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抬头四顾,声音是从通道深处传来的。那个方向他们还没去过。
直到那个方向传来声音,他们才意识到有人。对于他们来说,以这个人开口说话为分界点,说话之前,那个方向一片寂静,说话之后,他们才注意到那里响起了脚步声。
胖子飞快地用手电筒对准来人,嚷嚷道:“谁呢谁呢,谁在那儿呢!”
“你是……”吴邪第一个跳起来,“哑巴?!”
声音确实是哑巴,在胖子手电筒的照明下,那张脸,也确实是哑巴。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哑巴的脸上,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究竟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吴邪并不能找到一个具体的比方来说明,甚至无法用“变好”或者是“变坏”来描述这个变化。
哑巴只是变得陌生了。
直到哑巴开口说第二句话,吴邪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认为。
哑巴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吴邪和胖子听过,但黑瞎子没有,所以黑瞎子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但是看样子他们是认识的,他也就没出手。
“哑巴,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于哑巴出现在这里的惊讶感,反而没有黑瞎子的大,也许是因为吴邪刚在梦里见过哑巴。这时的吴邪,还不知道有“费洛蒙”这种东西。
哑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随即问道:“张起灵在哪里?”
哑巴的声音很冷。吴邪注意到她的右手还提着一条湿漉漉的黑毛蛇,似乎还是活的。
怎么哑巴看样子是要去杀了闷油瓶?
“没看到他。我们掉到下面来之前就失散了。”这句话是真话,因此吴邪用了十二分的恨铁不成钢来说。
哑巴听完之后直接向吴邪走去。
就在这时,她手上拎着的黑毛蛇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竖起了脖子,从蛇的头部发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他不可能活了三千年。”
吴邪一下子听出来了,那是他三叔的声音!
“你有我三叔的消息?”牵扯到吴三省,吴邪再也不能淡定了,“怎么回事?”
哑巴与吴邪对视了一会,脸色稍微松缓下来,但还是无奈地皱着眉:“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东西。”
“可那是我三叔!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
“他已经死了。”注视着吴邪的眼睛,哑巴一脸漠然,“出了塔木陀之后,他就来了古潼京,临死之前,他让我把这条蛇给你。里面有他想要传达给你的消息。”
吴邪大概猜到了信息是怎么传递的。
“但是在那之前,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哑巴的声音和她的脸色一样冷,“你可以选择读取这些信息,也可以选择不读取。如果你不读取,那么你这一辈子就会像一只家畜一样生活在安逸的环境里,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毫无预兆地宰杀。如果你选择读取,那么在你面前的将是一条无比艰巨的道路。你必须背负吴家几代人的痛苦和仇恨,和藏在迷雾中的敌人周旋,至死方休,而那个敌人,几千年来,没有人能摸到他的真面目,你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而且一旦你知道了他的真实,等待你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悔恨。”
吴邪笑了一下:“你是在劝我不要读。”
“吴家为了保护你花了那么多代价。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什么都不告诉你,是保护你的一种方式?”
“这话小哥也说过,他说的时候我没懂,现在我也没懂。我不认为什么都不知道是一件好事,知道了一件事要背负起相应的责任这一点,我明白。也许到最后我知道的真相会远远超出我能承受的极限,但是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吴邪的笑非常单纯,也非常坚定,“谁让我姓吴呢。三叔用命留给我的东西,我要是不读,他就白疼了我这么多年。”
“吴家倒是不出孬种。”哑巴似乎是想笑,但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这也是造化。”
说着,哑巴把黑毛蛇递上去,蛇在吴邪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吴邪闭上了眼。
来吧,不管真相是怎样的,小爷做给你们看。来吧,都来吧。我不能一直被叫做小天真,我总是会成长的。
哑巴蹲下来,在确认费洛蒙已经注入之后,掐死了那条蛇,然后盯着陷入昏迷的吴邪。
她低声道:“没有人能永远长不大。如果一个人能一直天真,那说明有人帮他承担了他应该承担的东西。吴邪,那个人已经死了。你该长大了。”
“把后背留给非队友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她身后,黑瞎子调侃道。
哑巴站了起来,继续向她原来的方向走去。
“哎,哑巴,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啊?”胖子发话了。
哑巴摇了摇头:“跟你们在一起,迟早会碰到张起灵。我现在还不能见他。你们都不要告诉他见过我。”
“托人办事都不说缘由的?咱不带这样啊,哑巴,我看你跟小哥之间是不是有误会?”胖子嚷嚷着。
“误会?”哑巴站住了,慢慢转过身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语调上扬,“你自己去问问他,秦始皇陵的事,有什么误会。”
还好这会吴邪昏迷了,要是他在场,听到秦始皇陵四个字,恐怕又要思维发散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原来如此。”这时候,开口的却是黑瞎子,“你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哑巴这时候才将视线放到黑瞎子身上:“你到底是谁?”
黑瞎子做了个射击的动作:“那个枪法很准的行刑手是我。把你送到江苏的也是我。”
哑巴默然。
当年她从秦皇陵里“逃”了出来,一上去就被抓住,之后整个盗墓团伙除了她都死在了下面,她被判死刑,但是行刑手却用麻醉枪伪装成真枪,并在之后将她送走,救了她一命。
“我一直以为那个行刑手救了我。原来你也是他计划的一环么?”哑巴冷冷地看着黑瞎子。
“我接受委托的时候,从来不会不问清楚整个任务的流程。”黑瞎子好整以暇地回答,“我确实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
哑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黑瞎子。
胖子憋不住了:“我说,你们说啥呢,给胖爷解释解释啊?”
黑瞎子说道:“二十多年前我接了一桩委托,内容是救下面前这个人,但是好像委托人在我救她之前先坑了她一次,她现在才知道,要找对方算账呢。”
胖子见哑巴一脸煞气,忙上来打圆场:“这委托人就是小哥吧?我说,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而且这一坑一救,咱抵消了成不?哑巴妹子哟,小哥这人我清楚,确实虽然看上去挺闷一人,耍起小心眼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当年他那个秃子教授,演得把胖爷我也瞒过去了,但你看他好歹救了我们不是?小哥救人救得多了去了,我就没见他害过人,你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哑巴听到胖子说完这段话,脸上的煞气慢慢沉淀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种寂寥的无奈。
“他没有害你,只是因为他害你对他没有好处而已。这件事没有误会。他活着还有用,但我要是碰见他就会忍不住杀了他。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再留我了。”
哑巴丢下这段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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