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在慕尼黑(完)

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 法国对阵德国

比赛一开始,双方就火力全开,你来我往地炮轰对方球门。比分从一开始的1:0法国小胜,跳跃到1:3的难看比分。然后又在法国队全力以赴之下回到3:3。

法国球迷们的心脏已经有些要受不了了——起起伏伏的分数让所有人肾上腺素超标。他们一遍遍开始呼喊球员们的名字,希望有人能站出来,继续一鼓作气打进那制胜的一球。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落后的情况下追球已经消耗了球员们太多的体力,此刻已经没有第二个人有能力再配合突破以逸待劳的德国后防们了。

“嘀!”

随着裁判的哨声吹响,比赛被拖入了加时赛。

中场休息的时候,球员们都停留在在球场上 抓紧时间休息,教练组跑到球员中间为他们规划比赛战术。

但其实比赛拖到这个分上已经无所谓战术了。考虑到球员们各自体力消耗水平的不同,许许多多的战术已经成为一纸空谈。

此刻,真正取决定性作用的是球员们的个人能力和默契水平。

观众席上飘扬起双方的国歌,但声音已经不如比赛时那么响亮——过分刺激的比赛让所有人紧张得膀胱发胀,不得不趁着这点时间去赶一趟厕所。

夏尔已经瘫坐在地上。感受着额头上的汗水滑落进身下的泥土,他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德尚的安排,一边累得大脑放空。

“嘀!”

夏尔摊在地上没有动,直到格里兹曼经过他时,他才在对方的搀扶下起身。

“怎么样?要不要让德尚换你下去?”下半场才替补上场的格里兹曼精力还算充沛,此刻他正关心地望着夏尔。

夏尔抬头看了眼积分板,摇了摇头。

加时赛开始后,时间开始变慢。疲惫的呼吸,过劳的肌肉,迟钝的大脑,夏尔的传控开始出现瑕疵。

他讨厌这种感觉。不可逆转地变坏是令所有人都会厌恶和恐惧的梦魇。

为了法兰西!为了法兰西!——胜利的火焰燃烧起来——直到他看见身为对手的挚友,火焰一下子熄灭了。

加时赛最后也没有踢出来什么结果。即便法国人们再怎么努力,依然比不过宛如被胜利女神眷顾的德国。

克洛泽压哨踢进一球,把比赛杀死在加时赛,没让更加刺激的点球大战到来。

蓝天在上,德国人们的欢呼声飞向天空,而法国人的心脏坠入地狱。

格里兹曼沉默地跑到夏尔身边,搀扶着已经明显精疲力尽的夏尔走下绿茵场。

吉鲁也靠了过来,把夏尔夹在中间。

走到场边的时候,主教练德尚依次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拥抱的时候夏尔没说话,只是眼睛眨了两下,泪水就流了出来,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泪痕。

德尚又去抱格里兹曼和吉鲁的时候,夏尔就不吭声地继续往前走,失魂落魄的。直到格里兹曼追上来,才发现夏尔哭了。

漂亮的眼睛蓝的像在下雨。泪水顺着眼角沾湿面颊,夏尔嘴唇抿着,低下眉头。

金发前锋薅过男人的脑袋,不由分说地吻在了他的额头:“别哭了,夏尔。”

夏尔抬起头来。格里兹曼见他眼泪止住了,就放开了手。

回去的路上,夏尔一直在睡觉。等到了基地,格里兹曼把他叫醒下车。可一进房间,夏尔就又倒头睡了过去。

难得的鼾声轻轻响在静谧的房间里,格里兹曼给夏尔盖上被子,轻手轻脚地拉上窗帘,关了灯。

房间暗了下来。当视觉消失,耳畔的鼾声显得更加清晰。

格里兹曼有些出神地看向对床上的那个身影。虽然看不清,但他依然能想到夏尔那有些不安的睡颜。

不知道为什么,格里兹曼突然很想坐起身来,去摸摸夏尔的脸庞——那么漂亮,那么坚强,此刻又那么脆弱——年长者的强势固然吸引人,但年长者的脆弱更加让人心碎。

“夏尔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黄棕色的体毛摩擦过薄薄的空调被,发出细密的微响。格里兹曼在床上翻了个身,安静入睡。

……

法国队被淘汰后,没再在巴西多做逗留,稍作休息后就启程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格里兹曼和夏尔布洛赫也就一同返回了巴黎。

