，即便啥也不懂，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很快，九十分钟就过去了，比分还是零比零。
“没分出胜负诶，接下来怎么办，划拳吗？”东方寄情见一开始都抛硬币来着，那结束的时候猜个拳也不是什么离谱的行为吧。
“怎么可能，还有加时赛呢，半个小时。”杨茜茜摇摇头，她现在紧张得要死。连忙从包里抓了一瓶风油精出来，涂在太阳穴上。
“真能跑啊。”东方寄情真是羡慕，她估计跑十分钟就没气了。
但她还是羡慕早了，三十分钟加时赛过去，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她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了杨茜茜，“现在该猜拳了吧？”
“不是猜拳，但是也差不多了，点球大战！”杨茜茜真的要窒息了，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瓶人丹，往嘴里倒了一堆。
东方寄情没有继续问，因为点球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的目光还是放在克罗斯的身上，真是现在克罗斯就不在心脏的位置了。他和队友站成一排，看着队长拉姆第一个去踢点球。
不愧是队长，第一个球就完美入网，给拜仁的球员还有球迷们都带来了希望。
啥也不懂，东方寄情纯属看热闹，所以她没有其他球迷那般紧张，反而更能享受世界第一运动带来的乐趣。
看着双方球员你进一个，我进一个，你扑出一个，我扑出一个，她特别开心。
回合制，也挺有趣的嘛！
只是一直到结束，克罗斯都没有踢点球。而拜仁也丢掉了家门口的冠军，看着那几点蓝色在庆祝着，红色一片沉默。
东方寄情看着克罗斯的背影，她不知道他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周围有很多球迷都哭了，悲伤的情绪一下子上涌，让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还分不清什么欧冠，欧洲杯，世界杯，但她知道，这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这也是拜仁球员和球迷无比期待的一场比赛。但就是这样一场比赛，他们输了，丢掉了这个赛季本应该能拿到的一个冠军。
看到梦想就在前方，用尽全力去触碰，却发现自己指尖戳破的，只是一个泡沫。
破灭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梦想，还有她的心脏。她觉得此刻与他心灵相通了，因为他们，都是失败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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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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