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划过纸张时,墨水还没来得及滴落,纸张便被扯开个巨大的口,连带着下一张纸也未能幸免成了报废品中的一员。
这不难看出持笔人糟糕的心情,罪魁祸首将笔一丢,连带着撕下那两张破烂的,无法再书写的纸一同丢入脚边的垃圾桶里。
"嘿,圣臣,丢纸我可以理解,笔做错了什么?"元也推门而入时刚巧看到这幕,立刻不赞同的批评道。
"它坏了。"佐久早并不介意撒点小慌来堵住元也的嘴,谁让元也越来越像古森青子,也就是他的姨妈了。
尽管对姨妈说谎让他很有负罪感,他几乎不那么做,但是对元也,那是无所谓的。
"就算他是坏的也不该这么对待他,他可是你的搭档。"
又来了,元也的万物皆有灵,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学习到的结论。
佐久早抿了抿唇,难得的没有再反驳他,继续低着头翻看着他最近得到的本上世纪小说。
他的沉默倒是令元也感到震惊:"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是我那个说话总不讨喜的表弟圣臣吗?"说着元也逐步靠近他:"这个时候你不该反驳我吗?说什么,不,它只是支钢笔之类的话吗?"
元也的模仿秀光听着就让人头疼,佐久早彻底放弃了无视他就能得到安静的可能:"闭嘴元也,我现在很忙。"
"有多忙?"元也下意识的回问他,在他一记眼刀下噤了声,默默的退离了他的房间。
正当佐久早觉得终于结束的时候,元也又探了头进来:"只是我知道了你还是我那个说话不讨喜的表弟,对了,我待会要出门一趟,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的吗?还有真是奇怪,明明夏季早过去了我怎么还能听见青蛙的叫声。"
"没有,你幻听了,去完超市你可以再去趟医院,挂完耳科可以再挂个脑科。"
"至少我又能确定你没被夺舍了,你今天说话还是依旧难听。拜~祝你今天愉快圣臣。"
佐久早不想在回复他,而且他的今天也是不可能愉快的,除非那只黄毛狐狸能够不带着那张烦人的笑脸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他逼迫着自己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面前的小说里,好让大脑清静清静,但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
佐久早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有些颓废的趴在桌上,他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进行新一轮的写作,好消息他在几天前就完成了明天的交稿,坏消息除此外他再没有存稿了。
这是不应该的,为了保证每次交稿都万无一失他从不会让自己的写作数变为零,他的编辑还曾因为这点说过他是他所带过最令人省心的作家,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面临着跟其他作家一样的存稿危机。
两个小时后,佐久早泄气般的放下笔。他仍旧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甚至能说是毫无灵感。
现在他该做的或许是像平常作家一样,去采风找灵感。但他并不想那么做,他不喜欢出门,也不希望在出门后撞到不愿意遇见的人。
这个人不是宫侑是谁,有时他真觉得宫侑太神奇了,明明从前从未见过,却在一次偶然的相遇后处处都是他的身影。
就像现在,楼下鬼鬼祟祟的人影他已经盯着看有一会儿了对方却向是毫无知觉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呱呱叫的青蛙玩具在宫侑的手里吵闹等级又增加了一个度,直到佐久早再也忍不下去将手里的纸张再次揉成团,想往楼下丢时与正巧抬头的宫侑撞上视线。
他不知道为什么宫侑会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如果是别人他早张罗着要逮捕他了。但想来宫侑会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就算是那天他出了房门,发现宫侑已经成为了家里的新佣人他都不会惊讶。
两层楼高的距离不远不近,有着轻微近视的佐久早看不清宫侑的脸,只能迷迷糊糊的看见被宫侑反复揉捏在手里的青蛙玩具,应该是青蛙的,佐久早敢肯定,因为那模糊的轮廓和叫声除了那个绿油油的东西再不会是其它。
宫侑也没想到偶然的一次抬头会见到佐久早,意外的惊喜让他好心情的笑了笑:"你在乱扔垃圾吗?"
