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傀儡师

今天,妈妈死了。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

珂洛莉斯十四岁那年冬天母亲死于流感,在圣芒戈医院的隔离病房咽下最后一口气。

彼时她还在霍格沃茨,学校因为流感爆发而全面封闭,猫头鹰邮购业务无限期中止,信件必须接受消杀处理。珂洛莉斯和特蕾莎抱怨着再这样下去就会错过当季发行的新款香水,当时她刚刚收到母亲的最后一封信件,时间停留在1975年11月30日,告知她疫情形势严峻,让她寒假务必留校。两周后,莱安娜·格林格拉斯-莎菲克死于流感。

珂洛莉斯没有来得及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她收到父亲寄给她的信件已经是母亲过世后不知多少天。那封信寄出后不久,罗多尔夫和莱安娜双双染上流感,被送进圣芒戈医院的隔离病房。莱安娜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罗多尔夫仍挣扎在生死线上,对妻子的死浑然不知。直到他病愈出院,治疗师才通知他,莱安娜在入院后不幸病逝的消息。

那时巫师成批地死掉,记录本上只留下一个名字和病逝的日期,珂洛莉斯不知道母亲死前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她。为了防止疫病蔓延,所有染病者的遗体用厉火焚毁,埋葬在墓地的只是莱安娜生前的衣物。

珂洛莉斯坚信是父亲在外乱搞时染上了流感,又把流感传染给母亲。可罗多尔夫坚称自己从十一月底就没有踏出家门一步,所有的小精灵都能为他作证。他们一直待在家里,流感病毒只能是附在食品上传染进来的。

流感在第二年春天退散,罗多尔夫在那一年春末迎娶了新的妻子。当珂洛莉斯从霍格沃茨回到家里时,看着年轻貌美的陌生女人,她感觉可笑——自己彻头彻尾就是这个家的局外人。

1978年的12月,在马尔福庄园,冬日金色的夕阳映在爬蔷薇藤的古老砖墙上,她坐在席间,看着苍白而貌美的布莱克夫人红唇开开合合,她的名字从她口中宣读而出,她却觉得那衰老的声音格外遥远,像从高高的海崖上听海水拍打下方的崖壁,只余下空荡的回音。

她内心却无比平静,毫无起伏,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旁观着陌生女人命定不幸的一生。

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

珂洛莉斯回到房间,疲惫地换掉了那条古董裙,卸了妆,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她抱起床头的娃娃,那是从一位中国巫师手中买下的,它拥有逼真的脸庞、会动的眼睛和球形关节,黑色卷发像海藻一样柔顺,蓝眼睛像大海一样清澈。这种在德国被称为浓汤娃娃的玩偶在东方的古老国度据说被叫作傀儡,利用绑在娃娃身上的细线就可以操纵它的行动。她见过那个中国巫师用魔杖操纵着玩偶跳了一支精妙的舞,动作行云流水,就宛如是真人一样。珂洛莉斯买下那个娃娃后,将那些绑在娃娃手脚上的细线尽数剪断,她自认为是将美丽的公主从束缚它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于是它变成了一个寻常的漂亮娃娃,只能安静地摆出不同的动作,却再也跳不出那样精妙的舞步。珂洛莉斯仍旧很喜欢它,把它叫作欧朵拉Eudora,带到学校里,给它梳漂亮的辫子,晚上就换上睡裙抱着它睡觉,就像是她最亲密的好姐妹一样。

珂洛莉斯抱着欧朵拉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雷古勒斯跟她跳的三支舞。他永远是冷静自持的,舞步完美地踩在音乐上,就像被操纵的傀儡,所有的线都掌握在沃尔布佳手上,她无声地操纵着他,把他雕琢成最完美无缺的傀儡。一步都不会出错,一颗心却是冷的,没有任何情感。珂洛莉斯怀疑他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情感。

对于布莱克家的小少爷来说,需要的只有振兴家族的宏伟事业,情感对于他来说只是累赘。

闷热的舞会让她头昏脑胀,珂洛莉斯挥挥魔杖灭掉了蜡烛。在她准备入睡时,玻璃窗外,对岸的海崖上再次亮起了绿光。

像大片的磷火投入海水,在魔法的世界里,绿色的光总是意味着不祥。珂洛莉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注视着绿光亮起的地方,那是一片陡峭的海崖,莎菲克家的庄园就处在海崖环绕的海湾中。她不知道那里是否正在进行一场杀戮,亦或者只是麻瓜港湾里的灯塔。

