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到了一个MADAO。
在黑魔法防御课上卢平教授给我们展示了博格特——它经常藏在衣橱床头后面、沙发下面的阴影中、洗碗池底下潮湿阴冷的角落……等它们变成了你恐惧的东西,你会发现蜘蛛啊蟑螂啊什么的从你家小角落中跑出来。
我总觉得范德布姆家的时钟柜子里大概也有一只,就半夜偷偷摸摸地去拉钟柜的门。那是一座古老的乳白色时钟,上面的指针早就停止行走,表盘上躺着三根默不作声的尸体。
面对这座钟我总是莫名的产生恐惧……原因暂且未知,不过从脚底心无端生出的恐惧向上漫延,像一只无形的触手拨弄着我的心脏,让它不受控制地触动紧缩起来。
我的手指还没伸到柜门边,就看见那表盘上死掉的指针突然复活——它们像疯了一样绕着表盘中心飞速奔跑、旋转,然后,底下的柜门咯吱咯吱地打开了。
“吱——嘎——”
我吞了吞口水,按耐着恐惧缓缓伸出手……现在我终于知道令我最害怕的是什么了。
是门后未知的存在。
是隐藏在影子中蠢蠢欲动的未来,使人不敢涉足的迷雾深处的无尽荒野。
门开了。
——从里面掉出来一个MADAO。
他漆黑的长发凌乱地盖在脸上,狼狈地从钟表下的小柜中跌了出来——我从来不知道钟表柜里有这么大的空间,能把一个成年男人装在里面。
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金链子和魔杖——我意识到他是一个巫师,是巫师MADAO。
MADAO说他不是MADAO,是有一串很长名字的男人。我跟他说谢绝七个字母以上的词汇,他说那你还是叫我MADAO吧。
“所以MADAO到底是什么?”留着一头长长黑发的男人问。
“就是(MA)麻瓜(D)都比不上的(O)欧吉桑。”我说,然后从厨房里找出来面包和牛奶招待他。
“所以我应该吐槽吗?”
名字过长的黑发男人将面包牛奶慢条斯理地咽下。哪怕如今外表略显狼狈,他也被下意识地整理了长发和着装,举手投足间显示着良好的教养。
他打量着这间充满麻瓜气息的屋子:“这里看起来不像巫师的家。”
“您太冒犯了,这里可住着两个妙龄女巫。”
“好的。”MADAO把玻璃杯向我递过来,漂亮的黑眼睛带着温柔笑意:“我能有幸再来一杯牛奶吗?年仅八岁的妙龄女巫小姐?”
我将我的杯子和玻璃杯一齐放在餐桌上,站在小板凳上从橱柜拿出牛奶,向两个杯子中倒满乳白色的香甜液体。
“干杯——”我说。
“干杯。”他把玻璃杯和我的碰出清脆的响声。
我放下杯子,用手背抹掉嘴唇上的奶胡子。他也学我的动作笑着抹净嘴巴。
我把MADAO养在花园深处——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我每天都会带着面包和牛奶去花园投喂他,对薇娅和劳拉她们说我养了个宠物。
薇娅远远地站在花园外看我投喂宠物。
……也许她终于发现我养得不是狗而是MADAO了。
MADAO相当重视他的挂坠盒——不是作为宝物的那种重视,而是每天想方设法地要毁掉它。我坐在秋千上看他对着项链用了诸如“火焰熊熊”“四分五裂”等咒语轰炸一通,可硝烟散去后项链安然无恙,表面连一丝划痕都没出现。
MADAO颓废地坐到我身边,一无是处的成年人也就能在体重上战胜小女孩了。现在他是一个真正的MADAO,提起不了一丁点儿对生活的兴趣,枯槁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虚无之处。我怀疑悲伤、无助、绝望那些情绪全都实体化压在MADAO肩上,让他的重量将秋千压得完全倾斜。
“维可,你会使用什么威力强大的魔咒吗?”
“会啊。”我努力把自己这边的秋千压下去:“我会crucio。”
“你会——crucio?”MADAO先生闻言脸色微变,转过黑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你是个黑巫师?八岁的黑巫师?”
“不,我是偷偷学来的,他们也不让我用这个咒语。”我说。为了使秋千恢复平衡,我甚至整个人站起来抓着秋千的绳索使劲:“说是下次再用就把我扔进阿兹卡班去。”
“……你的魔杖呢?”MADAO说:“我没见过哪个黑巫师不随身携带魔杖……他们把力量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我终于放弃了以八岁女孩的体重战胜成年男人,一屁股在秋千上坐下来,然后不受控制地慢慢向MADAO的方向滑过去。
“我的魔杖不在这儿……它在1994年。”
“1994年?”MADAO的表情错愕了两秒:“现在是哪年?”
“1926年啊。”我说。
时间上的错乱让MADAO先生陷入呆滞状态——他握紧了手心里的挂坠盒,瞳孔不停在眼眶中颤动,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
“你一定是在撒谎……现在怎么会是1926年?怎么又会和1994年扯上关系?现在明明应该是1979年……”
“我没撒谎。”我说:“1994年霍格沃茨的校长是邓布利多教授,我们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是卢平教授,魔药课老师是斯内普教授……”我试图证明我的确在1994年的霍格沃茨存在过:“我们的同学还有身为救世主的哈利,他每一年都要杀死黑魔王一次——”
“黑魔王?”
