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在慕尼黑3

“他要西瓜汁,我也要这个。两份都我付。”穆勒立即说道。

“好的。”收银员看了一眼这个和红衣黑发小天使牵手的金发小孩,点了点头,在收银机上按了两下,就伸手向穆勒,“一共两欧元。”

穆勒痛快的掏钱,然后赶紧拉着夏尔去一旁占座位。

但法国人没有听懂德国人的讲话,不知道他的饮料钱已经被穆勒付过了。他手臂用力反拉住穆勒,依然想去付钱。

“我已经给你付过了。”穆勒一边下意识的出声解释,一边连笔带画将意思传达给夏尔。

夏尔看懂后,别起眉头,有些生气的拽了拽穆勒。

他绝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更别提由有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来替他买单。

他生气一方面是因为虽然现在家庭情况糟糕,但他毕竟受过良好的教育,心中依然有一股骨气。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他们一家终归会回到法国去。他们很可能再也不会见面,而记下的这笔人情他可能再也还不了。

更何况穆勒之前还给他买了冰激凌,他这次多带了点钱出来,就是想也回请一次。

所以他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欧元,只往穆勒手里塞。

但这下子穆勒也急了。他绝没有考虑过夏尔会不接受他的买单。

他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一样,都有点粗线条没有往深里想,只觉得朋友之间相互请客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更何况这是妈妈特批的“恋爱经费”)。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穆勒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他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认定的朋友,却对他如此生疏。

夏尔发誓他从没有如此委屈过。明明是穆勒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替他付了钱,他自己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但就算这样,穆勒依然没有松开他的手,相反,似乎他拽的更紧了。

夏尔迟疑的伸出手,帮他把眼角的泪珠轻轻拭去:“别哭了,托马斯。”

德国人正用一双泪盈盈的狗狗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看得他心里软了三分。

好一会儿,穆勒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夏尔见状,又把钱往穆勒手里塞。

这下子,穆勒是彻底崩不住了,眼泪哗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不要你的钱。你是我的朋友,我就想买给你喝。”

看见穆勒又哭了,夏尔也委屈的红了眼眶。

各自买完单,刚刚凑过来的其他青训球员们没听见他们先前的对话,只看见两人刚刚还你侬我侬的拉着手,转过头来就都哭上了。他们立即围上来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夏尔讲话听不懂,穆勒又撅着嘴,只顾哭不说话,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之前靠门坐的那对情侣中的女生不耐其烦地转过头来:“他觉得你不让他请客,就是不把他当朋友。”

这是句法语,夏尔听懂了。他憋屈的昂了昂头,牙齿里蹦出几个单词,手里依然攥着那两欧,继续塞给穆勒不是,揣回口袋里也不是。

那女生看不得这样一个漂亮小孩儿露出这副表情。

她干脆起身从夏尔手中接过硬币,然后又从自己的手包里翻出一根天蓝色的长头绳,最后用头绳把硬币一捆,绳头两端一扎,把这枚两欧的硬币变成了一副项链。

转过身,她把项链戴在了穆勒的脖子上。

“他说的是这个吗?”

“是的。”

女生用德语回答穆勒。反正这俩小屁孩儿也交流不了,她也不怕她被拆穿。

穆勒不哭了。他用手拨了拨项链上的硬币,又拨了拨,然后高兴的跳到了夏尔身上。夏尔连忙托住他。

穆勒的眼泪蹭在了他的脸颊上,他们风干的发丝相互纠缠着,一黑一金。

夏尔实在有点托不住了,慢慢把穆勒放了下来,但穆勒依然抱着他,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旁边的小伙伴们传来嘘声他也不管。

但当服务员带着做好的饮料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害羞的松开了胳膊。

往西瓜汁里插上吸管,重新拉起手,夏尔和穆勒肩并肩的喝起饮料来。

小孩子们的记忆总是短暂的,一切伤心的事情仿佛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翻篇。除了夏尔和穆勒的红眼圈外,已没有什么再能记录刚刚发生的事情。

