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站在九嶷山最高处的观星台上,寒风吹动他深紫色的衣袍。夜已深沉,星辰如散落的珍珠缀满苍穹,他却无心观星。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云雾,落在帝王谷处那座孤零零的小院。
那是他所珍爱的,时影的居所。
窗纸上映出一个修长的剪影,时影正在灯下研读古籍。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时钰也能在脑海中清晰勾勒出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容——如霜雪般清冷,又如美玉般温润。
“大司命,夜露深重,您该休息了。”
身后传来侍从恭敬的声音,时钰恍若未闻。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三年前时影在献给他的。
玉质普通,却是时影特意让重明下山买来石料后自己开料自己雕琢而成。尔今被时钰日夜佩戴,表面已被磨得光滑如镜。
“退下吧。”时钰淡淡道,目光仍锁定在那扇窗上。
侍从悄然离去,不敢多言。整个九嶷山都知道,大司命对帝王谷中那位神仆的关注远超寻常旁人。但没人敢质疑,更没人敢揣测那关注背后隐藏着怎样危险的情感。
时钰的手缓缓收紧,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谁能想到,三十七岁的九嶷山大司命,空桑最强大的术师之一,竟对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孩子怀有这般不堪的心思。
“孽缘……”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风中。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时影的感情早已变质,是在一年前的仲夏夜。那时刚满十六岁的时影在寒潭沐浴,他无意间路过,看见月光下那具如白玉雕琢般的身体,水珠顺着优美的颈线滑落……
时钰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回忆。那晚之后,他开始刻意与时影保持距离,减少单独授课的次数,也减少了前往帝王谷的次数。但越是逃避,那份感情就越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的理智。
“大司命?”
清冷的声音透过灵术突然在耳边响起,时钰浑身一僵,失神的双瞳猛然聚焦。时影不知何时打开了窗门,透过层层云雾回望向在观星台上的自己。
只见他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手中捧着一卷竹简,显然是看书看得闷了,才开窗透气。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时钰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目光却不敢与时影相接。
“弟子在研读《星象密卷》,有几处不明。大司命即在,可否请教?”
自无不可,时钰点点头,便前往帝王谷底。
时钰甫一出现,时影便拿着竹简走出房间,来到他的身边。因靠得近,时钰清楚的闻到时影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那是时钰最熟悉的、专供大司命使用的香料。
这香气时钰早该习惯,可混着时影的体香传来时,亦不兔让大司命心猿意马。
太近了。时钰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接过竹简:“什么问题?”
时影指出几处疑难,时钰机械地解答着,全部注意力却集中在如何控制自己不要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影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唇色如初绽的樱花,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舌尖……
“师父?您脸色不太好。”时影疑惑地抬头,清澈的目光直直望入时钰眼底。
时钰猛地别过脸去:“无碍。夜已深,你先回去休息吧,余下的明日再讲。”
“可是师父……”
“这是命令。”时钰声音陡然冷厉。
时影怔了怔,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时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找到方法斩断这荒谬的感情。时影是他的侄子,是空桑的未来,更是他精心培养的世子,更是白嫣的儿子……不该也不能成为他**的对象。
可无论时钰如何躲避自己的内心,意外仍不期而至。
三日后,时影在修炼高阶术法时不慎受伤。消息传来时,时钰正在与几位长老议事。他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竟浑然不觉。
“伤在何处?”他强作镇定地问道。
“回大司命,据重明大人来报,其背部被灵力反噬,灼伤严重,但无性命之忧。”
时钰挥手遣退众人,独自在殿中踱步。理智告诉他应该派医修前去处理,但另一个声音却在疯狂叫嚣着:这是机会,去见他,触碰他...
最终,**战胜了理智。
时钰亲自带着药箱来到时影的居所。推门而入时,时影正半裸着上身趴在榻上,听到动静想要起身行礼,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又倒了回去。
“别动。”时钰哑声道,目光无法从眼前的美景移开。时影的背部线条优美如弓,此刻却横亘着几道狰狞的灼痕,红与白的对比触目惊心。
药箱放在榻边发出沉闷的声响。时钰取出一罐药膏,指尖沾取些许,轻轻涂抹在伤口上。时影的肌肤如想象中般细腻,触之生温。当他的手指滑过一道较深的伤痕时,时影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疼?”时钰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
“不、不是。”时影将脸埋在臂弯里,耳尖却悄悄红了,“药膏……很凉。”
时钰的呼吸一滞。他当然知道那反应意味着什么——时影对他的触碰产生了感觉。这个认知让他的血液瞬间沸腾,涂抹药膏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唔……”时影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背部肌肉绷紧。
时钰猛地收回手,药罐‘砰’地合上。他必须立刻离开,否则……
“大司命?”时影疑惑地转头,因疼痛而湿润的眼睛直直看向时钰,“您不继续了吗?”
那双眼睛太过纯净,又太过诱人。时钰的理智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他一把扣住时影的手腕,将人拉近,在时影震惊的目光中狠狠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唇。
这个吻充满了掠夺性,时钰的舌强硬地撬开时影的齿关,肆意品尝着少年口中的清甜。时影起初僵硬如石,随后开始生涩地回应,这让时钰更加疯狂。他的手探入时影半敞的衣襟,抚上那光滑的背部,避开伤口在完好的肌肤上流连。
“大司、大司命……”时影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中满是困惑与惊慌。
这两个字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时钰头上。他猛地推开时影,踉跄后退几步,脸色惨白。他做了什么?他居然对嫣儿的孩子……
“大司命,您怎么了?”时影拢起衣衫,眼中满是担忧。
时钰无法回答。他转身夺门而出,几乎是落荒而逃。夜风拍打在滚烫的脸上,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灼烧感。他一路奔至后山寒潭,毫不犹豫地跳入刺骨的水中。
冰冷的潭水淹没头顶,时钰希望这能洗去他的罪孽。但即使闭气到极限,浮出水面大口喘息时,唇上仍残留着时影的温度,指尖还记得那肌肤的触感。
“孽障……”时钰一拳砸在水面上,激起无数水花。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更可怕的是,即使现在,他仍渴望回到那个房间,将时影压在身下,彻底占有那个纯净如雪的灵魂。
寒潭边,时钰**地爬上岸,灵力蒸干了衣物。他必须做个了断。要么彻底斩断这份感情,要么……不,没有第二种选择。时影是他的侄子,还会是他的弟子,更是他计划中关键的一环,他不能也不该毁了他。
回到自己的寝殿,时钰取出一枚传音符:“即日起,帝王谷封锁,谷中神仆时影闭关修炼,为期一年,不得延误。”
发出命令后,时钰瘫坐在案前,取出酒壶直接灌入口中。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麻痹心中的痛楚。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但他别无选择。
“大司命!”
殿门突然被推开,时影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衣衫不整,显然是匆忙追来的。他的唇仍红肿着,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您为何突然要封锁帝王谷,强令我于谷中闭关?还有刚才……”
时钰放下酒壶,强迫自己用最冷漠的眼神看向时影:“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你修为不足,本就该好生修炼。现在,出去。”
“可是……”
“这是命令!”时钰猛地拍案而起,案几应声而裂,“还是说,你已经狂妄到可以违抗大司命的旨意了?”
时影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他缓缓跪下行礼:“时影……遵命。”
看着时影离去的背影,时钰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修复了。他亲手推开了此生唯一渴望的人,却不得不如此。
酒壶空了,夜色更深。时钰独坐殿中,指尖轻触自己的唇,回味着那个短暂而罪恶的吻。窗外,九嶷山的雪开始飘落,覆盖了一切痕迹,却掩不住心底汹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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