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别抱了。”华有些难为情，“我身上很脏……”
“闭嘴！”美利坚咬着牙，“我还没有原谅你突然跳下来。”
“那我还没怪你主动寻死的行为呢……”华的语气很无奈，美利坚还真是会反客为主。
“…华，你是不是不会……”美利坚的声音止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日本感觉不到疼痛，那华，是不是……没有死亡的权利？
虽然眼睛被遮住，但那股剧烈的冲击和浓郁的血腥味美利坚是能感觉到的。
华不是没“死”，他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只是从始至终他的意识都保持清醒，清醒地感觉自己的血肉破碎，最后又重聚，清醒地感受痛苦，仅此而已。
像大多数国家意识体，他们死后休息的那24个小时，何尝不是一种身体自我保护机制？
没有任何人能承受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没有人愿意死，所以他们的身体给他们选择了这种机制，最大化地遏制他们产生心理问题。
可华没有这种机制。
为什么？美利坚不知道。
“……为什么遮住我的眼睛？”美利坚问他，华看见那双像美利坚身后的天空一样悠远而澄澈的眼眸里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美利坚就那么执着地看着他。
“唔，很恶心，所以……”华反正是觉得那么血肉模糊的残忍画面还是别让美利坚看比较好。
“你真是……你是傻子吗？！”美利坚似乎要被他给气坏了，但还没气多久，他又小心的询问华，“那你……岂不是很疼？”
“美，美利坚，你别生气。”华很有经验，先哄着再解释，“没关系的，我的痛觉神经并不敏感，所以……”
“所以就无所谓了？因为习惯了，所以就活该承受吗？”
华稍微一愣，他刚才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历史，似乎从古至今他的人民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吃苦耐劳……么？
回过神来时美利坚已经走远了，华连忙追了上去，放美利坚自己一个人走他一定会迷路。
“美利个，和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华小心地问他。
“去哪儿？”美利坚撇撇嘴。
“一个……能解开你心结的地方。”华稍微抿唇，不知为何，美利坚莫名感觉华有点抗拒，似乎他本人不太想去。
美利坚犹豫了片刻后主动牵上华的手，说:“那我们走吧。”
“所以你是……龙吗？”美利坚晃了晃华的手。
华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当然不是，我们都只是人类而已。”华无奈道。
“那你的角和尾巴……？”是怎么回事？美利坚眼睛都快发光了，显而易见，他很好奇。
“唔，其实主要原因还是龙的形象对我的子民影响太深刻了，否则可能我也不会是龙的形象。”华想了想，“等你再长大一点，你也可以有的。”
“啊？”美利坚实打实一惊，“那为什么英格兰从小就不告诉我啊？！”害他现在才知道。
“如果他告诉你……”华眼角一抽，“你一定会缠着他让他给你变的，他连变女体都不大乐意，怎么可能变成这种形态……”
“这种形态究竟有什么用？它连你自己都救不下来。”美利坚还颇有微词，“你那条尾巴就不能把我们俩都举起来嘛，这样你就不用……”
“美利坚，你要想，你能让自己的腿缠上自己的腰吗？”华和他解释。
美利坚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华救得了他，却救不下他自己。
“那岂不是没什么用嘛？”美利坚很怀疑。
“咳，不能这么说，这副形态还是凝结了人民的祝愿的……”
“那你说它最大的用处是什么？”
“呃，大，大概是……好，好看？嗯，还有，能，能增加下坠速度……”华的声音越来越低，大概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很离谱。
“哼，果然是没什么用。”美利坚嘀咕着，那他大概知道英格兰为什么不想变成那副形态了。
“这种形态是不是副作用很大？”
华顿了一下，好聪明，他明明没有想告诉美利坚这点的。
“副作用是很大，不过不是对我们……”华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打断了，“爹……赶快回去……”
是京来接他们了，但是现在已经京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几乎是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前行，不过他走不了几步就被美利坚扶住了。
“你怎么虚了呀？”美利坚很疑惑。
京浑身一激灵，“没事！我没事！不用扶我，我我我，我看我爹更需要你扶着！”
美利坚直接扭头看向华，“这就是副作用？”
华点了点头，“所有的地方意识体。”
那难怪平常没有国家意识体体变了，这代价也太大了。几乎是把手下所有地方意识体的力气都抽走。
“可是你这样做，你的地方意识体不会有意见吗……啧，我早说了你不该跳下来！真是脑子进水……”美利坚嘀嘀咕咕的。
“意见？”华眼神开始飘忽。
“别担心，美利坚，我爹他年轻气盛的时候一天要玩好几次，他们都习惯……”京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
美利坚眨眨眼，也压低声音，“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京小声道。
华:……他听见了。
“你想不想摸一下他的尾巴？”京笑了笑。
美利坚眼眸不可抑制地一亮又被他强行压下，“不，不想。”他不能那么麻烦华和华家里的地方意识体。
京了然，看来是想的。
华轻咳两声，“北京，别胡说了，赶紧走吧。”