他们的亲属们早在比赛结束后就启程回到了法国。等到两位球员回到巴黎,立马就过上了吃喝都有人伺候的生活。

两家人的关系也算不错,于是两位大球星就吃完了这家吃那家,天天除了基础的锻炼,就是等着吃饭。

夏尔还有点看书的爱好,格里兹曼就有点闲不下来了。有夏尔这么个古板性格在,他酒吧又不太好意思去,天天就只能在客厅里看篮球打游戏(是的,格里兹曼喜欢篮球,苦笑苦笑)。

“所以今天要看决赛吗?”格里兹曼的脑袋从沙发上探出来。

“当然。”

夏尔把自己切好的水果放到了茶几上——非饭点的时候,他们会待在其中一人的公寓里,而不是去叨扰自己的家人。

沙发上的颓废卷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把身边的位置空给夏尔。

很快,夏尔又准备了些零食,终于坐了过来。

早已切好的电视台里传来决赛两国的国歌,镜头略过参赛的队伍,让夏尔又一次看到那张面孔。

意气风发,严肃认真,却又有点好笑的违和。夏尔想起来数天前德国血洗巴西的新闻,不由弯起了嘴角。

“Gooooooooooooal!”

屏幕内外同时响起了欢呼声。

夏尔扭头,正想要和格里兹曼分享喜悦的时候,突然感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嘴唇。

清新的水果味道一下子贴进来,夏尔的瞳孔一下子睁得老大。

但只这一下,眼睛里放大的金发卷毛就又远离了,格里兹曼的脸庞又出现在了它该在的位置,而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里,正充满了期待。

“我很抱歉,安东尼。”

夏尔打破了沉默。他低着头,起身离开了。

走了一个人,沙发的一半一下子空了。格里兹曼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卷发,又把自己缩进了沙发里。

数天后,格里兹曼从布洛赫夫妇那里得知了夏尔返回伦敦的消息。

……

2014年的夏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童话般的德国世界杯夺冠,比如克洛泽的国家队退役,比如格里兹曼被夏尔拒绝,比如穆勒发现自夏天以后,夏尔的消息在一天天减少。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完全听不到夏尔的消息,毕竟体育报纸上天天都是异军突起的阿森纳的新闻,街头巷尾也到处是他的海报。

只是夏尔和他聊天发消息的机会少了,专门发给他消息少了。

赛程紧张的时候,穆勒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但只要一闲下来,一没有家人在身边,他就会抱着手机发呆。

时间停止在圣诞节,那封可有可无的圣诞祝福过后,他们终于断了联系。

等到穆勒再收到夏尔的消息时,夏尔已经在准备结婚了。

法国人久违的声音穿越电话,来到穆勒耳边说,带来一个最坏的消息。

“我想请你来我的婚礼,好吗?”

“在哪里?我一定去。”几乎不需要思考,穆勒就答应了下来。

“8月1号,在慕尼黑,就在你旁边。”

“好,你到了我们正好还能去踢踢球。”

“行,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德国人又说了许多话。仰仗着电话的杂音,他把所有见不得光的情感隐藏。

婚礼那天,穆勒来到了现场。在入场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对情侣,黑色的头发和漂亮的蓝色眼睛让他有些慌神。

“你好,托马斯·穆勒。”那对情侣中的男人向他走来,伸出了手。

“你好,先生。”

“就是你让夏尔坚定走上足球这条道路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道。眼镜背后的眼睛,是和夏尔一样的蓝色,“我听夏尔提到过你,他真的很谢谢你。”

“所以你是夏尔的哥哥,路易·布洛赫先生是吗?”

“是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弗莱芒·布洛赫。”

“你好,布洛赫夫人。”

“你好,托马斯。”

穆勒的视线掠过弗莱芒女士。他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德国人所有的风趣今天都罢了工,穆勒仅仅寒暄了几句就走开了。

再晚些的时候,婚礼开场。大家庄庄重重地举行完仪式,晚宴就开始了。

一盘盘的食物,一杯杯的美酒,虽然夏尔尽可能地压缩了规模,身为顶级球星的婚礼依然办得相当豪华。

夜慢慢地深了。等到大家玩的差不多了,一对新人就把几层高的婚礼蛋糕分给了亲友们。

穆勒也拿到了一块。看着一脸笑容,把蛋糕端到他面前的新娘米勒,他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

等到新娘走远,穆勒就悄悄转身走进了别墅前满是景观树的花园里。

躺倒在花园里的一个长椅上,穆勒仰头闭上双眼。他手上那块洁白的奶油蛋糕,像冰激凌一样,慢慢融化在了慕尼黑沉默的夏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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