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件坏事

这废弃工厂暂且被我们当做了据点。

奥伯龙对环境的恶劣似乎毫不在意,他甚至用一些破碎的帆布和废弃的管道,在远离中央“石像”展厅的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精心”布置了一个“临时据点”——一张还算平整的铁板当桌子,两块充当椅子的水泥墩,角落里甚至还用魔力催生了几朵在黑暗中幽幽发光的、形似铃兰的奇异小花,试图增添一点“生活气息”,效果却只显得更加诡异。

“请坐,Master。”奥伯龙优雅地拉开一张水泥墩“椅子”,自己则轻盈地坐在另一张上,姿态闲适得仿佛身处某个高级沙龙。“虽然条件简陋了些,但作为我们暂时的‘巢穴’,也算别有一番风味,对吧?”

我看着他毫无破绽的表演,默默坐了下来。金合欢木魔杖放在触手可及的桌面上,冰冷的金属触感提醒着我所处的环境。几天过去了,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新Caster组”的低调。奥伯龙的小蝴蝶们成了我们唯一的耳目,不断将冬木市的动向传递回来:间桐家诡异的沉寂、远坂家宅邸强大的魔力反应、港口区疑似Lancer与Archer的短暂交锋、还有……越来越多的儿童失踪报告,以及魔术协会调查员愈发频繁活动的迹象。

空气中无形的压力正在累积,如同暴风雨前的沉闷。而风暴眼,似乎正指向我们所在的这座破败工厂。

“奥伯龙,”我打破了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铁板桌面,“你的计划很宏大,很……戏剧性。但有个核心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哦?请讲,我洗耳恭听。”奥伯龙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蓝眼睛里闪烁着饶有兴味的光,仿佛在期待一个有趣的谜题。

“让他们围剿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我直视着他,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你反复强调,我们需要这场围剿作为‘舞台’,需要成为众矢之的来‘掩护’。但是,奥伯龙,看看我们!”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你,魔力贫瘠得像个刚出生的妖精雏鸟,战斗方面除了放几只蝴蝶侦查,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做什么。我?我确实掌握着强大的黑魔法,但我的实战经验仅限于……嗯,你懂的。面对Saber那种级别的从者,或者肯尼斯那种顶尖的魔术师,你觉得我们两个‘虚弱’的Caster组,在数位御主和从者的联手围攻下,能坚持多久?五分钟?还是三分钟?这哪里是‘舞台’,这分明是‘断头台’!你费尽心机把我们推到聚光灯下,就是为了让我们被瞬间碾碎,成为你剧本里一个可悲的、开场即退场的炮灰吗?”

我的语气带着压抑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承担恶名是一回事,主动跳进必死的火坑是另一回事。奥伯龙的计划听起来华丽,但核心逻辑在我这里充满了致命的矛盾。

奥伯龙静静地听着,脸上那副优雅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在我提到“炮灰”时,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了一个更愉悦的弧度。

“啊,桑默的担忧真是合情合理呢。”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我的“短视”,“‘被瞬间碾碎’……确实,如果按照常理推断,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啊,亲爱的Master,你忽略了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你低估了‘奥伯龙’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可能性’。”

他站起身,像舞台剧的主角般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缝隙,在他银白的发丝和蝶翼上流淌。

“第一,我们不需要‘打赢’这场围剿,我们只需要‘存在’于其中。”

他竖起一根手指,语气笃定,

“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正面击溃联军——那对我们来说是自杀。我们的目标是‘观察’,是‘记录’,是在这场混乱的盛宴中,看清每一位参与者(御主和从者)的底牌、性格、弱点以及……他们之间那脆弱不堪的同盟关系。混乱是情报的温床,而有什么比一场针对‘公敌’的大规模围剿更能制造混乱、更能逼迫他们展露真容的呢?Saber的圣剑、Archer的王之财宝、Rider的战车、Lancer的魔枪……只有在全力以赴时,才能看清它们的真正姿态和主人的驾驭方式。这些情报,对我们后续的行动,价值千金。”

“第二,‘虚弱’本身就是最强的盾牌和最佳的诱饵。”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笑容带着一丝狡黠,“正因为我们看起来如此‘不堪一击’——一个魔力微弱的Caster从者,一个‘消耗巨大’的人类御主——才会让那些骄傲的英灵和自负的魔术师们产生轻敌之心。他们会下意识地认为我们是‘软柿子’,是‘可以轻松解决’的目标。这种轻敌,会让他们在进攻时有所保留,会让他们在分配目标时产生分歧,谁去捏这个‘软柿子’?功劳算谁的?甚至……会让他们忽略掉战场上真正致命的威胁,比如,某个隐藏起来的Assassin,或者某个心怀鬼胎的盟友。我们的‘弱小’,恰恰是引发联军内部不和谐音符的最佳催化剂。混乱,会为我们创造生存的缝隙和……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蓝眼睛凝视着我,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煽动性。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桑默。”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掌握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异界法则’。你的‘阿瓦达索命咒’,连从者的灵核都能瞬间湮灭,无视其防御和宝具等级。这是何等恐怖的‘初见杀’能力!在混乱的战场上,在所有人都轻视你,认为你只是个依靠从者(还是个废物从者)的普通魔术师时,你的魔杖……就是隐藏在阴影中最致命的毒牙!一个精准的、时机恰当的索命咒,足以改变战局,甚至……带走一个轻敌的英灵!”

