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险些在雪地里被冻死的孩子,在他们不清楚的情形下已经一点点长大,变成了现在这幅出类拔萃的存在。
“这孩子确实很漂亮,或者说,漂亮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吧。”西班牙实话实说。
“?”美利坚抬眸扫视四周,怎么最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而且他还无法第一时间分辨善意和恶意,难道他最近休息得不够,感知出错了?
“感知挺敏锐,可惜,不足以发现我们。”葡萄牙将手背在脑后,语气懒散。
“他会赢。”西班牙沉思着。
“……给我一个理由。”葡萄牙侧头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你可别因为当年
尼德兰赢了就断定美利坚也会赢。”
“他们确实很相像,但那不是主要原因。”西班牙自动屏蔽了葡萄牙言
语中对他的讽刺,继续说:“另外,我也没打算让你相信,这是我的判断。似乎没什么必要和你解释吧?”
“呵,我当然也支持他赢,英格兰最近未免有点太嚣张了,如果美利坚能给他泼一桶冷水,那为什么不呢?”葡萄牙耸肩,他其实不太在意输赢,他更在意能不能给英格兰添堵。
和他们鲜明的态度立场截然相反的是刚收到柏林来信的普鲁士,说实话,听到自己是英格兰的雇佣兵时,普鲁士是茫然的。
他教导美利坚剑法已有一段时间,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但柏林的来信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应当是英格兰那边的人,这让素有契约精神的普鲁士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普鲁士快速写好一封信交给信鸽,当几个月后柏林收到信时,他也是懵逼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家祖国大人千里迢迢地赶去北美是为了帮助那个小殖民地,而他……他做了什么……柏林眼角一抽,心里涌起莫大的后悔与懊恼,这样的话,他爹不就很为难了吗?
可是为什么?柏林有些颓废地靠在椅子上,一口喝完杯里浓郁苦涩的黑咖啡,为什么他爹会帮助那么小殖民地?无法抑制的,柏林对美利坚产生了一丝探究和好奇 。
国为距离而产生的信息差让普鲁士和柏林都茫然了一段时间,可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他们的无措而停下。
最近普鲁士有心事,这事连法兰西都看出来了,他尝试着旁敲侧击,但普鲁士不为所动,法兰西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秋风萧瑟,夕阳给地面上的落叶镀上金色的光彩。结束了一天训练的美利坚拉住了准备离开的普鲁士,直白地询问:“普鲁士先生,你有心事吗?”
普鲁士凝视着美利坚,美利坚就那么执著地盯着他。
最终还是普鲁士败下阵来,他受不了被那么纯净的眼眸注视着,显出他的存在越发不堪,丑陋,腐烂以及灰败。
“美利坚,今天额外加一节课好么?”普鲁士轻轻握住美利坚的手,美利坚瞬间会意,抓住手中的剑柄,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无论你的对手是谁,只要他站在你对面并且不可调和,你对上他时心里只能有一个想法,击溃他。”普鲁士带着美利坚出招,剑气带起地上厚厚一层落叶,反射着夕阳浪漫且独特的光晖。
“你不用在意他是谁,上了战场你们就是敌人,仅此而已。”普鲁士抓着美利坚的手缓缓收招,漫天落叶纷纷飘落,这是人为制造的一场盛景。
美利坚若有所思地听着,他不太认同普鲁士的话,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认同,更不清楚如何反驳。
美利坚越是试着理解,他的心就越乱,无法平静下来,甚至开始感觉烦躁,像孤身一下堕入黑暗的感觉。
“啊呀。”一双温暖而漂亮的手重新握上美利坚的手腕,法兰西笑语吟吟:“普鲁士佬,我记得我有和你说过,别把自己那套灌输给美利坚。你现在在做什么?嗯?”