寒意随着湿漉漉的海风渗了进来,她哆嗦了一下,给窗子加上了一个防风咒,拉上窗帘,隔绝了明灭闪烁的绿光。她回到床上,抱着欧朵拉,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餐桌上,在全家一起阅读完预言家日报上关于莎菲克与布莱克联姻的头版头条之后,莎菲克先生和年轻的太太宣布了他们要各自出门,并且都赶不上回家吃中午饭。珂洛莉斯在送走他们后,通过飞路网到达破斧酒吧,赶赴迟到的约会。

她刚刚给查尔斯寄出信,他大概不会来得那么快。珂洛莉斯趁着这会儿功夫从破斧酒吧去了翻倒巷,找到了那个会制作傀儡的中国巫师。

她出于猎奇的心理,带上了那份预言家日报。封面上印着她与雷古勒斯的合照,两个人站在觥筹交错的长餐桌前,举着香槟杯,望向镜头的脸上挂着社交性质的微笑。她不得不承认,雷古勒斯笑得比她优雅,至少从照片上看不出他脸上愉悦的神情是假的。

珂洛莉斯向傀儡师展示了那份报纸,希望他能制作一对和照片上的巫师一模一样的傀儡娃娃。那个中国巫师接过报纸看了看,口中开始喃喃一些她听不懂的中国词汇,然后告知她,只需要那个巫师的一绺头发和一滴血,就能将巫师的感官与木偶人相连。他要价很高,用蹩脚的英语对着珂洛莉斯比比划划,珂洛莉斯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弄明白中国有一种古老的巫术叫作巫蛊,只要用针扎一扎木头小人就能让被诅咒的人感觉到疼痛。这种巫术在古老的中国宫廷中广为流传,那些麻瓜们不惜花费重金聘请黑巫师来为她们制作巫蛊,只为咒死她们的情敌和皇位继承人。殊不知这只是黑巫师敛财的一种手段,只能让被咒者生一场病,即使在两千年前杀戮麻瓜也要收到巫师法的制裁。珂洛莉斯失笑,这种阴毒却无关痛痒的把戏就像小孩子互相记仇的把戏,新奇但毫无必要。

她向对方声明自己只是想要一对傀儡,她只是想要羞辱雷古勒斯,绝无谋财害命的意图。

中国巫师连声道歉,给珂洛莉斯打了最低的折扣,又送了她一沓据说可以驱赶阴尸的符纸。珂洛莉斯付了定金,约定在夏天取走这一对傀儡。随后她在老板的盛情邀请下参观了店里的中国古董,顺手买下了一盏圆形羊角灯,据说灯罩可以防止黑魔法侵袭,使灯内的烛光长明不灭。

离开翻倒巷后珂洛莉斯去麻瓜伦敦赴约。查尔斯带她去看麻瓜电影,放映机在幕布上打出彩色的映画,珂洛莉斯并不关心电影的内容是什么,他们坐在后排的座椅上,共享一杯草莓可乐,酸甜的果肉充当了他们交换欢愉的媒介。他的外套挂在椅背上,羊毛衫上是她昨天送的香水的味道,橙花酸甜的味道混合着温暖明媚的丁香,让人联想到青春洋溢的明媚和冬日午后静谧的温暖。订婚的焦躁不安在查尔斯的安抚下很快平静下来,保持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她能够同时拥有一个出身显赫的丈夫和一个甜言蜜语的情人,莎菲克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同时拥有着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愉悦。

生活还是美好的,泰晤士河在冬日安静的阳光里汤汤流淌,摄政街的天使灯会在圣诞夜的傍晚亮起,红色的双层巴士载着珂洛莉斯和查尔斯缓缓驶过灯红酒绿的伦敦街头,将他们不可言说的秘密抛在身后,永远埋葬在黑夜里。

——《重生之我在翻倒巷给未婚夫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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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傀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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