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轻声叹气,他就知道十……不,美利坚不会同意,可美利坚的同意与否无关紧要,他们已经决定要在美利坚身上收税以偿还那笔天文数学。
或许伦敦也没想到,这个他最不在意的孩子发展的最好。英格兰自己都觉得有点讽刺,原本十三州应该由伦敦带的,可伦敦似乎更忙于亚洲那边的事。
美利坚匆忙跑上楼后没有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路过加拿大的房间时顿了一下。他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英格兰不能信任了他该怎么办,他想过很多次,可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他没办法。
他自诞生没多久就属于英格兰,要说心里对其一点依赖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他的一切都由英格兰主导,甚至于他信不信任英格兰都是可以由英格兰决定的。
……所以英格兰选择为了自己的人民伤害他。
“十三……不,美利坚,怎么不进来?”门口的把手被轻轻扭动,加拿大惊讶过后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他拉过美利坚的手将他拉进房间坐下,欲言又止。
美利坚似乎在看着加拿大,又似乎没有在看他,眼眸没有一点焦点,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要对我的人民收税,我阻止不了他。”
加拿大张了张嘴,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说到底,英格兰现在也是他的宗主国。
可加拿大看着美利坚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加拿大仍然不免心脏一缩。
“……我知道他要还债,为了打赢那场战争,他付出了很多,可我的人民难道就活该吗?”美利坚越说声音越低。
“不是的,你别这么想。”加拿大下意识抓紧美利坚微凉的手。
伦敦给美利坚提供的东西很少,甚至于有时候伦敦忘记他的存在,在他最困难的时期,那阵难捱的痛苦是他一点点熬这来的,正如他勇敢的人民坚强地生存并发展了起来。
美利坚因为子民对他无私的爱而诞生,所以他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子民推进火坑。
可英格兰也一样,看着他的人民被繁重的税收压得喘不过气,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对方的苦衷,但都无可奈何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个准备将繁重的赋税一点点地施加到美利坚头上,另一个则在心里酝酿着反抗的火苗。
“Canada……你要离开我了是吗。”美利坚轻声说,他甚至笑了笑,主动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搭在加拿大的手上:“这样也好。”
加拿大何必来掺和他和英格兰的事情呢?那对他多不公平。
“……你会受伤的,美利坚。”加拿大道,美利坚似乎总是这么敏锐,他说得没错,英格兰不会让加拿大继续待在这儿,接下来的所有问题,都应该是英格兰和美利坚的私事。
而加拿大无权抗议英格兰的做法,他也没有那个实力。
加拿大似乎知道美利坚会做什么,出于私心他不希望美利坚受伤,甚至希望美利坚能顺从英格兰,可是加拿大又再清楚不过,那样的话美利坚就不是美利坚了。
“那又如何?”美利坚从来就没怕过受伤。
加拿大一双红枫般的眸子微微一动,“我想,你一定是英格兰先生最好的孩子。”
这如出一辙的疯狂,加拿大心想。他有听法兰西提起过英格兰,剔除八成法兰西骂英格兰的话,加拿大一直都觉得,英格兰是一个将疯狂刻入骨子里的国家。他敢赌,他甚至想让全世界都变成他的赌场,可他又冷静的近乎残酷,让他不至于在胜利时得意忘形。
而美利坚,他或许并未继承到英国性格中的优雅镇静,但他似乎继承到了某些更深层次,一时还难以党察的东西。
“哼,是么?”美利坚反问,现在想到英格兰他还是很生气。
“美利坚,我们会再见的对吗?”加拿大站起身,在美利坚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干燥后的枫叶香气与放瑰花的味道纠缠着不分彼此。
多年前,十三州拉着加拿大的围巾说,“我们还会再见的是吗?”那时他们许下的稚嫩约定冥冥之中一直纠缠到了现在,绵延不绝。
现如今,加拿大长大了,他也不会再轻易脸红了,他也学应了如法兰西一样面不改色地压抑心里的情感。只是最初的那份悸动经过时间的沉淀似乎已经变成了某些更深沉的情感。英格兰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与他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美利坚似乎没有丝毫察觉。
“……会的。”这次是美利坚答应了。
“……Canada,我不想看着你走,所以你离开的时候别叫我,走之前顺便把晚饭做了,我不想吃Daddy做的任何东西,还有……我想不起来了,下次再说。”说到后面,美利坚转过身,声音也变得有点闷。
加拿大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克制住自己想上去拉住他的**,说到底,他没有资格那么做。