我发现自己不该告诉他那么多重要的事儿……立马闭起嘴巴不再讲话。
“维可。”良久,MADAO在我面前蹲下来,双眼认真地盯着我:“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可以吗?”
我点点头。
MADAO接着说:“……我要去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我想把这个挂坠盒交给你保管……如果我没有回来,我想请你找到毁灭它的方法。”
他的目光哀怨忧愁,揉杂了决心与死志。我想阻止他去做那件危险的事——但是有这样眼神的人是没法为别人止步的,他们只能一步步地、坚定不移地走向深渊。
我握紧手中的金属盒,八个坚硬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痛。沉甸甸的金属盒身,带着MADAO手掌的温度。
我再次点头。
……
十月底,霍格沃茨的学生就能去霍格莫德度过星期六了。没有申请表的我和薇娅找到哈利——他正和卢平教授在休息室里聊天。我们敲响了休息室的门,请他们一起打牌。
“什么牌?”
薇娅把卡牌往桌面一搁:“Poker。”
和薇娅打牌就要做好万事尽被掌握的准备——她能记住每一张已打出的牌面,从而推测每个人剩余的手牌。
我和薇娅玩游戏的时候,每次将要输掉就会和薇娅撒娇。‘让我一步棋嘛’‘别出那张牌嘛薇娅’……然后她会费尽心思像哄小孩那样哄我玩,引导我走出她设想的棋局牌面,让我这个臭棋篓子也能享受到对弈的快乐。
我和薇娅让哈利和卢平教授输到一无所有(更正:薇娅带领我把他们杀得一无所有,甚至可能不是2V2而是1V3的局面——因为我的牌技实在烂得令人发指,只会给薇娅拖后腿),作为筹码的巧克力全都堆在我手边,哈利甚至想从口袋里掏出来银西可代替巧克力继续玩。
卢平制止了他的行为,说上升到金钱问题就算赌博了,他带着三个未成年人这么胡闹会被麻瓜关进监狱。
没了筹码游戏便草草收场,卢平教授突然想起开学时列车上发生的事:“薇娅,我记得你击退过摄魂怪,是吗?”
“没错,教授。”
“我希望你能给哈利演示一下守护神咒的释放过程。我们都看见哈利的博格特变成了摄魂怪……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要放出守护神了吗薇娅?”我兴奋地瞪大了眼睛:“意思是……我终于能知道你的守护神是什么了?”
“不行。”薇娅笑着拒绝:“我说过了——你必须完美施展守护神咒,我才给你看我的守护神。”
然后他们就把我扔到了门外面。
我隔着厚实的木门听见里面传来摄魂怪的嘶吼声和薇娅念出的咒语声……一阵银白色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里面纷杂的声音便随即烟消云散。
薇娅打开木门:“我们弄完了,维可。”
我撅起嘴巴不满地走进休息室,指挥哈利把箱子里的博格特放出来,嫉妒他比我先一步知道了薇娅的守护神是什么样的。
“开始练习吧哈利,我需要你的博格特变成摄魂怪玩玩儿——”我伸手拍了拍斗篷口袋,那里被赢来的巧克力塞得鼓囊囊:“要是你晕倒的话巧克力管够。”
“……真希望你已经忘记那茬事了。”哈利说。
“要是我比你先放出守护神咒的话——”我幽怨地开口:“你的观察记录就会被张贴在公告栏上。”
“那果然是观察记录吗……啊不是,你要把我和德拉科斗嘴,然后被斯内普逮到疯狂扣分的事贴在公告栏上?”
“还有你被双胞胎忽悠着成了‘永远不可能吃完的糖果’的实验品,含着那块糖直到舌头生出溃疡。”我补充:“还有——”
“好了好了别说了——”哈利打断我的话,仿佛被话语激起了不堪回首的经历。
……
哈利·波特比我先放出了守护神,当那只银白的牝鹿放出光芒挡在博格特面前时,我失望地交出了关于哈利的笔记。
“看起来足足有十几英尺——”卢平教授拿着那叠信纸暗暗咋舌:有这么多功夫用在魔咒上早就能放出守护神了。
我失望地站在装着博格特的箱子前,敲了敲闭的严严实实地盖板:“博格特先生,你今天想出来玩吗?”
博格特在箱子里扑腾了一番,把自己的盖子扣得更加紧实。也是……刚刚哈利还用‘呼唤神卫’狠狠地欺负过它,它哪会这么快得想要出来玩。
我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不是办法,我总不能等调皮的小守护神自己从魔杖尖钻出来……于是我把目光落在了城堡外面飘来飘去的摄魂怪身上。
没错,那只摄魂怪是哈利的博格特,所以我对着它放不出守护神。我这么安慰自己,再度趁着夜色跑出霍格沃茨。
落下漆黑帷幕的夜晚看不见一点光亮,我用“lumos”点亮魔杖尖(这个单词很短很友好),然后一步步向城堡外的森林走去。感谢薇娅和庞弗雷夫人,夜盲症再也没有困扰过我,也感谢家养小精灵们,会在长桌上为我加上一份胡萝卜。
想要找到摄魂怪非常简单,它们出没的地方温度都低得离谱。我向温度主见变冷的方向走去,地上的花花草草都被冻上一层冰霜垂下头,无精打采地控诉着摄魂怪的迫害。
我看见一群摄魂怪在欺负个狼狈地瘫倒在地的男人——
我又捡到一个MAD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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