他直起身,张开双臂,笑容变得狂热而充满期待:“想想那个画面吧,桑默!在冬木大桥下,在漫天魔力的光辉与轰鸣中,在所有人都在关注Saber的圣剑或者Rider的神威车轮时……一道来自阴影的、不起眼的绿光,如同死神的低语,精准地穿透某个狂妄从者的心脏!那瞬间的错愕、恐惧和崩塌,将是何等美妙的戏剧**!而你,我的Master,将成为这场盛大演出中,最出人意料的、收割灵魂的‘女主角’!”

他描绘的场景极具冲击力,带着血腥而黑暗的魅力。我仿佛能看到那瞬间的混乱与惊愕。但是……

“这太冒险了!”我皱眉反驳,“一旦我出手,立刻会成为所有火力的焦点!到时候别说收割,我们自己就先被集火成渣了!”

“所以,时机和‘替罪羊’就至关重要了。”奥伯龙的笑容恢复了那种优雅的算计,“这就需要我的‘小小蝴蝶’们,以及……一点点对战场节奏的‘引导’。比如,让某个冲动的家伙,比如Berserker,先吸引足够多的仇恨,或者在联军内部制造一点小小的‘误会’,让他们的火力暂时分散。混乱,永远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而且……”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莫测:“……你真的认为,我会让你一个人暴露在危险中吗?我说过,保护Master也是从者的职责。虽然我魔力贫瘠,正面战斗不行,但制造一些‘意外’、一些‘误导’,或者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我这点微薄的魔力‘稍微’干扰一下某个致命的攻击……还是勉强能做到的。毕竟,”他轻轻抚摸着落在自己肩头的一只小蝴蝶,“这些小东西,有时候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他的话半真半假,充满了不确定性。他承诺的保护听起来如此脆弱,但他对混乱的掌控和诱导却又显得那么自信。这依旧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奥伯龙的情报能力、操控局面的手腕,以及……我在高压和混乱下精准狙杀的能力。

“最后,”奥伯龙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哲理的平静,“‘被围剿’本身,就是对我们‘存在’最有力的证明和塑造。*只有经历过这场风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幸存’(哪怕是狼狈地幸存),我们作为‘Caster组’的身份才会被彻底坐实,才会真正融入这场圣杯战争的‘历史’。这份‘恶名’和‘战绩’,将成为我们后续行动的通行证和威慑力。这是必要的洗礼,桑默。为了最终的圣杯,为了你的‘改变’,也为了我的‘亮晶晶’……这点风险,难道不值得一冒吗?”

他的蓝眼睛紧紧锁住我,里面没有逼迫,只有一种洞悉人心的、充满诱惑的期待。他在邀请我,邀请我踏入他精心编织的血色舞台,成为他剧本中不可或缺的、染血的利刃。

工厂外,夜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我低头看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魔杖,杖尖似乎还残留着索命咒那冰冷的绿意。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更强烈的、属于野心家和赌徒的兴奋感正在压倒它。奥伯龙描绘的“可能性”——在绝境中翻盘,在众强环伺下隐秘地收割,最终赢得一切——像毒药一样甜美诱人。

“……疯子。”我低声说,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勾起一个与他相似的、带着疯狂弧度的笑容,“但是,你说服我了,‘Caster’。那就让我们……等着这场‘东风’吧。”

奥伯龙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月下盛开的优昙花,美丽而虚幻。“明智的选择,My Master。相信我,这将会是一场……永生难忘的演出。”

就在这时,奥伯龙忽然侧耳倾听,一只闪烁着微光的蝴蝶落在他指尖。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哦?有‘客人’不小心闯入了我们的‘领地’边缘呢。似乎是……那位年轻的时钟塔学生,韦伯·维尔维特?还有他那位气势惊人的从者,Rider。真是……有趣的组合。”他看向我,笑容带着一丝促狭,“要打个招呼吗?还是……让他们继续在迷宫里转一会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狩心游戏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当老实人扮演渣攻后[快穿]

骄阳似我(下)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fate/FZ】迫害奥伯龙的世界完成了
连载中御晚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