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抬头与哑巴张对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死死抿紧，终于漏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随着一声猛似一声的咳嗽，绷带竟有被血冲散的架势。她一手捂住嘴巴，跪倒在地，向前栽倒，身下渐渐散开一滩大血，且向外蔓延，没有停下的趋势。
哑巴张的呼吸有些不稳，随即皱着眉回头，推了一把吴邪：“快点上去。”
吴邪看了一眼哑巴，又看了看马上就要到达的穹顶，加快了速度，咬牙爬了上去，把干尸丢给嗷嗷直叫的胖子后，利落地爬下模型堆，跑过去检查哑巴的伤口。
“你管她做什么？”哑巴张站在模型堆的最顶端，淡淡地问。
“我觉得，她不是要杀我！”吴邪见哑巴流了那么多血，眼睛都急红了，吼道，“再不下来，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我说过，她命硬。”哑巴张丢下这一句，就转头去固定干尸了，连胖子也觉得看不下去，一捅哑巴张，小声道：“就算你怀疑刚刚的空气是她搞的鬼，也该相信小吴的话……小吴这人虽然天真了点，可看人的眼光差不到哪儿去。”
“这里面的事，你不明白。”哑巴张很难得地加上了解释，虽然这个解释屁用都没有。
一个失语，张口不能言。
一个能言，出口便伤人。
总是想着自己的事不用牵扯别人，又何曾想这般刻骨的温柔紧接着的便是全盘的覆灭。
吴邪一个人手忙脚乱笨手笨脚地给哑巴包扎，上面干尸固定完了之后，胖子跳下来，一看见吴邪包扎的伤口就嚷嚷起来：“小吴同志！你这是跟哑巴妹子有过节呢！有你这么给人包扎的吗裹得跟粽子似的！这斗里最不缺的就是粽子了，你还是别搀和了，让胖爷我来，省得哑巴妹子死了阴魂找你去！”
吴邪被噎了一下：“别咒人家！我怎么就跟她有过节了？”
“胖爷说你没经验吧还不信！小吴，我看你从小到大受过最大的伤就是被铅笔刀削的吧？这么大一个口子你用绷带裹着有屁用！”胖子说着就挽起袖子开始拆绷带，吴邪被训得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
“没时间了。还有二十分钟，先别管她，有事等出去再说。”哑巴张从上面跳下来，随手捡起一块桌子腿。
胖子看了看哑巴的伤，血像是已经止住了，叹了口气：“得，出去再说。船上条件好点。小吴快躲镜子后面去，一会儿爆炸了有你受的。”
吴邪点点头，刚要起身，忽然斜刺里飞过去一样东西，他还没看清楚，耳膜里就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一瞬间脑子都不清楚了。胖子一把抄起哑巴，护着她就地一滚蹿到了镜子后面，不远处的哑巴张也身子一低躲到了障碍物后面，吴邪晕头转向地伸手抓住镜子就拱到了背面去躲着。
爆炸终于过去了，吴邪灰头土脸地爬出来，就听见胖子扯着嗓子喊：“小哥，你说你那么心急做什么！胖爷我还没躲好呢！”
“不是我。”哑巴张挥了挥手里的镜子腿。
“娘的，是阿宁那个女人！”胖子立刻反应过来，却到处都找不到阿宁的影子。
穹顶响起沉重的破裂声，吴邪咽了口口水：“快裂了……大家都会游泳吧。”
除了昏迷不醒的哑巴之外，其他两人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吴邪也不白操心了，专注地盯着穹顶。
“哗啦！”第一线海水漏进来之后，裂口迅速扩大，很快就势如破竹地涌了进来，在空间里搅起顺时针漩涡，胖子一边背着哑巴，一边咂咂嘴看着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小吴，要不你帮胖子我去掰一块下来？好不容易下个斗，得捞回本儿去！”
吴邪苦笑了一下：“这时候还想着钱……”咕哝归咕哝，吴邪还是游过去掰下两块来，一边提醒道：“先说好，连秦始皇都没钱用这么多夜明珠当照明，我看这说不定是假的，值不了几个钱。”
“那也得留个纪念不是？海底墓多稀罕啊！”胖子嘿嘿一笑，“就当是墓主人给我们的精神损失费了，胖爷我还可以放屋里省电。”
吴邪被胖子临危不乱的幽默逗乐了：“要不我再掰两块，人手一块？”
“你拿得下吗？别有命拿没命花，你要是喜欢，咱劈开来分。”胖子挺大度地表示。
说话间，海水已经漫了老高，几个人浮在水上，哑巴张开口让吴邪先过去，他也不推脱，深吸一口气，趁着海水终于到顶的机会，一扒洞口就从盗洞里出去了。哑巴张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单手揽着哑巴，一边捂着她的口鼻，一边憋着气使劲儿冲哑巴张扭脖子，示意他先出去——哑巴张自然知道他是怕自己太胖卡住，断了后面人的生路。
他游到盗洞口，看了一眼胖子，又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哑巴，最终还是伸手示意胖子把哑巴给他。胖子愣了一下，随即用可以说兴高采烈的表情，把哑巴交接给了他，也不知道胖子高兴个什么劲，那笑得跟长辈似的。
哑巴张一把揽过哑巴，捂住她的口鼻就往外游，刚出盗洞，哑巴就醒了过来，她难受地睁开眼，花了几秒才弄明白自己身处海底。纵使是哑巴也会慌，四周都是水，她也没看清楚抓着自己的是谁，再加上本身下水的时候没吸气，这时候哪里憋得住？
她使劲挣扎着，可越挣扎，腰上的手就箍得越紧，她愤怒地扭过头去，却看到了哑巴张淡然的脸，背景是茫茫然深浅不一的海蓝色。
看到近在咫尺的是哑巴张，哑巴却更慌了，她使劲用手肘推他，肚子上的伤口也撕裂了，猩红色在海里蔓延开，又迅速被稀释，淡得看不见。海水是咸的，伤口裂开后，那盐水就直往伤口里灌，她挣扎了几下就一脸惨白地停了动作，痛得将最后的氧气都吐了出来。
哑巴张有些迷茫地盯着她苍白的脸，意识到了什么，忙按住她的脑袋，身体前倾，哑巴惊恐地瞪大了眼，却无力挥开他的手，只能拼命地扭过头去。哑巴张皱眉，用了点力按住她——
然而在二人的唇快要相贴的瞬间，出水了。
哑巴张猝不及防被推开，对面狼狈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找到船的方向后，头也不回地向船游去，身后留下浅浅的一线红色。
哑巴张急促地喘着气，湿漉漉的头发紧贴脸颊，突然想起胖子还在下面没出来，也顾不得多少，一吸气，一扭身子，重新扎入水底，恰好救了被禁婆缠住的胖子，胖子果然还背着阿宁。
胖子一出水就紧接着问了一句：“哑巴妹子呢？胖爷我看小哥之前对她的态度，还以为你们是八百辈子的N极和N极呢，怎么舍得救她的？”
哑巴张照样不理会胖子的调侃。
两人游到船停靠的海岛，却看到吴邪站在岸边，呆愣愣地看着几步之远的船。胖子上去一拍吴邪的肩膀：“看什么呢？”
吴邪一个激灵，看到胖子后，定了定神，指着船，悄悄说道：“船上一个人都没有，可哑巴她……她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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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最难耐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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