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就是让我去当送上门的待宰肥羊。”
腹部隐隐作痛的伤口，眼前棘手的请求，两样混在一起搅得阿尔弗雷德头疼，他郁闷道：“我当初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才答应帮你。”
“准确点讲，你更属于是诱蛇出洞的兔子。”
阿尔弗雷德挑眉反问：“这有区别吗？”
“我会跟在他们身后，保护你。”
“哈，”阿尔弗雷德学起王京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冲周平冷笑一声，“先不估量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但能形容为组织，人一定不少，你独身一人，能打他们几个？知不知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双拳难敌四手？”
周平摇摇头，语气平静：“不是孤身一人，我们会有枪械自卫。”
“这不是有没有枪械，孤不孤身的问题，这是——等等，你怎么在中国搞到的枪？”
周平陷入沉默，每当他不想回答阿尔弗雷德的问题就会做起哑巴，往往这时，阿尔弗雷德也休想从他嘴里敲出一个字。
“他会现身亲自接你，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作为长生会高层，身边保护他的人只多不少，杀了他，你确定我们能逃脱？”
“他们不会伤害你，而且，到时有人带你离开。”
“那你呢？”
“……”
又是一阵沉默。
阿尔弗雷德再次尝试劝说：“真不考虑和警方合作？有他们帮助，你用不着走最极端的一条路，把他们交给警察，让法律制裁他们，没必要脏了自己手。”
“你从开始就搞错了一点，我与警方不在一条道上，我和他们，不可能有合作的可能。”
他语气冰冷执拗，无丝毫商量余地。
明确感受到周平强烈的抵触情绪，阿尔弗雷德无奈长叹，“我明白了，我会依照我们约定，遵从你的请求，同样，希望你能按照许诺，会在一切结束前，保护我。”
楼下长鸣的汽笛声把周平从回忆中拉回，他透过望远镜，看到对面房间只剩阿尔弗雷德一人。
窗外，夜幕降临。
宋如陪阿尔弗雷德睡了会，直到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将她唤醒。
诱人的食物香气透过窗缝飘入屋中，宋如趴在窗台看了半天，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下楼买些晚饭。
她走了没多久，紧闭的窗户忽然打开，一个矫健身影翻窗而入。
唤醒床上的人，周平搀扶着迷迷糊糊的阿尔弗雷德走到卫生间，拿出准备的勺子探进他嘴里反复按压舌根部，强烈的呕吐感涌出，阿尔弗雷德趴在马桶上，把胃里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药吐了出来。
吐完，阿尔弗雷德眼睛总算清明些，他喝口周平递来的温水漱嘴，声音干哑虚弱：“那傻孩子把药给我当饭吃，一次喂我七八颗，要不是我命大，还有你时不时帮忙催吐，我早被她喂死——呕——”
话没说完，阿尔弗雷德又吐了出来。
周平轻拍他的背部，“今晚他们会乘私人船舶去往泰国，再从泰国转车到老挝，顶多三天行程，你们就能与他接头。”
“希望一切顺利。”
王耀站在窗台前，眺望远方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静默不动地站了良久。
一杯温水放在桌上，王京问：“他怎么说？”
随手把烟捻灭在一旁台上的烟灰缸，王耀道：“马修记忆中的确还有人见过兔耳朵犬，不过，有些棘手。”
没等王京询问原因，孙为突然推门而入，“组长，林恒来报案，说他妹妹好像被绑架了。”
专案组办公室里，被数个警察围在沙发中间，林恒局促说：“前几天我在忙公司上市的事，没怎么注意她，直到这几天终于有空跟她通了一次电话，才觉得她有些不对。”
钟晓玉问：“哪里不对？”
“来前，我重新看了一遍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发现她居然喊我哥！”林恒就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奇，“她除了上幼儿园时还会乖乖喊我‘哥哥’，大了后，基本是连名带姓直接叫我林恒。”
“我怀疑是不是有人绑架了她，代替她与我联系。”
王耀：“学校那边怎么说？”
林恒干咳一声，“她其实，已经快半个月没去学校了。”
王京皱眉：“她不上学？”
“上，但属于想去就去的状态，”林恒慢声慢掉地说，“一个星期前，我们吵了一架，之后她就离家出走，这些天我们一直是靠手机联系。”
“我当时被公司上市的事缠得焦头烂额，加上她经常这样，我也没在意，直到最近才猛然发现不对劲。”
“你的心可真大。”
在穆木不赞同的目光中，林恒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王耀：“知道她经常去哪吗？”
“朋友家和她常去的地方我都已经看过，”林恒微微摇头，“没有。”
“有她老师的电话吗？我想从老师那了解些情况。”
林恒说了个号码。
记好电话，王耀说：“时候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家，等有消息了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恒连连点头，“麻烦几位同志了。”
林恒走后，钟晓玉立刻道：“阿尔弗雷德一出事，与他有相关联系的林圆便失联，这未免太巧了吧。”
“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只有在查过后才知道，”俞谷从电脑里搜出林圆学校的资料，“晓玉，帮助调下林恒家周边的监控。”
顷刻间，整个办公室忙碌起来。
王耀拨通林圆老师的电话，直奔主题，挑明身份：“你好，我这边是公安局，想和你问问关于林圆的一些问题。”
王京走到办公室角落的白板前，他擦掉上面没用的东西，重新逐一梳理这半年间围绕阿尔弗雷德所发生的一切。
“……班里还有其他学生请假吗？”
快要结束电话，老师随口的一句抱怨引起王耀注意。
“是的，一位叫宋如的同学和林圆同时请了长假，她和林圆平常玩得还不错，也不知现在孩子是怎么想的，快考试了还乱请假——”
王耀突然挂断电话，他厉声询问室内同事，“那个集训基地的宋医生，是不是也有个妹妹叫宋如？她在哪上学？”
俞谷刚好找出林圆班级的资料，他一目十行，视线最终定格在两个挨得极近的名字上，“她和林圆在同个学校，同个班级。”
……
宋仁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摸黑打开客厅的灯，把买回来的晚饭在厨房加热后盛到碗里，宋仁端着朝房门紧闭的一间卧室走去。
推开房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室内状况，一个黑色的麻袋直接猛地套在他头上，紧接着，数个身穿警服的人把他扑倒在地。
王耀从卧室对面的书房出来，他看也没看被扑倒在地的人，越过宋仁，径直走到客厅里放着宋仁手机的茶几前，拿起那个最老式的手机，找出里面号码拨出：
“你哥哥在我们手上，要想救他，来做比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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