别看法兰西现在笑的这么漂亮,他可是有点生气了。
普鲁士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他刚才说了什么?他难道想把美利坚也拽入一条不归路吗?他……
“……抱歉,美利坚。”普鲁士只是匆匆看了法兰西一眼就迅速离开。
“啧。”法兰西盯着他的背影。
“法兰西先生,他……”
“不用担心他,美利坚,你不明白不适合你的理论会让你的剑法变成如何糟糕的模样,他是明白的,所以让他自己清醒一下吧。”法兰西眼眸微沉,普鲁士刚才说给美利坚的那番话,与其说是教导美利坚,不如说是提醒他自己。
“放轻松,美利坚,你可以找到你自己的剑法。”法兰西的步伐轻移,开始带着美利坚出招,他的声音温和:“你不是普鲁士,如果你真的对谁都下死手的话,最先崩溃的会是自己。”
法兰西的剑法灵活而飘逸,和普鲁士的绝对锋利不同,法兰西可以在对战的关键时刻避开对方的要害位置,灵巧的变换给了他更多的容错率。
落叶再次被带起,美利坚奇异地平静下来,敏锐地感觉到注兰西情绪的低落。
“其实啊,我以前也和普鲁士一样,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后悔了,我也很难说清自己为什么会后悔,不过再在那之后,我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感觉了。我希望你,我亲爱的小玫瑰,可以不用经历那种事,”所以法兰西宁愿不那么锋利也要足够灵活。
那时他也是美利坚这个年纪,稍大一点,十六,七岁左右,容易冲动。
时隔几百年,法兰西仍然能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天空乌云密布,雨幕笼罩大地。身为败方的英格兰已经无力抵抗法兰西的攻势,他干脆将弓一扔,考虑着24小时后醒来第一件事该做什么。
法兰西可没料到他会放下武器,可法兰西来不及收招,说到底他那个时候接触剑法也没有多久。
……还真有够疼的。英格兰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说到底英格兰最开始其实不是很能忍痛的人,后来只是麻木了而已,尚且只有十六,七岁的英格兰显然没有几百年后的自己那么强的忍耐力。
“…我……”法兰西下意识接住丧失力气即将倒下的英格兰,同样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脸色甚至比即将死亡的英格兰更加苍白。
……在发抖?法兰西也连带着哆嗦了一下,他第一次看见英格兰如此脆弱的模样,英格兰的面色比之前任何阶段都要惨白,连那双漂亮的绿眸都暗淡下来,在风雨中飘摇。
“为什么不躲?”法兰西声音很轻。
豆滴大的雨珠持续不断地砸在他们身上,英格兰根本站不稳,每呼吸一下还插在他胸口处的利剑带来的痛楚就更多一分。
“……法国佬,把你的剑……”英格兰声音已经很虚弱,如果不是法兰西全部的心神都在他身上,恐怕听不见他说的话。
法兰西觉得心脏都慢了半拍,他知道英格兰要说什么,把他的剑抽出来。
法兰西沉默地将英格兰轻轻搂进自己怀里。只要,只要他拔出那把剑,再刺进英格兰的心脏,英格兰就可以结束这份痛苦……不行,他做不到,法兰西看着自己略微发抖的双手,他明明可以做到…凭他的剑法,只需要不到一秒就可以完成那套流程。
法兰西连再次触碰剑柄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把它抽出来。
这是…什么感觉?他们不是敌人吗?让敌人感到痛苦不是他应该做到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也这么难受?
法兰西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沉默着,血色混杂着雨水蛇蜒着,像一条狰狞的长蛇。
没有力气,一点儿也没有,否则英格兰早就把身体里的长剑抽出来再给自己来一刀,他真的有那么狠心。
…是他太不清醒了吗?不然怎么会在法兰西身上感受到……悲伤吗?英格兰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法兰西手指微动…如果他当时能停下……如果他能控制……法兰西已经忘记了,是英格兰自己主动丢下武器。
“……对不起。”法兰西双手握上剑柄,他必须用双手,否则会拿不稳。
法兰西的语气太轻,太悲伤,也太温柔。英格兰睫毛颤动了一下,但到底没有睁眼。
皮肉绽开的声音格外刺耳,清晰地传到法兰西耳朵里,雨下得更猛了些,发出玻璃瓶砸向地面的声音。
他到底在道什么歉?英格兰临死之前依然没想明白这点。
可谁也没料到的是,“死”去的是英格兰,崩溃的却是法兰西。
“哐当”一声,长剑落到地面,清脆的响声被雨声掩盖,英格兰的身体化作光点无声无息地消散,沾满鲜血的利刃无所依附,自然落到地面,灼烧着法兰西深蓝色的眼眸。
法兰西从未像那一刻一样厌恶自己的长剑,淡淡的血腥味以绝对的优势压过了弥留的玫瑰香气,腥甜而张扬的血腥味似乎没有被大雨冲散一点,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法兰西的神经。
他只想打败英格兰,他没想过要英格兰的命……
温热的鲜血早已变得冰凉,可法兰西就是感觉,他刚才搂住英格兰时沾染上的鲜血如烈火一般滚烫。
那就是法兰西和英格兰的第一次战役,也是法兰西第一次杀掉英格兰。
“法兰西先生?”美利坚的呼唤让法兰西猛地回过神来,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笑着回应:“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美利坚双手环上法兰西的脖颈,轻轻搂了他一下,算作一个别扭的安慰。
美利坚在法兰西耳边说:“我想吃鸡排和奶油卷。”
“好。”法兰西牵着美利坚走回庄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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