冀自己开车来接他们，美利坚在车上睡着了，等他醒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多年以后，美利坚略微挑眉询问瓷，“有人说那条航线是当年我为了分裂你的阴谋？”
瓷笑了笑，“他们怎么知道我当年一定会赢呢？如果赢的不是我，这套话术就要换了，他们会说这是你为了促进我统一而做的措施。”
“哼，你要知道，我确实不希望你赢，哪怕是现在也不希望。”美利坚扭过头不去看他。
“这我当然知道，美利坚，你表现得很明显。”瓷有些许无奈，他低声道:“我们不能用现在的视角去看当年的事……”
“嗯？你说什么？”美利坚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说，冰箱里有我刚做好不久的布丁，要尝尝吗？”
繁星满天。
“还没到？”美利坚揉着眼睛问华，此时冀和京坐在正副驾驶位正交流着什么，声音很小。
“马上了。”华对他微微一笑，“不过，那位…脾气有点怪，呃，我先替他道个歉，他说的话你要听，但也不用全听……”
美利坚更好奇了，他没注意到京和冀的交流不知何时停下了，也在竖着耳朵听他们的交谈。
下车，一座漆黑的茅屋前，京和冀坐在车上不动如山，摆明态度，死都不去。
美利坚神情凝重，所以……那里面，有鬼吗？
华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长发，牵着美利坚下车了，美利坚犹豫了片刻，要，要把头发变长吗？华和没和他说呀……下一秒，金色的长发垂直美利坚的腰处。
“嘿嘿嘿……”微冷的夜风混杂着奸诈的笑声响起，美利坚眼睛微眯，这地方……不会真闹鬼吧？
华谨慎地推开屋门，连门都不敢进，只是站在门口。
美利坚下意识想晃华的手，却发现自己抓着的手枯瘦而苍老，显然不是属于青年的手。美利坚没甩开，不礼貌，只是低下头很认真地思考着。
不知不觉换了个人，好厉害，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臭小子！你他妈还想见老子的门？滚出去！不过你今天带了哪个小美人来？啧啧啧，这手嫩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美利坚瞪大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么训斥华。
“呃，对，对不起，我最近有点忙，所以没来得及回来，您别生气，还有……您能别一直抓着他吗？”华语气很心虚。
“大胆！你在教我做事？啊？年纪大了翅膀就硬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太过分了！还有你小子上门看我不晓得带礼物来？太寒酸了！”
“抱歉师父，我明天一定补上。”华向他保证，“您别生气……”
“你放屁！你明天绝对不会来了，我还能不了解你？”老者冷哼一声。
美利坚借此打量了他一番，这个老人现在吹胡子瞪眼的，看上去很有精神，一袭长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还有些许补丁。
“哎，小美人，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年轻的时候啊，那可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你看村头那个老寡妇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呢，就算比起这个臭小子，我当年也是不输的”。老者说着又瞪了华一眼。
美利坚感觉自己的手被老者不断抚摸着，因为没感觉到恶意，所以美利坚也没有挣脱，他只是惊奇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师父，您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华无奈道。
“呦呵，你又教训上我了？！有没有天理啊——！小美人，你看他这家伙一点也不孝顺，少和他来往，你赶紧和我进来，我来好好看看你。”老者拉着美利坚进了屋，点上老式的煤油灯。
“我去啊！”老者一拍大腿，直勾勾地盯着美利坚，“这哪是小美人啊，这他妈是大美人啊，华你这小子从哪儿带来的？和上次那个一样好看！嗯……这么一说的话，你的气息和上次那位美人很像……”老者若有所思。
“华你这小子真有能耐！你该不会想泡两个吧？有我当年的风范哈哈哈……”
不理会笑得和发了羊癫疯一样的老头，华连忙认真地对美利坚解释:“上次来的人是英格兰，他说想来拜访一下，我就带他来了。他来不是因为和我关系多好，主要是因为当年我师父的师父当初想算英格兰的命格，然后被雷给劈死了。虽然这件事和英格兰没什么关系，但他有点过意不去，就想来拜访一下。”
“哦……”美利坚不知道华为什么要和他解释，但听得津津有味。
“那么你就是美利坚了？”老者一秒由哈哈大笑转为正经严肃，美利坚都没反应过来。
“我是，您好。”美利坚有些紧张，华对这个老人都用敬语，那他更该用敬语了。
老者大喜，“好好好，你比英格兰有耐心多了哈哈哈，想不到脾气那么差的美人这么会教孩子。”老者啧啧称奇。
华在一旁没忍住笑了，老者瞬间瞪向他，“你这个不孝徒笑什么？你小子上次就在旁边看着！这笔账我可没忘！”
“英格兰……没有耐心？他对老人还行吧……”美利坚有些不解。
华轻咳两声，附身在美利坚耳边说:“上次师父以算命的名义摸了英格兰的腰和腿，英格兰把他给打飞出去了，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活该呀，法兰西都不敢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对英格兰动手动脚……”美利坚撇了撇嘴，几乎是脱口而出，“是会被打飞出去的。”
“也不一定。”华迟疑了片刻，“你可以碰，他不会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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