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月,圣诞节过后的米兰还沉浸在节日的欢乐里,虽然已经有人不得不离开家门出去上班,然而街上还有许多青年成双成对凑在一起,人群时不时发出响亮的笑声。亚平宁的阳光照在他们蓝色衬衣上,金色的卷发随着街口吹来的风无忧无虑地摇晃。
奥兰多·阿利吉耶里,是的请忽略这个姓,虽然他与伟大的但丁同姓,但是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奥兰多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伊比卡酒吧门口,他的朋友们在里面聚会,里面还有他的前女友,而他实在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已经单独出来住的消息......
保罗.马尔蒂尼无聊地站在伊比卡酒吧门口等科斯塔库塔,他低头看手表,计算比利迟到的时间。一个黄色的衣角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两个行李,而他们的主人已经头也不回地钻进酒吧里,他甚至来不及喊他回来。
嗯?
保罗.马尔蒂尼脑袋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酒吧内,奥兰多赶到时,刚好看到朋友们正在暴力地拆解他的吉他,舞池里疯狂扭动血肉的少女朝奥兰多抛媚眼。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奥兰多手里拿着一个正面板被戳出好几个洞的吉他。
“呃,贝拉说她很好奇它是怎么发出声音的,我们也想研究一下。”朋友心虚地解释道。
“洞是怎么来的?”
“叉子……?”
奥兰多拿起吉他,转身走了。
科斯塔库塔和马尔蒂尼正等在外面。
门上的铃铛发出声音,三人正面撞上,每个人都是一脸惊艳。
当时,在诧异过后,保罗立马醒悟对方正在利用自己——莫名其妙地往陌生人脚边丢一个行李,让人摸不着头脑地守在行李旁边,间接达成了保管行李的目的?马尔蒂尼想说这招真损。
“下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也可以这样,你知道的,找个在路边发呆的傻子。”姗姗来迟的科斯塔库塔对马尔蒂尼眨眨眼。
然而没想到是这么美丽的一张脸……马尔蒂尼看着奥兰多,心情有点复杂:你以为对方是什么teenager,然而实际上却是Velvet Prince……
奥兰多的想法就朴实很多,他看着马尔蒂尼那双标志性的蓝眼睛,在心里大呼:
猫咪?
猫咪!
他本打算直接拎起行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但是现在对面那个男孩子就这么睁着他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保罗:那是因为我本来眼睛就这么大),他想起隔壁凯蒂阿姨家的大缅因。他还记得只要别人弄翻东西,那只猫就会立马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你,他每次都会忍不住补偿小猫一点东西,这次也是。
马尔蒂尼不知道对方把他当成了一只毛茸茸的银虎缅因,他只注意到长相凌厉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马尔蒂尼听到他说道:“感谢你帮我看行李。”
“没事,应该做的。”比利立马回道:“就算你事先没跟我们保罗说过。”好比利,永远不让马尔蒂尼吃亏。
“咳。”因为科斯塔库塔的话,奥兰多终于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尴尬了,他提议道:“或许我有机会请你们吃点东西?”
“不。”马尔蒂尼平静地拒绝,“谢谢你,但是我们这两天还有训练,不能随便在外面吃东西。”而且他并没有生对方的气。
他的瞳孔已经不再随着惊讶而微微放大,但是那双圆圆的大眼睛依旧给人一种猫咪的熟悉感。
“冰淇淋呢?”奥兰多想起之前对方一直朝马路对面的冰淇淋车张望,这也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原因,“冰淇淋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科斯塔库塔闻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冰淇淋,那可是猫咪的死穴,要知道当时他也是兢兢业业养了好久的猫才发现的。猫有点傲娇,他不跟猫说,猫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马尔蒂尼拿着半个脸大的gelato,心情很好地咬了一口。卖冰淇淋的老头长了个红红的大鼻子,刚才特意把他的球挖大了。
奥兰多看着露出幸福花花、表面还很矜持的马尔蒂尼,把手上没吃的冰淇淋递过去,还好未来的红黑旗帜现在理智尚存,骄傲地拒绝了。
奥兰多也不强求,拿回来咬一口。
“那么,再见了。”吃完东西,三个人互相道别,也算一gelato泯恩仇。
奥兰多的身影消失在街口,马尔蒂尼心情很好地收回视线,科斯塔库塔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自去年拿到意青赛冠军后,马尔蒂尼就被教练招入了一线队,每天随着主力队员一起训练,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并且对自己的首秀翘首以盼,今天只是偶尔出来放松一下。
然而一线队的日子并不轻松,生活中并不缺少不和谐的声音。
又一次训练后,马尔蒂尼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队里的助教过来帮他拉伸大腿,与他同期进队的年轻球员也走过来。