"我是想砸死人渣。"佐久早将手收了回来,手里的纸团被攥得更紧了些。
"人渣?谁?在哪?"宫侑说着还转了个圈,像是真的要在这附近找到那个人渣在哪。
佐久早不愿在看他的蠢样退离了窗户,并且拉上了窗帘。
宫侑见他的样子到没多想,只是笑了笑,随手将手里的青蛙玩具送给了路过的小孩,离开了。
等佐久早再想确定宫侑身影时,楼下早没了影子,佐久早又感到了一股无端的愤怒。
他不知道为什么宫侑能在他们俩发生过那件事情还能像平常样的,没心没肺。就像是他都快要被宫侑淹死了,宫侑还是只站在游轮上嘻嘻哈哈的问他是不是在练习游泳。
好像只有他在在乎,好像只有他没办法让自己平静的面对,不,佐久早想,或许宫侑只是在假装,假装平静,假装不惊慌失措,假装与平常别无二致,实际上心里跟他一样的惊慌失措。
佐久早想通了,他放开手里折磨已久的纸团,丢进了垃圾桶,他下定决心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可问题来了,从小学到的教育没有教过他要怎样对一夜情负责,所以他又开始翻阅图书。但家里的藏书阁够他翻到明年的了,他又迫切的今天就想要知道答案。
最后他难得的行驶了回主人的权利,将整个宅邸里上上下下的佣人都召集到了藏书阁。
他编了个要开新书的借口,让佣人们帮他收刮出所有有关一夜情的书,哪怕只有一点也要带给他。
好在家里的佣人都不是爱生事端的,没让他听到一点奇怪的话,甚至迅速的在一天内将所有有关的书都送到了他面前。
尽管已经被筛选过了,但图书的数量仍旧不容小觑。
佐久早将自己与书一同关进了房里,他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个符合他们的案例,但符合他的不符合宫侑,符合宫侑又不符合他。
最后佐久早放弃了,自暴自弃的将手上正审阅的书丢到一边。
元也就是在这时进来的,佐久早怀疑他是故意的,总是能挑到这种时候入场,好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说教他,明明他们只差了一岁。
"嘿!圣臣,我说过别这样对待你的……"
"它只是一本书,不是我的朋友。"佐久早提前预判并且打断了他的话,好不让他再发挥他的念经本领。
说着佐久早仔细打量了便元也,斟酌了会才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
"谁啊?我认识吗?钢笔还是中性笔?"
佐久早无语的看了眼元也,放弃了这个万能假设:"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就是,他在某次喝醉后意外跟人进行了些肢体运动,他想对那个人负责,他该怎么做?"
"什么肢体运动?圣臣你跟人打架了?!"
"我没有,说的是如果,你的,朋友。"佐久早甚至想对他翻白眼了,但长久以来的家庭教育让他抑制住了。
"那确实很难办,要看跟"我"朋友做肢体运动的人怎么想了。"元也故意加重了"我"的读音,让佐久早更加觉得问他是个错误的选择。
闻言佐久早思考了会,有些艰难的开口:"如果,如果那个人很难以形容呢?"
"什么意思?"这回换元也皱眉了:"抱歉圣臣,我没能理解,难以形容?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难以形容的人吗?"
"别把我说的像个怪人一样,算了元也,我知道你的朋友该怎么做了。"说着佐久早站起身绕过元也出了门。
实际上他真的知道了吗?不见然,他仍旧迷茫的不知如何是好,但那是唯一能打发掉元也的法子。
离家后没多久佐久早就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带上他的围巾,现在的风像是故意似的一个劲的想从他的脖子钻进他的身体,明明还没到冬季,天气就已经冷的不饶人。
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因为想尽快逃离元也的紧箍咒就匆忙离开的,至少要坚持到穿戴完毕。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不可能现在在折返回去,那样只会让他找不到下一个要离开的理由。
"你看起来很冷?"
熟系的嗓音让佐久早诧异抬头,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宫侑,他甚至没想到一天内会见到宫侑两次:"没有。"
"别逞强小臣,你该去个温暖的地方,好热一热你的身体,不然你明天一定会生病的。"宫侑将自己裹得像个俄罗斯套娃,声音闷在围巾里,双手上分别提着两个购物袋,站在不远处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佐久早没有回答他的话,低垂着头没再去看他,他该死的认为这样的宫侑有些…可爱。
他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竟然会被一夜情困到这种地步,竟然会因为身体而对一个有好感成这样,明明对方只是个不懂礼貌的怪人。
半晌后佐久早才抬起头,嘴唇相碰着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宫侑只能听见风声。
"什么?"宫侑往他的方向走近,一步步靠向向他,这不能怪宫侑,他的声音实在是小到让人觉得要将耳朵贴上他的唇。
在距离还有两步的位置时,佐久早又开口说了遍,这次的声音比前一次高了一个度,宫侑也成功听清了,他说。
"我要跟你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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