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二算盘打得好,于是当场也不拂吴邪的面子,一个劲表示会尽快处理账本亏空的问题。有他带头,其余几个看着也没戏了,倒是劈头盖脸挨了吴邪一顿批。吴邪批起人来颇有吴二白的风范,有理有据,但是又有吴三省的狠厉,令人胆寒。有家铺子的管事嘴贱奉承吴邪的时候说了句潘子的不好,马屁拍到马腿上,立时就被吴邪跳起来扇了个巴掌。
吴邪指着那人鼻子骂:“你潘爷爷下斗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喝奶呢!小爷我能活到今天,那也是潘子拿命护下的!以后每家铺子正厅里都给我供上潘子的灵位,你他妈再敢说一句潘子的不是,小爷我就废了你!”
那人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忙点头哈腰,连被打肿的脸都不敢揉。
等到散了场,吴邪第一个起身往外走,留一众垂头丧气的管事在屋里。刚拐出屋门,吴邪就冲手心哈气:“他娘的那家伙脸真硬,小爷一耳刮子刮上去手都肿了。”
“哪有他的脸肿啊,胖爷我看都成蟠桃了。”胖子笑了笑,拍拍吴邪的肩膀,“小三爷今天威风!”
吴邪笑得很单纯,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天真无邪:“还是因为有你们两个给我撑门面,我才能这么威风,不说了,请你们喝酒去!”
三人就这么在吴邪和胖子的说说笑笑中走出了几百米,突然,张起灵伸手拽住了吴邪。
“啊?怎么啦小哥?你不喜欢吃清蒸的啊?那行,我们一会吃油炸。”吴邪转头一看张起灵严肃的脸色,意识到了不对,“有敌情?”
张起灵缓缓点了点头,从背后解下黑金古刀,只是没有把刀露出来,刀袋子还裹得好好的。
拐角处飞驰而来一辆路虎,从车上跳下来几个打手模样的人,都带着家伙。吴邪这时突然意识到,四周都被清场了。原本该川流不息的街道,现在就只剩了他们三个,还有对面的那群人。
“卧槽,这是要当街斗殴啊。”吴邪这么感叹着,心里却也不紧张,“真当小爷出门不带家伙啊。”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这次连家伙都不用你掏,我看对面也没拿枪的,全是近战系,你法师靠后站啊,来让胖爷我这个战士去探探!”胖子说着,从路边捡了块警示牌就冲了上去。
“哎,那玩意是塑料的,对面的可是铁啊!”吴邪忙喊道,“小哥要不你也去帮忙,我看胖子一人有点玄!”
张起灵不等吴邪开口就也冲了上去——手上握着那把裹着布袋的黑金古刀。
见张起灵这么主动积极地凑上去,吴邪也不好干站着。他没潘子那么丰富的街战经验,也不知道打架的时候该怎么给人威压,觉着自己要是举着手枪抽冷子biubiu几下,也太猥琐。
果然法师系就是没有战士系威风。
吴邪点头感叹。
就在他打定主意冲上去助战的同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转头一看,身后居然也被人包抄了。
这下要想逃跑,大概就只能从旁边上房顶了。但是看看这房子的高度,显然不可能。
不能跑,那就战吧。
吴邪转了个身,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身后来的追兵,来了个点射,落点正好在冲在第一那人的脚下。
那人脚步不停,显然是有打手的职业素养的,只是绕了个弯,走起了S形。看来这帮人的素质还不低。
哎哟,还跟小爷来这套。
吴邪正打算再来一枪,一发子弹突然就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了,要不是他躲得快,这只耳朵就得废了。
卧槽,对面也有法师!
吴邪心中警铃大作,忙以一个十分猥琐的姿势藏到了垃圾箱的后面,趁着距离还没拉近,多放几枪。
这几枪虽然拖慢了那些人的行进速度,却没有起到阻碍的作用。主要是吴邪枪法虽然还行,但总是枪下留情,从来不往人的要害打。这一点被人吃准了之后,他们追起来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那边不远处正在缠斗的胖子和张起灵,有心提醒他们追兵,又觉得提醒实在没什么用——现在的情况,只能一个字,干。
这么想着,吴邪下手开始狠了,专挑人腿打。这边垃圾箱也被对面的火力轰了几个洞,却没能伤害到吴邪。
这枪战够刺激的啊。
吴邪子弹打空,正要换弹匣,一摸口袋却傻了眼——忘带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啊,跑啊!
吴邪沉住气,等那群人快跑到眼前的时候,猛地用力,垃圾桶被他推倒,那群人被滚过来的垃圾桶打了个措手不及,趁这时候,吴邪冲胖子和张起灵跑了过去:“这拨人有枪,跑!”
张起灵回了下头,突然放下被自己打得快趴下的人,仗着腿长,三两步跑过来,揽住吴邪的胳膊就是一个疾翻身。子弹擦过他的手臂,带出一线血花。
吴邪一看张起灵受伤了,立刻炸毛,骂骂咧咧地就学胖子搬起了一个告示牌冲那群人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当事人张起灵却跟没事人一样,放开吴邪回去三两下解决了自己的对手。这时第一波追兵已经差不多清理完了,身后这波好像比第一波要难缠,张起灵扯了一把吴邪就跑,胖子把手上告示牌冲后面那些人一丢,也跟上了组织。
“我说小天真,我们这是得跑哪儿去啊?”胖子问道。
“去潘子的战友家!”吴邪头也不回地跑在最前面。
胖子不说话了。
吴邪说的潘子的战友,是军方的一个高层,目前还在任职,在长沙有栋房子,距离事发地点不远。吴邪不敢坐车,只能一路跑过去,等到了人家门口,气都喘不匀了。身后的追兵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以后在长沙还会再遇到这种事请。
吴邪先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按响了门铃。
里面有人应声,吴邪听出了声音,喊了句:“王姐,我是吴邪!”