在美利坚走出门口,轻轻将门带上后,加拿大后退了两步瘫倒在床上。他隐隐有一股直觉,美利坚不仅仅是要反抗税收,他似乎将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像扑火的飞蛾。
可如果那是美利坚粉身碎骨也要追求的东西,那加拿大不会也不可能阻止美利坚。
“真的不和他道别?”英格兰问加拿大。
“……不了。”加拿大看向二楼,到底还是摇摇头。
英格兰看了一眼桌上加拿大给美利坚准备的临别赠礼不发一言,直到他们走出庄园英格兰才再度开口:“我以为你只是喜欢他。”
“我……”加拿大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的神色。
英格兰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荷尔蒙的萌动是一件很微妙也很正常的事,你们那个时候的年纪都还太小。”而美利坚有让人难忘的资本。
可英格兰没想到的是,加拿大会越陷越深。
安排他们住在一起是英格兰故意的没错,一方面他要满足十三州的愿望,另一方面他希望加拿大了解全部的美利坚,而不止停留在当年的一面。
其实英格兰不是很想得通,加拿大喜欢那个任性又幼稚的家伙什么。
“只是我没料到,你已经不止是喜欢他了。”英格兰语气难免有些困惑。
“你不会想他受伤,但你没有阻止他。你明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反抗。”英格兰轻声叹气,加拿大理解且默默支持了美利坚的做法,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能做到的。
英格兰先生,既然您能分析得这儿清楚,那您和法兰西先生究竟算怎么回事呢?加拿大心想。
将加拿大安顿在另一个庄园后英格兰再折反,他略微挑眉,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客厅里的景象,“怎么?舍得下来了?”
“你管不着。”美利坚冷哼一节,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脸上健康的红润已经消失,甚至唇色都苍白了几分,无论他愿意与否,英国颁布的《蔗糖法案》都生效了。
怒火,不甘,无可奈何,这是美利坚的子民忠实地传达给国家的情感。
英格兰看着美利坚的脸色略微皱眉,原本伸向口袋里的手犹豫了一下。
那是他在折反的路上收到的,来自伦敦的信。
英格兰眺望着窗外的天空,天色明沉,连风都带着急促的气流不停拍打着门窗,要下雨了啊,英格兰心想。
倒也不全是坏消息,至少英格兰对伦敦信上所提的“珍妮机”很感兴趣。
“……美利坚。”晚饭后,英格兰主动开口,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
“干什么?帮我倒杯水daddy.”美利坚虽然还在和英格兰赌气。可“请求”英格兰时还是很顺口的。
“……东方真的有这么好吗?”美利坚似乎有些怀疑手上这本书的真实性,小声嘀咕道。
英格兰将一杯温水放到他身前,看了一眼美利坚手上的书——《马可·波罗行纪》
“有机会带你去看看。”英格兰语气淡淡。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美利坚抬头瞪了他一眼,将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你有事要告诉我,直说吧。”
一般而言,自从长大后,英格兰很少直接帮美利坚做什么事,就算直接帮忙也难免要无奈的训斥几句。
美利坚固执的盯着他,所以,《蔗糖法案》还不够是吗?
英格兰将口袋里的纸递给美利坚,避开了他的目光。
美利坚一目十行地阅读完毕,将那张纸放到桌子上,不轻不重地说着:“我不同意。”
这完全出乎英格兰的意料,他有些迟疑地想观察美利坚的神情,却看见美利坚已经低下头,英格兰原本以为,他会反抗的更激烈些。
“美利坚,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英格兰站着看沙发上那个过于稚嫩又过于脆弱的少年,语气仍然平淡,他不对美利坚狠就是在对自己的子民狠。
“我也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我绝不同意。”美利坚猛地抬头,分毫不让,他眼眶微红,连带着那双一向璀璨的蓝眸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发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弱。
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英枯兰却看出了几分他五,六岁时在冰天雪地里朝地伸出乎,倔强地要他抱的影子。
英格兰有一瞬间不敢看美利坚清透的蓝眸,而是把目光移向桌上的《印花法税》,克制住语气中的情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是你忘记了。”美利坚一字一顿,“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英格兰眼前的画面恍惚了一瞬——“殖民地有自由经营的权利。”这是他一开始就亲口承诺的。可这份《印花税法》硬生生把当初的原则变作泡影。
原来如此,英格兰心想,怪不得从一开始美利坚表现出的沮丧就大于怒火……是他忘记了,英格兰睫毛颤动了一下,是他亲手终结了他们之前的关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