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有人没来得及成大业,有人没来得及做未完成的事,有人....甚至没来得及去爱一个人。
老人最后还是永远地闭上双眼,Jade在一边静静地做着哀悼。
○○○○○
Floyd收拾书柜的时候,翻出了一块绿松石。他连鞋子都没穿上兴奋地往一楼跑,把绿松石给Jade看。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幼时他们一起许愿的绿松石,他们许愿要永远在一起,现在是实现了吗?Jade也不知道。
Floyd惊呼一声,“它怎么裂开了,还分成了两半?”如Floyd所言,绿松石果真碎成了两块,也许是偶然.....。Jade还是将绿松石做成了手链,如同他们的鳞片耳坠一样一人一只。就当作是护身符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他们的就业学习时间就进行到尾声。Jade先前预计的时间也比较吻合,一年零三个月。他们需要收拾好手续资料然后返回学院参加毕业典礼,这一年会是迎来变化的一年吗?在研究院工作的时间里羊群从来没有发现过他们,Azul配的阻断药剂已经掩盖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
他能察觉到,Floyd亦然。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风和日丽的一天,那一天Jade早起做好了早餐叫醒了沉睡的伴侣后便去往研究院,前往研究院的路上还偶遇了Mary夫人,她似乎一脸紧张地告诉他今天最好不要出门,Mary的水晶球占卜结果说今日诸事不宜。
Jade谢过Mary夫人的好意,他只是前往研究院去取自己负责的研究报告,取完就会回家,而后天他们已经订好了返回学院的机票。不会出什么事的,只是回去取报告而已。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不要去,可他偏就去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上午十点,研究院能源贮藏室发生了原子能泄漏,引爆了最近的三栋资源仓,那里存放着的是丰富的矿产和魔法石提炼物。恰好在哪个时间段没有人值守,火势就这么迅速蔓延,冲破了天际。
Floyd在家里给Jade打电话,对方的手机一直显示正在繁忙。他顾不得太多跑进车库驱车前往研究院。
此时的Jade正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舰桥上注视着发生异样的“普罗米修斯之塔”。他看见火光有意识地往塔的方向燃烧,塔顶已经开始崩裂尽数科研物质从高空坠落,底下的工作人员有些难以逃离被巨大的原子能碎片当场砸死了。天空劈着诡异的雷电,仿佛要把这庞然巨物劈碎一般。
昨天还是人们口中所赞颂的“启明星”的普罗米修斯,今天就将刀刃对向了“人”。
他手里抓紧资料文件,往舰桥安全逃生出口奔去,偌大的园区成了包裹猎物的场所。室内的环境并没有比室外好到哪里去,浓烟夹杂着浓度极高的原子能分裂物质猛地涌进鼻腔,他赶紧捂住口鼻,加快速度向出口跑去。
也是在出口转角处看到了一个令他难忘的身影。那是一位身着得体服装的绅士,他出现在这偏火光纷飞的人间地狱看起来极其违和,确切来说“他”并非人类也并非精灵,而是长着硕大羊头的“人形”。
羊头人咧着大嘴微笑,它非常绅士地行了摘帽礼。“上午好,Jade。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吗?”Jade打心底厌恶面前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从幼时万圣节惊魂一夜开始。
他极速奔跑带来的疲惫还未尽数消退,他喘着气一边说着;“这是你干的?”
羊头人无辜地摊了摊手它看起来很委屈;“当然不是了,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整个普罗米修斯击碎。”它用手背急速拍手越说越激动;“这里的人招惹了他们。”羊头人的手指往天空的方向指。
“你们惹怒了更高的存在。想要站得比他们还高?呲呲呲.....会毁灭是必然的。”
“放心,今天我只会带走你亲爱的Floyd。你还有一些时间多喘些气。”
还没等Jade做出反应,身侧的墙壁顷刻碎裂,一个燃烧着的巨大铁块向Jade重重地砸过来。恍惚间,他听到了羊头人的拍手声,火燃烧的噼啪作响声,以及,冲破了出口铁门冲向他的。
Floyd。
剧烈的轰鸣震得他花了几秒来适应环境。他随便一摸是湿润的温热的触感,这个感觉他非常熟悉。Jade猛然惊醒,那块巨大的铁块把Floyd的背撞得血液横流。Jade的呼吸停滞了,他小心翼翼地抓着Floyd的手生怕稍稍用些力造成更大的疼痛,想要去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出不了任何声音。
Floyd剧烈地咳着血,他的眼睛被瓦片炸得模糊不清,手还在寻找Jade的位置。指尖触碰到了熟悉的温度紧紧回握,周遭的声音、羊头人对他说了什么话,全部都听不见了,视线所到之处尽数鲜红。他们曾一并经历过无数次死亡从来没有分开,从来没有像如此这般.....痛彻心扉。
羊头人嘴里念叨着什么话,依稀听见了一些。它说这是命运的使然。Floyd听到这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很快又扯到伤口,稍微缓和了些。他还是紧紧抓着Jade的手;“我不会相信命运,你也不会,我知道。”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老旧的音箱,发出沉闷嘶哑的声音与平时那个活跃得像个用不尽能量的少年截然不同......。
Jade用发不出声音的喉咙无声地回应着。Floyd知道他在听,这样就很好。
“不要忘记我,Jade....我不会如那些杂鱼说的那样,我会........”他有些恍惚,被血糊了眼睛的视线好像看到了Jade,他在做什么呢?手背上感受到的液体,Jade看起来是在为他的遭遇难过。“我会,等你来的.....”他相信他的伴侣,毕竟Jade从不会对他说谎。
好。我会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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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头人身后出现了成群结队的羊群,它们是死去的Heinrich的追随者,是恶魔,是苦难的化身。是从他身边带走Floyd的家伙们。领头的羊头人来到他们面前,它那双全黑的眼睛此时正热泪盈眶,双手合十的默念着什么,光芒照亮了断壁残垣,也带走了Floyd。
Jade在废墟中躲避着四处倒戈的巨物。他的意识开始趋于模糊,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他像独自坐在放映室看着这些回忆的局外者,抽离,剥削,而后化作虚无。他想要做些什么以便去阻止遗忘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他精通的魔咒里没有阻止遗忘魔法的存在。
他该如何是好?
他看到沾满鲜血的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想到了曾经没能使用的咒语,那时年纪还小也许无法承担咒语带来的对等痛苦,但现在都不重要。
边向外走边呢喃细语。咒语很长,是他学习的咒语里最长的一种,他以血肉为引化为锋利的刀刃,在左手手掌一笔一画地刻上Floyd的名字,那是用他的血液凝固的魔咒,无论是谁也无法将其剥离。左手掌心里的名字跟随着他跳动的心脏律动,那是无法忘记的重要之人的名字。
完成最后一笔,他的魔力已经几近崩溃,再继续下去也许就要溢出了。Jade的世界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白,在意识彻底脱离之前,他来到了最终的门扉。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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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从残缺的废墟中走出,倒在众人的视线里。Jade无法动弹,他只得依附在背着他的路人身上,视线经过之处.......人群里有抬着担架冲过来的医生,有疏散居民的警察,这里有好多人,但他找不到“那个人”了。
但是,“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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