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铁锈与血腥味仿佛被夜风温柔地卷走了，只余下奥伯龙指尖催生的那几朵幽光铃兰，在角落寂寞地摇曳。征服王伊斯坎达尔那如同风暴过境般的拜访，虽未留下实质的破坏，却在无形中搅动了某种凝滞的空气。那份磅礴的王者威压，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
“Master，”奥伯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如同月光滴落在清泉上，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柔和，“在迎接那场‘盛大演出’之前，或许……我们该去补充一些必要的‘道具’？”他优雅地起身，月光流淌在他银白的发丝和那对华美得令人屏息的蝶翼上，洒下点点星屑般的微光。此刻的他，收敛了所有算计的锋芒，纯粹得如同古老森林中走出的、不谙世事的妖精王子，连笑容都带着水晶般的剔透感。“毕竟，即使是再简陋的舞台，演员也需要合适的戏服和……嗯，一些小点心，不是吗？”
我看着他，试图从那完美无瑕的蓝眼睛中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清澈的、带着些许期待的真诚，至少表面如此。
宿醉的混沌和连日的紧绷，让我的神经确实需要片刻的松弛。更何况，他说得对。我们总不能穿着沾染了灰尘和威士忌渍的袍子去参加圣杯战争，尤其是……可能还要扮演“虚弱”的角色。
“也好。”我点了点头，将金合欢木魔杖仔细收进特制的内袋，“不过，奥伯龙，你确定你的‘魔力’撑得住逛街？”我刻意加重了“魔力”二字，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此刻的气息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完美地契合着一个“魔力贫瘠”的从者形象。若非亲眼见过他操控蝴蝶、催生花朵，虽然是小把戏。但这连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奥伯龙闻言，嘴角弯起一个略带歉意的、无比美丽的弧度。他微微侧头，蝶翼随着动作轻轻翕动，像在无声地叹息。“让Master担忧了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虽然微不足道，但陪Master挑选几件必需品，这点小小的‘魔力’消耗，奥伯龙我还是能勉强支撑的。况且……”他走近一步，冰凉的指尖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贵族般的矜持，替我拂去了肩头不知何时沾染的细小尘埃，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能陪伴在Master身边，欣赏冬木的夜色，对我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休憩呢。”
他的指尖触碰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我下意识地想避开，却被他话语中那份纯粹的“陪伴感”和指尖那份恰到好处的冰凉温柔所阻。一种奇异的、被珍视的错觉油然而生，仿佛我真的是他最重要的人。我定了定神，将这归结于自己太久没接触正常社交而产生的脆弱。
“那就走吧。”我移开目光，率先向工厂外走去。月光下，城市的轮廓在远处铺陈开来，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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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的夜晚，远非魔法界对角巷那般光怪陆离，却自有一种人间烟火的热闹。霓虹招牌闪烁着俗艳的光芒，街头巷尾飘荡着章鱼烧和关东煮的诱人香气，穿着校服的学生嬉笑着走过，上班族步履匆匆。我和奥伯龙并肩走在人群中，却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气泡里。
奥伯龙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即使他刻意收敛了那非人的华美光辉，只维持着一种稍显过分的俊逸，那头月光般的银发和那双深邃的蓝眼睛，依旧吸引了无数目光。路过的少女们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脸颊微红地偷瞄；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会不自觉地挺直腰板，仿佛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就连推着小车叫卖烤红薯的老婆婆，看到他时，浑浊的眼睛都会亮起一丝慈祥的笑意，硬是多塞了两个红薯给他，还念叨着“这么俊的孩子要多吃点”。
“谢谢婆婆，您真是温柔呢。”奥伯龙接过红薯，笑容如同月下绽放的优昙花，纯净而温暖。老婆婆被这笑容晃得有些晕，连连摆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我默默看着这一切。这种近乎本能的、无差别的善意与好感，我早已习以为常。这是流淌在我血脉中的、属于媚娃外婆的馈赠，或者说诅咒。它让我在魔法所的日子过得相对“顺遂”，却也让我更难分辨真伪。此刻，看着奥伯龙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路人的热情，那份优雅得体的王子风范几乎无懈可击，我心中那点关于他“虚弱”的疑虑，竟也被这周遭暖融的气氛冲淡了些许。
“Master，你看这家如何？”奥伯龙停在一家橱窗明亮的服装店前。店内灯光柔和，陈列着剪裁得体的现代服饰，与周围平价店铺格格不入。
“太显眼了。”我皱眉，“我们需要的是……不起眼的。”
“不起眼？”奥伯龙眨眨眼，露出一个略带困惑的纯真表情，“可是Master，即使是伪装，也需要符合身份的‘低调的体面’吧？一件合身、舒适的大衣，一条保暖的围巾，这些是必需品，并非奢靡哦。”他指着橱窗里一件剪裁简洁、颜色低调的深灰色羊毛大衣，“比如这件，就很适合Master清冷的气质呢。而且，”他微微倾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气音低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在必要的时候，‘体面’的伪装，往往比‘褴褛’更能降低警惕呢，您觉得呢？”
他的逻辑总是如此……难以反驳。我最终还是被他半哄半劝地拉进了店里。
店员是一位穿着得体套装的年轻女士。当她看到奥伯龙时，眼中瞬间爆发出惊艳的光芒，脸颊飞上红霞，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欢、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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