“若内。”对方可怜巴巴地同助教说道,“我的脚也抽筋了,你怎么不帮帮我。”
“先生,如果你下一场训练也像保罗这么努力的话。请相信我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的。”若内被这些年轻球员之间的小九九搞得烦不胜烦,他巧妙挡开小孩之间的矛盾,确保马尔蒂尼的肌肉已经放松后,立马收起笔记本走到主力队员所在的位置。
科斯塔库塔传来担忧的眼神,马尔蒂尼摇摇头,站起身,将周围丢得乱七八糟的训练服捡到收纳箱。
切萨雷.马尔蒂尼,米兰的前队长、功勋球员,他曾经带领AC米兰取得过欧洲至高无上的荣誉,同时也是保罗.马尔蒂尼的父亲。
年轻的马尔蒂尼以自己的父亲为傲,尽管他没看过父亲踢球,但他是父亲的儿子,他想起年幼时在院子踢球的场景。
在他踢球的时候,父亲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阳台上,他忙着俱乐部的事情,很少回家,也不知道在上面看了多久。切萨雷从不跟自己的长子讲那些光辉的岁月,也几乎不指导他如何踢球,虽然他曾是一位伟大的球员,后面又成了许多俱乐部的教练。
他注视儿子颠球的身影的时候,只是一个父亲在纯粹地注视儿子享受他的童年。
直到他发现儿子真的热爱足球,“太好了,我们的保罗,他把足球当做游戏。”——他并非欣喜于子承父业,而是为自己的儿子开心,从此他的生活多了一种快乐的方式。
保罗把收纳箱交给工作人员。
年轻人的机会不多,他必须要耐下性子等待。
而他并没有等多久。
1985年1月20日的弗留利体育场,天空阴沉,还有点冷,球员们赛前不得不通过不断跳跃热身来保持自己身体肌肉的弹性。意甲第十六轮,AC米兰暂排联赛第七,客场迎战正在艰难保级的乌迪内斯俱乐部,所有人共识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比赛。
然而现在的比分是1:0,AC米兰客场落后一球。
马尔蒂尼坐在替补席上,看着头顶阴沉沉的天空,有些担忧。
另一边,米兰城内某间酒吧里,满满当当挤满了身穿红黑球衣的球迷,奥兰多一走进去,就后悔得要退出来。
此时电视正在转播,“塞尔吉奥向主教练示意他快坚持不住了,主教练尼尔斯满面愁容……”
镜头扫过主教练尼尔斯.利德霍尔姆的脸,并且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坐在替补席上的保罗.马尔蒂尼,看到这张稚嫩的脸,酒吧里声音轰然而起。
“嘿,是保罗,他跟他爸爸切萨雷长得一模一样。”
“不,儿子明显更漂亮一点。”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难道尼尔斯要让他上场?”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问题,解说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电视机里传来:“看下米兰的大名单,他们目前确实没有什么球员可以用,我们知道现在正是米兰困难的时候,资料显示保罗.马尔蒂尼目前的年龄是16岁,他是6月的生日,离17岁还有5个月的时间,我们不确定主教练是否会派这位年仅16岁的小将上场……”
“必须值得一提的是,他是米兰功勋球员切萨雷的儿子……等等,就在刚刚,米兰主教练尼尔斯换下了受伤的塞尔吉奥,换上了保罗.马尔蒂尼,这位16岁的小将,我们能感受到现场米兰球迷开心的喊声,他们在庆祝红黑血脉的传承,从切萨雷.马尔蒂尼到保罗.马尔蒂尼,30年前老马尔蒂尼在对阵特里斯蒂纳时打入了他米兰处子球,现在他的儿子......”
球迷们的欢呼声已响彻云霄。
万众期待中,保罗.马尔蒂尼摸了摸胸前的米兰队徽,登上意甲的舞台。
他接到队友的传球后,立马回敲给门将。这是他在意甲联赛的第一脚触球,菜鸟球员总是缺乏稳定,但是他足够谨慎,所以这不会是一部恐怖片的开始。
奥兰多看到电视上熟悉的人脸,付了3000里拉,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对于看不懂战术也没有任何踢球经验的人来说,这场比赛乏善可陈,只有球迷持续的欢呼声算是不错的下酒菜,年轻的小将瞪着大眼睛专注的盯着对面的前锋,时刻准备拦截。
比赛来到第63分钟的时候,AC米兰的中锋哈特利接到了队友的传球,一脚凌厉的射门,将比分带到1:1,球迷们发出欢呼,马尔蒂尼跑上去与队友们一起庆祝,旁边的队长巴雷西摸了摸年轻小将的头,以示鼓励。
直至下半场补时结束,裁判终场哨音响起,马尔蒂尼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就这样踢完意甲首秀。科斯塔库塔飞奔上来抱住他,无数的记者围住他和主教练,他们已经想好明天报纸的头条。
利德霍尔姆接过记者不依不饶的话筒:“是的。如你们所示,保罗足够稳定,是的,我看好他的未来,难道这场比赛过后你们还不能下判断吗?主力?球队愿意尝试使用年轻人,但是一切必须以球队的利益出发……”
镜头一转,奥兰多看到马尔蒂尼的脸,他比身边狂热的人要安静许多,脸上还有一丝腼腆。
“是的,曾经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是靠爸爸的声望。今天这场球后,我告诉了他们,即使我不姓马尔蒂尼,我照样能进米兰……”
“……”
奥兰多简直要笑出声了,马尔蒂尼先生,你哪里是腼腆,你只不过是用腼腆来遮掩了你的高傲。
马保罗霸气发言:即使我不姓马尔蒂尼,照样进米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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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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