“是小邪啊,进来吧,你认识路,我在主厅等你。”
那边似乎是认识吴邪的,给他开了门。吴邪冲胖子做了个OK的手势,领着二人走进了院子。
这是一栋三层传统别墅,黑瓦白墙,还有漆木回廊相接,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养着几尾金鱼。
吴邪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在不大的院子里绕了绕,就找到了通往客厅的门。此时门已经大开,门口站着个穿着旗袍的丫头,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笑嘻嘻地盯着吴邪瞧。
见吴邪来了,那丫头转身回去,一头钻进了厨房,等吴邪他们落座的时候,她已端出了一盘点心,放在三人面前。
坐在主座上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旗袍的女人,四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很好,此时似笑非笑看着吴邪:“小邪今天才回的长沙,怎么这么快就来看我了?”
吴邪也不好说自己不是来看她的,只能打着哈哈:“这不,回长沙之后觉得这待久了的地方也没什么意思,这不就来找王姐玩了吗?还有小梦,几年不见又长高了。”
被叫做小梦的,自然是那个一开始站在门口等吴邪的小姑娘,此时递完了点心,拿着托盘站到了王姐的背后,见吴邪提到她,嘻嘻一笑:“吴邪哥哥能惦记着我,真是意外啊。”
“嘴也毒了不少。”吴邪点评。
王姐被吴邪逗笑了,又看向吴邪带着的两个人:“这两位是?”
吴邪忙介绍道:“这两位是我拜把子的兄弟,这位是北京潘家园的王胖子,这位是……”吴邪看了一眼张起灵,挠了挠头,接着道,“这位是我表亲,姓张。”
他回头一看张起灵,胳膊上被枪打伤的地方还在流着血,这,这实在不好圆啊。
就在吴邪在这里跟王姐打哈哈的同时,巴乃一处陌生的瑶寨——
哑巴整个人都泡在一个大桶里,桶里的水是幽绿色的,水面浮着一些草药。她身后,一个瑶装少女背对着她,面前切了一些鸡血藤,用刀身将鸡血藤转移到碗里后,又浇了两个鸡蛋进去,加了点水,然后转身拎了一个竹筛子放到火塘上架着的锅里,倒了三瓢水进去,把碗放在筛子上,一弯腰就蹲到火塘前升起了火。
哑巴就这么坐在水里,静静地闭着眼。
瑶族少女升起了火,待火势稳定后,转头看了哑巴一眼:“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又不是前几年装哑巴那会,你跟我也来这套。”
哑巴睁开眼,扫了她一眼:“渴了。”
少女噗嗤一笑:“你等着,我给你打水去啊。”
说着,少女就登登登跑了出去,那风风火火的架势,好像是要去人家家里抢水喝一样。
哑巴从桶里站起来,一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条毛巾,裹在身上就跨出了木桶。头发上的绿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白色的毛巾上一下子染上了绿色的汁液。
她裹好毛巾之后,端着桶慢慢向外挪,走到吊脚楼门口,哗一下把桶里的绿水全倒了出去,又拎着空桶回到屋里,舀了一瓢水清洗水桶的内壁,反复两次之后,用缸里贮的河水把桶注满,又重新泡了进去。
在她解下毛巾之后,可以看到她背后那只张牙舞爪的饕餮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火红的、活灵活现的凤凰。
不一会,之前的瑶族少女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姐,我把水打来啦!你没喝那缸里的河水吧?那水拿来洗澡还好,用来喝就有点玄了,谁不知道山外面的人搞出来个环境污染……诶?你这第一遍都已经洗好啦?别用冷水泡啊大冬天的,回头我给你烧开了……”
哑巴摇了摇头,接过少女捧着的一碗水喝了一口,又递还给了她。
少女接过碗又开始念叨:“你说你难得回来一趟开口就是借东西,你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有多伤心,好歹说两句场面话比如是想我了之类的哄哄我也好呀……”
哑巴闭上了眼,把少女的话统统无视掉。
直到把身上的草药全部洗掉,哑巴穿上了瑶族的衣服,乍一看和那少女竟有八分相似。不过要分辨二人还是非常容易的,因为哑巴一直面无表情,而那少女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固定过。
“嘿!总算是人模狗样了!我说,你别那么急着走啊,你那事又不急,留下来多陪我两天不好嘛?再过几天就是祭灶神的日子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呢!”少女说着讨好地将锅里那碗加了鸡蛋的鸡血藤递给哑巴。
哑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一口闷了,用手背抹了抹嘴:“七天。”
“好好好!七天七天!灶神祭在七天后开始,这段时间你可得陪我好好玩玩啊!”少女喜上眉梢。
哑巴不置可否,只在少女转身去收拾衣服的时候,才露出一个近似于无的柔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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