当事人都不在意他们刚刚的冲突,旁观者更是不在意。

斯文·本德看看穆勒胸前的硬币,又瞥一眼他俩已经消肿的眼睛,有些吃味——穆勒这家伙又请夏尔喝了西瓜汁,又拿到了夏尔的礼物。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男生不少。他们在旁边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

而大家关注的焦点,穆勒和夏尔,正手拉手,快快乐乐地喝着西瓜汁。

饮料店里正一首又一首地放着歌。这些歌大部分是德语的,但也不乏法语英语乃至于俄语。而他们的共同点是都非常的舒缓轻快,适合小情侣们坐在饮料店里悠闲地度过一个下午。

它们和空调房凉爽适宜的温度,西瓜汁清甜爽口的味道一起,共同组成了人们对童年夏天的印象。

音箱里的歌放着放着,放到了一首法语歌。

就像所有播放外国歌曲的商店一样,这家饮料店并没有在意法语歌词的真正意思,他们只是把法文的吐字当做一种音乐的修饰,而把歌曲轻快的曲调当做了音乐的主体。

但夏尔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略带伤感的故事,只不过作者用一种轻快的语气将它表现了出来。他停下了喝西瓜汁的动作,一手托着下巴,听得出神。

穆勒注意到了夏尔出神的姿态。等到歌曲结束后,他顺着牵着对方的手臂,拉了拉他。

夏尔回过神来。他看着穆勒好奇的眼神,感到手足无措。他躲开眼神,抬起头来,却发现其他小伙伴们都看着他。

“呃,姐姐您好,能帮我告诉他们刚刚那首歌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吗?”

夏尔穿着一身火红的球服,站在了那对情侣面前。

那个女生属于性子比较急的人。虽然她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还算有好感,但谈恋爱再次被打断,她有点不耐烦。而一旁的男生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夏尔。

男生拉拉女生的衣袖,两人低语了几句,女生就笑着答应了下来。

然后,一群踢球的小男孩就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让开点,让开点。透不过气了。”女生朝鼻尖扇了扇,试图把男孩们的汗臭味挥开点。

男孩们立即分开,女生这才把刚刚的故事翻译给他们听。

穆勒入神地听着这个有些悲伤的故事,抓着夏尔的手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直到故事听完,夏尔看着郁郁不振的他,举起他们牵着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他才猛的松开。

穆勒的脸红得像石榴的红瓤,又像刚刚喝完的西瓜汁,羞涩却甜蜜。

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一直伴他到家,直至他坠入梦乡。

……

深夜,晚点的德国火车终于抵达慕尼黑。在片刻的等候过后,它将启程前往比利时的列日——全欧最大的交通枢纽之一。

夏尔默默地坐在德铁的绿皮车厢里,踢踢脚尖,等待着火车开动。

“怎么了,夏尔?”

哥哥路易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问到。

由于爸爸的公司临时增加了工作安排,他们将于今夜离开慕尼黑。

“没什么……”

“在想你的朋友吗?”

夏尔终于抬起头,让哥哥看见他水蒙蒙的眸子。

“他是拜仁的小球员不是吗?也许你以后也可以去德甲踢球。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踢球的话,你也可以考去慕尼黑。”

“我愿意的,我愿意踢球。”夏尔反驳道。

路易瞧见他明显振作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再说话。

很快,布洛赫夫妇也回到车厢,火车开动,驶上了前往巴黎的道路。

另一头的穆勒还在家中熟睡,依然想象着明天和夏尔一起踢球的场景。

窗外,月明星疏。夜鸟划过天际,无痕无声,悄然消逝在夏夜的树梢间。

第二天的时候,不知道夏尔已经离开的穆勒依然去了那个球场,然后抱着球在场边干坐了了一阵天。

此后,穆勒坚持去那里:一天,两天,三天……直至夏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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